燕折一時卡住了,呐呐道:“那也要去看看才行……你問過蘇然嗎?”


    “蘇然從你逃出來那天開始,就再也沒進過那地方,也沒見過媽。”


    燕折心一顫,其實那道被囚禁的麵孔已經在他的腦海裏逐漸模糊,與新聞報導或者白家相冊裏的美麗麵容都不怎麽對得上號。


    但此刻,過去的種種相處又在腦海中浮現,使他有些止不住的顫栗。


    “崽崽,媽媽愛你……”


    “你不是我的孩子!”


    “你是他帶來欺辱我的怪物!”


    “崽崽,別怕。”


    “崽崽……”


    ……


    “燕折?”


    魔怔中的燕折茫然迴神,他看著白澗宗與白茉有幾分相似的麵孔,一種怪異的宿命感在心裏蔓延。


    十幾年前,他縮在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女人懷抱裏,自欺欺人地維係那虛幻的母愛。十幾年後,他卻被十幾年前那個女人的兒子抱在懷裏。


    這次的愛是真實的。


    “去看看吧。”燕折語速很慢,“如果直接過去,蘇家人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我們搜索蘇宅,拚死了也不可能承認綁架白家夫人的罪名,但如果有足夠證據,警方就有權利對蘇宅進行徹底的搜查。”


    但在那之前,得讓祖母從這件事中脫身。


    一旦她動手了,八十多歲的高齡還得落得一項殺人的罪名,一世傳奇的女人不應該以這樣的名聲落幕,哪怕那個人死有餘辜。


    作者有話要說:


    來捏,遲到52個紅包。


    第101章 是他的


    燕折跪坐起來,摟住白澗宗的頭貼往自己的脖頸處,表情堅定,配合綁著繃帶吊在脖子上的手臂,就像個身殘誌堅的勇士。


    “你之前說我要麵對,你也一樣的。”燕折摸摸白澗宗的頭發,說:“如果媽媽還在,就快點把人救出來。”


    媽媽。


    燕折在那四年裏這麽稱唿過白茉無數次,但白茉並沒有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每每窩在白茉懷裏感受難得的溫暖時,他都會想,這個女人的親生孩子會不會正在某處思念自己的母親?


    如今和白澗宗訂婚,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地這麽稱唿了。雖然心裏有些難言的微妙,卻也想不到更好的稱唿。


    燕折說:“如果媽媽不在了,也要找到屍骨,盡快入土為安……她一定不想留在那裏。”


    誰會喜歡永恆的黑暗呢。


    每每想到那四年,燕折都有些恍惚,那些暗無天日數不清的日子裏,大多數時候都隻有油燈相伴。


    逃出去的那天,陽光撲麵而來,他沒覺得溫暖,隻覺一片煞白,好像虛假的天堂。


    “不管是什麽結果,我都會陪你的。”燕折說,“你給我戴了戒指,就不能騙我了……也要一直陪我才可以。”


    白澗宗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可眼皮貼著燕折的皮膚,暖意彌散。


    突然想到什麽,白澗宗推開燕折:“下去。”


    “?”燕折懵了下,心差點給傷透,他豎起中指崩潰地說:“你剛給我戴的戒指!現在就出爾反爾!?”


    “……”白澗宗隻能摟著燕折的腰防止他太激動摔下去,並把俞書傑叫進來。


    已經習慣了老板和小老板膩歪的俞書傑熟視無睹,靜候吩咐。


    “手機給我。”


    俞書傑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手機是指那部老式翻蓋手機。他立刻遞上去,被燕折給截胡。


    燕折一開始還覺得在外人麵前賴白澗宗身上有點羞恥,現在已經毫無感覺了。


    果然,人的臉皮是一步步厚起來的。


    他打開翻蓋手機,問:“你要幹什麽?”


    白澗宗:“短信息。”


    燕折沒用過這種手機,不太熟練地打開短信息界麵,看到白澗宗的人之前發來的曆史信息。


    【他醒了,沒有嚐試逃跑。他讓我轉告老板:你會後悔的。】


    【人被劫走了。】


    燕折突然有些擔心:“如果蘇友傾伏法,會不會供出你綁架他的事啊……”


    白澗宗掀起眼皮:“誰綁架他了?他見到我了?”


    俞書傑補充道:“蘇總隻是出差去談生意,隻不過地點是在深山老林的假日莊園,好巧不巧半途迷路了,山裏信號又不好,在山裏假日莊園等他的生意夥伴沒見到人,便以為他不想合作沒有多思而已。”


    燕折:“……哦。”


    多慮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人已經不在白澗宗的掌控中了,白萍會對蘇友傾做什麽誰都沒法預料。


    最初,白萍對兒媳婦白茉是利用的心思居多,讓人另選精|子生育也是看上了白茉的基因,是為白家的將來考慮。


    但後來又決定培養白茉,應當是真的當女兒看了。


    自己的女兒被人囚禁折磨多年,心裏的憤怨又怎麽能輕易平息?


