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媒體……所謂殉情所謂伉儷情深,都是給燕折看的?好讓燕折對你死心嗎?”


    “葉醫生,我拜托你。”白澗宗答非所問,從未求過人的他說:“以後的日子麻煩多關照關照燕折,如果可以,別讓他來參加我的葬禮,別讓他再迴這座城市。”


    “當然,不會讓你白幹,一年後你就會收到律師打來的高額報酬。”


    窗邊的女人赫然是葉嵐君,她閉了閉眼:“就算白夫人已經……你就不能為了燕折活下去嗎?”


    白澗宗無動於衷,抬眸:“為他?為什麽?”


    葉嵐君怔了怔,有些啼笑皆非的荒誕感:“……你為自己死後安排的後事裏幾乎隻有燕折一件私事,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


    白澗宗說:“當然不。”


    “……”


    燕折愣愣地聽著,說這話時,白澗宗麵色陰鬱淡漠,好像是認真的,和他最近接觸更多的那個嘴硬白狗完全不同。


    房間裏的兩人好像都看不見燕折,他不知道在這裏駐留了許久,白澗宗慢慢不見了,很久很久沒迴來。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過去,白澗宗迴家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坐在輪椅上,不算輕鬆地褪去衣物,進入浴室洗個了澡。隨後擦幹水漬,垂眸摩挲著自己滿是疤痕、幾乎沒有完好皮膚的大|腿。


    最後,他撐著身體挪到床上,從抽屜裏取出一支針劑紮進手臂。


    燕折幾乎是本能地撲了過去,然而卻沒有接觸到白澗宗,眼睜睜看著白澗宗將不明液體全數注射進身體。


    燕折一下子癱了,他哭著跪在床邊:“白澗宗,白澗宗……”


    白澗宗聽不到,在一片寂靜中閉上了雙眼。


    而床邊的手機亮起,葉嵐君的消息姍姍來遲。


    我去了你給我的地址,燕折不在那兒。我找保安看了下小區進出記錄,燕折一個月前出去後就沒迴來過。


    你最好查一下,燕折到底在哪兒,他的電話打不通。


    床上的白澗宗指尖微動,卻沒能睜開眼睛,片刻後,頸側的脈搏也永遠地停止了跳動。


    燕折跪在地上,弓著腰渾身發抖,哭得不能自已。


    畫麵逐漸模糊,他隱約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對方沒有說話,但掌心的溫度很熱。他本能地靠近熟悉的氣息,身體不知道因冷還是痛苦而發抖。


    一覺睡到中午。


    燕折睜開眼,茫然地眨了下眼。他正趴在床上,一條胳膊和腿都搭在床邊,踢著水泥地。


    這哪?


    燕折撐起身體,揉揉頭痛的太陽穴,總算認出了這是白澗宗送他的那套房子。


    昨晚的記憶逐漸迴籠,燕折麵無表情地抹了把臉,剛準備下床就發現身上多了床被褥……他昨晚明明沒有買被子。


    不僅如此,原本敞開的窗戶都關上了,屋裏稱不上暖和,但也不算冷。


    一下床,燕折又看到一條遛狗繩散落在床尾,上麵還掛著一個木質銘牌,刻著“白狗”兩個字


    是他昨晚逼著老板娘現場刻的。


    “您家狗狗叫白狗?”


    “他姓白。”


    “那名字呢?一般都是刻名字和電話的。”


    “就刻‘白、狗’,他就叫這個名字!”醉鬼燕折執拗地說,“他主人是我,號碼是他136……”


    迴憶起一切的燕折有點想死。


    太特麽丟人了。


    如果說老板娘是陌生人、以後也不會再見麵,那白澗宗和俞書傑呢?


    他昨晚可是當著俞書傑的麵給白澗宗套了狗繩!


    感覺是白澗宗會殺了他的程度!


    但看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


    白澗宗隻會不理他,然後半夜鬼鬼祟祟像隻老鼠一樣潛入他的房子,給他送被子。


    “膽小鬼。”


    毛坯房實在不好住,洗臉的地方都沒有。燕折不太清醒地摸到衛生間,對著簡易的馬桶拉下褲子。


    他閉著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得終止尿尿跑迴客廳,從手機裏翻找著支付記錄。


    操!


    這張床三萬八!卻被他直接擺在了還是水泥地的客廳裏!!


