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葉嵐君語氣溫和,“選一個你覺得舒服的環境?別緊張,我們今天就隨便聊聊。”


    燕折脫口而出:“不催眠啊。”


    葉嵐君沒忍住笑了:“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催眠,也不是一上來就能催眠的。”


    燕折幹脆坦蕩承認了:“我不懂這些,太專業了。”


    他幹脆帶著葉嵐君換了個地方


    三樓的大露台。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葉嵐君突然道:“是不是隻有和白總相處、對話的時候比較自在?”


    燕折撇撇嘴:“才沒有……”


    就那陰晴不定的性格,誰能自在啊。


    葉嵐君輕笑了聲,不置可否。


    燕折推開露台門:“他有和您說我的情況嗎?”


    “嗯,說你丟失了二十二歲以前所有的記憶,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葉嵐君隱瞞了白澗宗對燕折人格分裂的猜測。


    “他瞎說!”


    燕折差點崩潰,羞恥到無以複加:“我才沒有什麽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他就是想太多!”


    葉嵐君看他這狀態就不像是被“虐待”過的樣子,也大致明白了怎麽一迴事,不由笑起來:“大概是關心則亂。”


    燕折在心裏哼了聲。


    露台上有沙發、茶幾,還有燕折最喜歡的藤椅秋千,晚上坐在這裏吹風總是很舒服。


    但白澗宗時常不給他上來,因為蚊子過敏的緣故,夏天不論防蚊措施有多好,永遠都是空調房裏最安全。


    燕折和葉嵐君麵對麵坐下,後者問:“泳池竟然還沒放水嗎?”


    燕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他第一次上來就注意到了這個露天泳池,外牆都是加厚的透明玻璃,在夜色中暢遊其中應該很痛快。


    他對裏麵沒水也並不意外,畢竟白澗宗的腿怎麽看也不像是能遊泳的樣子,一直放水也很浪費。


    但葉嵐君的問題有些奇怪。


    “以前有水嗎?”


    燕折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山莊是之前一個富豪買下來做避暑山莊的,結果意外破產了。


    榕城有錢人對這塊山地都不是很感興趣,加上之前建設到一半,不論是改造還是繼續建設都要投入不少錢,便一直沒人接手,荒置多年。


    直到白澗宗遭遇車禍一年後,將這裏改造成了私人山莊


    漂亮安靜、像沒有墳墓的墓園一樣。


    “不記得了嗎?”葉嵐君笑著說,“白總曾告訴我,是因為你喜歡遊泳,所以臨時改造的泳池。”


    燕折愣住了。


    不是因為白澗宗為原身建泳池,而是葉嵐君那句“白總曾告訴我”。


    曾……


    燕折試探地問:“您和……”


    他卡住了,一時不知道怎麽對外人稱唿白澗宗。


    我老公?沒到那種地步,也很奇怪。


    我未婚夫?又有些生疏……


    稱白先生就更奇怪了,也隻有蕭玖那個憨憨會信是情趣。


    至於叫“澗宗”……


    目前燕折隻見過長輩這麽叫過,再者白澗宗也不喜歡這個名字,“阿白”的話……太親昵了,又是外人不知道的昵稱,更不合適。


    苦惱。


    還好葉嵐君猜到他想問什麽,開口道:“我和白總也是醫患關係,他是我的病人之一,現在依然是。”


    燕折五指一緊……


    也是,白澗宗明顯心理狀態不正常,但他那個性格肯老實看醫生也真是出乎意料。


    “很奇怪吧?他會看醫生。”葉嵐君語氣平和,仿佛所說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因為再不看醫生,他真的會死。”


    燕折:“……”


    葉嵐君道:“他這幾年的個人名聲越來越差,傳聞滿天飛,有些是空穴來風,有些毫無依據,但這都不是他狀態最差的時候。”


    燕折頓有所感,許久沒吭聲:“……最差的時候是‘我’性格大變的那年嗎?”


    葉嵐君點點頭,嗯了聲:“大概是你們關係淡了的半年到一年之間,他嚴重到整宿整宿無法入睡,一直覺得腿痛,消瘦得不成人形,臉色慘白發青,有很嚴重的自殘傾向……”


    晚風吹動了燕折的頭發,他怔然道:“自殘?”