    燕折迴神,發現白澗宗很久沒動,視線一直定格在手機屏幕的某條信息上。


    【他讓我轉告老板:你會後悔的。】


    “怎麽了?”


    原本看到這句話隻有恨與漠視,並沒有放在心上,但經剛剛燕折的絮叨,白澗宗卻不由開始多想。


    “你會後悔的”……是無的放矢,還是別有深意?


    “讓房安去找警察,把這些年的事情都交代掉,加快那邊進度。”白澗宗語速很快,“告訴宋德,真想給我一個交代就抓緊讓上麵下文件搜索蘇宅!”


    “是!”俞書傑立刻去辦。


    燕折心跳有些快:“媽媽……可能還活著嗎?”


    頓了許久,白澗宗才低啞地說:“也許,可能。”


    燕折遲疑道:“我之前跑迴去過,蘇友傾還會把她關在原來的地方嗎?”


    白澗宗:“如果還活著,就一定在蘇宅。”


    這時候,關於各方的數據收集就起了用處。自發妻吃藥自殺,蘇友傾就極少在外逗留,除出差外基本天天迴家,也不去其他住處。


    對外宣稱是沒照顧好妻子已經讓他內疚萬分,所以要多多陪伴兒子。


    所以白茉如果還活著,一定還在蘇宅的某處。


    但希望並沒有燃起多久。


    血液加速帶來的熱忱消散,白澗宗又迴到了悲觀消極的態度。


    “你說上輩子我自殺了。”白澗宗第一次主動提起這事,語氣還算平靜:“是因為確定媽已經死了,是不是?”


    “……”其實上輩子蘇友傾罪行曝光的時間段燕折已經死了,隻是上輩子的白澗宗不知道。死後的燕折似乎尚存一抹執念,跟在白澗宗身邊目睹了很多事,但基本都隻有一些模糊的概念,最清晰的就是白澗宗自殺的畫麵。


    但被白澗宗這麽一問,好像有什麽畫麵闖入了腦海。


    耳邊好像都是蘇友傾痛苦的慘叫,坐在輪椅上的白澗宗身影模糊,眼眶赤紅,一字一頓地問:“再問一次,她、在、哪、兒?”


    “她死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和我分開!”已經不成人樣的蘇友傾依舊笑出了聲,“我早就明白這一天遲早會來,所以我提前做了準備,我將她火化……吃掉了她的骨灰。”


    ……


    燕折動了動脖子,移開視線。


    白澗宗手上一緊:“直說。”


    燕折顫了下:“你沒在蘇宅找到媽媽,他說……他吃掉了媽媽的骨灰。”


    白澗宗沒出聲,隻是五指收緊,幾乎要嵌進掌心的血肉中。


    燕折抱住他的頭,努力寬慰:“也許他是騙你的,也許這一次可能結果不一樣……”


    “我需要迴趟老宅。”白澗宗突然推開燕折,“你早點睡。”


    “我和你一起!”燕折實在不放心,他真的怕白澗宗直接去把蘇友傾宰了,重複上輩子的路線。


    以他的角度自私地想想,祖母劫走蘇友傾也許還是好事。


    至少能製止白澗宗做錯事。


    燕折心跳又快了不少,感覺那天白萍把自己叫去老宅說的所有話都別有深意,就像在交代後事。


    不行的!


    如果確定母親死了,祖母又再出事,白澗宗真的能撐得住嗎?


    白澗宗就要拒絕,可燕折執拗地看著他。他隻能帶著燕折一起離開,叫保鏢去辦理出院。


    “今晚在老宅住嗎?”


    “嗯,住一晚。”


    外麵還在下雨,張三在一旁撐著傘,白澗宗和燕折輪流上車,都一樣困難。一個腿不方便,一個手跟肋骨疼。


    胸帶還得背一個月,想想都折磨,可白澗宗已經雙腿不便近九年。


    坐穩後,燕折問:“警察找到燕馳明了嗎?”


    “找到了。”白澗宗道,“他不承認。”


    不承認自己因為絕症殺死了自己的兒子,隻為了一具□□。


    明麵上來看,確實不好讓燕馳明伏法。


    燕顥的死本就沒多少人為痕跡,加上這事出在豔照曝光、社會性死亡的第二天,很多人包括媒體都在大肆宣揚燕顥是自殺。


    而燕馳明對兒子的死、最多是打罵太過起了一些推動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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