    燕折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拎起床角檢查,果然,下麵已經有所磨損。


    簡直心痛得難以唿吸。


    喝酒誤事啊!


    燕折努力平複唿吸,沒事,這是燕馳明轉的錢,不心疼,不心疼。


    可白澗宗很可能不會和他結婚了,也就是說他除了甘靜給的兩百多萬,基本沒什麽錢存款,錢還是得省著點花。


    “咚咚”


    突然的敲門聲嚇了燕折一跳,這套房子還沒裝修,所以沒有門鈴。


    他走過去打開門,發現是張三。


    愣了會兒,燕折才想起昨晚在射擊館問白澗宗借了張三去拍燕顥的照片。一想到後麵和白澗宗的對話,眼睛就止不住酸澀。


    燕折裝作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說:“拍到照片了?”


    張三點頭又搖頭:“主要是來給您送早餐。”


    燕折看了眼時間,都中午了,今天的散打課又錯過了。


    也好,昨天在俱樂部和白澗宗鬧得那樣不愉快,燕折短時間內也暫時不想過去。


    “您要不要去樓下吃?”房子裏都沒有能吃早餐的桌椅,張三建議道:“老板已經去公司了,他晚上迴山莊,您可以去樓下住……”


    燕折這會兒出奇的冷靜:“他讓你說的?”


    燕折明白白澗宗的意思,白澗宗說自己晚上迴山莊,意思就是讓燕折下去住,不用擔心撞著自己。


    但這件事的前提邏輯是什麽?


    是白澗宗覺得樓上這套房子太簡陋,他不想燕折繼續住下去。


    換個戀人之間的說法,就是心疼。


    張三說:“不算是老板說的。”


    準確來說,是白澗宗吩咐他十二點準時去送早餐的同時,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兩句。


    這總不能是在跟他報備行蹤吧?肯定是讓他轉告燕少爺的話。


    作為白澗宗的保鏢,這點眼力見還是要有的。


    燕折突然說:“我晚上也迴山莊。”


    張三:“啊,哦,好的。”


    燕折握著手機,很平靜地說:“既然遲早和白總分開,我總不能一直怕貓,也好幾天沒見大白了,剛好迴去培養一下感情。畢竟是我帶迴去的貓,總不好一直讓管家照顧,以後還是得帶走的。”


    張三不敢吭聲。


    他當然猜到燕折和老板吵架了,但這段話不會也是想讓他代為轉告老板吧?


    他可不敢。


    燕折想了想:“我昨晚買的東西在哪?”


    張三賣了個好,直接把白澗宗給賣了:“也在樓下。老板還親自將您買的衣服過水並烘幹慰燙整齊了,您可以直接穿。”


    雖然有洗衣機,但讓白澗宗幹這種事確實算得上紆尊降貴了。


    燕折突然覺得白澗宗真的很討厭。


    無比討厭。


    這算什麽?


    昨晚剛和他割開關係,結果又幹這些讓人心裏發酸的事?


    燕折幾乎恨上了白澗宗,他掏出手機快速輸入一行字


    你有本事就真什麽都別管啊!


    但最後還是沒點下發送鍵,逐字刪除了。


    他走向電梯,去樓下房子吃早飯。


    -


    白澗宗坐在辦公桌前,筆記本裏傳出燕折的聲音


    “我晚上也迴山莊。”


    “既然遲早和白總分開,我總不能一直怕貓……畢竟是我帶迴去的貓,總不好一直讓管家照顧,以後還是得帶走的。”


    ……


    白澗宗的鼠標移動到那個監聽|軟件上,停留在刪除鍵上,半晌,他鬆開鼠標猛得蓋下筆記本屏幕。


    他注視著窗外的風景,今天暴雨倒是停了,但是天還是很陰,好像永遠不會亮起來了。


    餘光裏是有點蔫兒的紅玫瑰,在黑白風的辦公室顯得格外紮眼。


    花也要謝了。


    “叩叩”


    “進。”


    俞書傑大步走進來,說:“已經打聽過了,唐為不肯透露具體是誰請他去拍的燕顥照片,說給多少錢都不行,因為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這句話本身就是信息。


    唐為是個名聲奇臭的狗仔,每次的爆料都絕對真實,但大多數時候針對都是娛樂圈的人,這次卻奇怪地爆料了燕顥和一個金發外國男模夜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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