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傑用插在腰間的迷你對講機招唿同伴:“張一李一去保護老板,張四李四跟著我。”


    “是。”


    交接完後,俞書傑便走到燕折幾米外,問:“需要我開車送您迴去嗎?”


    燕折聽見了身後的動靜,沒有迴頭。


    他低頭把玩著手裏的金戒指,安靜了很久才說:“能給我把傘嗎?我想隨便走走。”


    “好。”


    燕折等待傘的過程中,也摘下了白澗宗給自己戴的那枚戒指,他看著戒麵站在金山之巔的小人,沉默了好久。


    既然沒打算真的和他在一起,又為什麽這麽認真地設計戒指呢?


    他撥弄了會兒,將戒指塞進口袋,並掏出手機刪掉“矯情放蕩、嘴硬但弟弟更硬的狗東西”的備注,改成了三個字。


    【膽小鬼】


    燕折不喜歡膽小鬼。


    身側傳來腳步聲:“您的傘。”


    “謝謝。”燕折放下手機,撐開傘朝雨中走去。


    “燕少爺,我得跟著您。”俞書傑說,“這兩天暴雨,外麵不安全,不少地方都被淹了。”


    “隨便你。”


    地上的積水已經淹沒了鞋底,燕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高幫短靴,鞋底很高,皮質的防水性很好,積水沒能滲透進來,被襪子包裹的腳依舊幹燥暖和。


    其實他的鞋都是運動鞋,並不能防水。


    這雙鞋是下午出門時在玄關鞋櫃發現的,是他的鞋碼,他猜是白澗宗給他準備下雨天穿的。


    白澗宗永遠言行不一。


    燕折沿著路邊,邊踢著水邊走。


    因為暴雨,城市很多地方都停電了,變得灰蒙蒙的。


    他看到一個地鐵口,很多人在那躲雨,想等雨小一點再走。


    燕折走過去,買了糖葫蘆大爺的一串草莓糖葫蘆串,便逆著人流走下步梯。


    他咬下第一顆草莓,糖紙被雨打得有點濕,草莓也不怎麽甜,酸酸的。


    燕折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吃到糖葫蘆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要給白澗宗嚐嚐,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肯定沒吃過糖葫蘆。


    沒救了簡直。


    步梯兩邊的上行扶梯上有不少情侶,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好不甜蜜,甚至在扶梯上都要摟著對方的脖子秀恩愛。


    燕折用傘尖拍拍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十分煞風景地勸說:“這樣不安全。”


    “……關你屁事?”


    扶梯在上行,燕折隻能扭頭看向女方:“你應該把手從他的脖子上拿下來,麵朝上方,抓住扶手,重心朝下。不然摔倒了,你下麵的人都會倒黴,你這麽長的頭發,可能還會被卷進扶梯裏。”


    “……”


    女方搓搓雞皮疙瘩,看燕折的眼神像看神經病。但最後還是轉了身,麵向地鐵出口。


    燕折滿意地收迴傘,掃碼進了地鐵。


    等車的時候,旁邊又有一對異性小情侶卿卿我我,倒也沒有太過分,就是拉拉小手、時不時羞澀地對視一眼。


    燕折和白澗宗更過界的事都做了,唯獨牽手上街這種事可能永遠也做不到。


    地鐵列車到站,燕折搓著兜裏的戒指,快準狠地擠進那對小情侶中間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一男一女同時投來死亡凝視。


    燕折眼睛眨都不眨。


    見燕折穩如泰山,男的耐不住了:“你好,我們能換個座嗎?我想和我女朋友坐一起。”


    燕折認真聽完:“不能。”


    “……”男的磨磨牙,但也不能幹什麽。


    燕折坐完一站就站起來了。


    因為即便被隔開,這兩人還在用微信互發信息罵他、並順便秀恩愛,情到濃時還要隔著燕折相視一笑,膩歪得叫人受不了。


    燕折想了想,轉身道歉:“對不起,我今天失戀了,看見好看的小情侶秀恩愛就很酸。”


    男女本來還挺不高興,但被誇了“好看”,簡直又氣又好笑:“要不是有這張臉你就挨打了。”


    燕折看到了他們的聊天記錄。


    男的說:我好想揍他一頓。


    女的說:他臉有點好看,打壞了怪可惜的。


    燕折認真地說:“你們以後在地鐵上商討打人,還是貼個防窺屏吧。”


    不等那兩人的反應,燕折就下車了。


    他漫無目的地走,又進了一個商場。這會兒已經九點了,商場裏沒什麽人,也許消費可以排解煩悶的情緒。


    燕折很少不高興,但他一不高興就有種想創死所有人的衝動。


    他給訂婚那天新加的燕馳明微信發去信息:爸,我是不配有零花錢嗎?