    露台門口,管家敲敲門,給他們端來水果與果汁:“有其他需要都可以致電我。”


    葉嵐君微笑道:“好的,謝謝您。”


    “是的,自殘。”管家走後,她才繼續,“不過也不完全是因為你性格突變的緣故,算是那些年發生的變故積壓在一起,他心裏的氣球終於膨脹到扛不住氣壓了。”


    於是“砰”得一聲,爆了。


    燕折呐呐道:“他有過實際行動嗎?”


    “你是指自殘?當然。”


    一句當然,讓燕折的心跳升到了嗓子眼。


    “有一次,他失手劃破了腿上的大動脈。”


    “大動脈!?”


    燕折有些失聲,就算他不懂醫學,也知道劃破大動脈有多嚴重。而且大動脈應該很深吧?


    這是能“劃破”的嗎!?


    “那次差點死掉,還好管家及時發現才搶救過來。”葉嵐君緩緩道來,“醒來後,他便找到了我。”


    “但他求醫並不是想自救,隻是覺得自己暫時不能死而已,因為他還想找到失蹤的母親。”


    “……”


    燕折莫名有些反胃、作嘔的感覺,葉嵐君這句話像是突然觸碰到他某根敏感的神經,腦子裏晃過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畫麵蒼白且晃動,讓人頭暈。


    隻見白澗宗靠躺在床上,臉色慘淡且平靜,麵容消瘦,眼下是擋不住的青黑,看起來就像一個睡著的病人。


    他的腹腔不再起伏,脖頸的脈搏也已然停止跳動,床頭櫃上還放著一支針管。


    畫麵不停晃動,燕折作為第一視角,驚慌失措地看著這一幕,他想大聲唿叫,卻發不出聲音,他想去觸碰白澗宗,卻在剛碰上的那一刻


    所有畫麵煙消雲散。


    “燕折?沒事吧?”


    燕折呆呆地看著葉嵐君,他尚處於夜色之下的露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忽而明白,為什麽之前他和白澗宗坦白自己穿書,白澗宗能那麽確信地問他:“我什麽時候死的?”


    也許不是因為白澗宗得了絕症,而是因為他清楚自己不想活,一定會在將來選一個日子死去。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五十二個紅包,還有一章。


    這兩天狀態有點差,睡眠質量快把我逼瘋了,歎息。


    第52章 大驚喜


    心髒隨著猜想一陣收縮,燕折呆愣很久。


    書裏的白澗宗真的是病逝嗎?


    他之前有猜測會不會是燕顥或者楊家的人害死偽裝成病逝的,但獨獨沒往自殺這一方麵想。


    為什麽?


    是因為書裏死亡的那段時間已經找到白茉了?甚至找到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死了……


    所以白澗宗沒了念想,沒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哪怕身居高位、家財萬貫,也不想要繼續活在這人世間嗎?


    所以……有他存在的情況下,這個真實世界的白澗宗依然會自殺嗎?


    從上次白澗宗的話來看,他似乎依舊確信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選擇死亡。


    燕折安靜了很久。


    葉嵐君試探道:“真的沒事?”


    燕折搖搖頭,他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坐到露台邊的高腳凳上,吹了很久的風。


    他悶聲問:“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病人隱私吧?告訴我沒問題嗎?”


    白澗宗要是知道這事,指不定得犯病。


    “當然有問題。”葉嵐君笑了,“但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告訴你?”


    燕折懵懂地搖搖頭。


    因為得到了當事人的許可?還是想要他幫白澗宗走出心理問題?


    如果是後者,未免太偶像劇了。


    葉嵐君這次沒為他解惑,反而聊起了正題:“你對以前的事完全沒有記憶了嗎?”


    燕折含糊地嗯了聲:“偶爾會夢到以前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來想去,燕折覺得想要理清真相,還是得盡量把事實和盤托出,而不是一直說謊,隻要藏住穿書的事實和未來的劇情就好。


    “一般都會夢到什麽呢?比如什麽人、什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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