    燕馳明:……


    燕馳明:[¥100000請收款]


    燕折知道燕馳明會給的,燕馳明並不想和白澗宗鬧太僵,而作為名義上的私生子,燕折也處於他需要維護關係的範圍。


    燕馳明又轉了十萬過來,並發了句語音:“給你卡裏打了點錢,買輛車吧。吃白總的睡白總的、連出門都坐他的車,別讓人真以為我燕馳明是在賣兒子,這點錢也算是這些年父子情誼的一點心意。”


    燕折挑了下眉,誠摯迴複:“錢領了,心意就不收了。”


    燕馳明:……


    燕折放下手機進了商場,開始瘋狂購物。


    俞書傑從最開始的遠遠跟在身後,慢慢演變成了滿手都是購物袋,幾乎拎不下了。


    燕折一口氣花了大幾萬,亂糟糟地買了一堆,還看見一個母嬰店,覺得小孩衣服很可愛,於是買了兩件,給燕隨清發去照片。


    給我外甥買的,男女通穿。


    燕隨清發來一串省略號:你在幹嘛?


    燕折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從占據這具身體的兩個月以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白澗宗的影子……他想找點沒有白澗宗影子的事情做做。


    “這附近是不是有個家居商城?”


    俞書傑點頭:“是的,就在隔壁。”


    燕折趕在關門前去了一趟。


    等他再次從商城出來,總消費已經達到十萬塊。換做平時燕折斷然不可能這麽花自己錢的,但這是燕馳明剛轉的,花起來毫無負擔。


    他雙手插兜,朝俞書傑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我現在要去酒吧了。”


    “……好的。”俞書傑朝隱匿在路邊的車招招手,將購物袋全部放進了後備箱。


    他看了眼手機,和老板的聊天記錄還在一個多小時前。


    老板,燕少爺在坐地鐵。


    不用跟我報告。


    俞書傑在心裏歎了口氣,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地打開車門:“燕少爺,請上車。”


    燕折臨時把蕭玖約了出來,還是上次的小酒館。


    鬼鬼祟祟的蕭玖全副武裝,進了包廂才摘下帽子:“你怎麽一臉死了老婆的表情?”


    燕折已經喝好幾杯了,他橫躺在沙發上:“我心已死。”


    蕭玖摸摸雞皮疙瘩:“咋了,你跟白總吵架了?難道是你滿足不了他,他要去外麵找別的1了?”


    燕折指尖動了動,瞥了眼桌上的手機,隻想把它砸了。


    半晌還是沒動:“騙你的,我不是1。”


    蕭玖一點沒震驚,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你一看就像那種在外麵死鴨子嘴硬、迴家就□□死的小零。”


    燕折捏緊了拳頭,叫蕭玖出來就是個錯誤!


    偏偏蕭玖還戳到了他痛處,白澗宗倒是肯幹啊!


    他冷哼一聲:“我是零,但他也未必是1。”


    蕭玖拖著音調哦了聲:“咋說?”


    燕折木然地喝了杯酒:“我們沒睡過,而且剛分手哦不,我們就沒在一起過。”


    蕭玖驚了下:“什麽意思?”


    燕折坐起身,縮在沙發角落,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拿著酒瓶,直接對瓶吹:“我和他訂婚並不是因為感情,說起來很複雜,就不說了。”


    “總之我們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大概不久的將來就會分道揚鑣吧。”


    蕭玖愣了一下,隨後坐到一邊攬過燕折的肩,沒多問,隻是安慰道:“沒事,就算你倆分道揚鑣,咱也還是朋友。”


    燕折嗯了聲。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酒,很小聲地說:“可是,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說完燕折就愣住了,愣了好一會兒。


    他沉默地喝了口酒。


    “算了,反正我感覺白總也不是特別好的伴侶,脾氣壞,嘴又毒……”蕭玖大手一揮,“想想外麵還有那麽多帥哥等著你,你這樣的身材長相絕對不缺1,幹嘛非喜歡他?”


    “我才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為什麽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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