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曹安給他發信息,是希望他幫忙求情?


    可他爸又是誰,犯了什麽事?


    曹……


    在白澗宗懷疑的目光中,燕折思緒飛速旋轉,終於在零碎的記憶中捕捉到一個片段


    他去白家老宅見老太太的時候,遇到白成柏的父親楊平康在跟老太太報告公司的事,說是一個叫曹華德的人泄露了標書。


    曹華德,曹安?


    燕折心跳如雷鼓:“他是為他爸泄露標書的事情來的?”


    白澗宗盯了他一會兒,移開視線,嗯了聲。


    燕折不了解泄露標書的性質,應該是違法但不犯罪,基本是行政處罰為主。但到了白家這個層麵,標書泄露的損失可不是小打小鬧……


    看曹安的態度,他爸應該要坐牢,恐怕時間還不短。


    “這個事情不是祖母處理的嗎?”燕折疑惑道,“他怎麽來找您了?”


    白澗宗頓了會兒,像是陷入了久遠的迴憶裏,許久才平靜道:“我母親剛進清盛的時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雖然楊家已經改了白姓,但隻要祖母的下一代繼承人是我父親,就還有返祖歸宗的希望。”


    但白老夫人竟然準備將兒媳立為繼承人,直接掀翻了楊家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太荒謬了。


    那段時間鬧的很僵,在這種情況,公司老人曹華德帶頭站出來,第一個支持白茉,給後來白茉掌握實權奠定了牢牢的基石。


    “他隻是很有眼色,站對了隊。”白澗宗嘲弄道,“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犯事,早先我母親念舊情,都放過了他,如今又想‘挾恩求報’?”


    燕折唔了聲:“他爸把標書泄給了誰?”


    白澗宗道:“一個新上市的公司。”


    燕折覺得匪夷所思:“沒道理呀,他能得到什麽好處?”


    白澗宗:“還在調查。”


    燕折對這些劇情完全沒印象。


    原小說應該沒有詳細描述,一筆帶過了。


    畢竟文字無法麵麵俱到,而真實的世界卻由無數條線交織而成,每個人都在不同視角過著自己的人生。


    燕折其實有點擔心白澗宗繼續逼問自己關於白茉的事。


    但白澗宗沒有,甚至都沒嘲諷他。


    燕折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白澗宗總有一天會要他吐出真相的。


    “過來。”


    燕折還在出神,聞言跟上輪椅迴到一樓客廳,白澗宗拿出一個醫藥箱,放在了茶幾上。


    見燕折一動不動,他不耐道:“藥都不會塗?遲早蠢死。”


    燕折:“……”


    白澗宗拉起他的手,捋起睡衣袖子,將紅色藥水塗滲出血的位置。


    燕折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應該剛剛揉的時候把傷口的薄痂揉破了,血都滲出了衣服。


    白澗宗不說話、給他塗藥的樣子,竟有一種溫柔的錯覺。


    他抿了下唇,幾乎沒太經過思考地說:“其實我騙了您。”


    白澗宗一頓,沒說話。他繼續將藥水塗抹均勻,隨後壓著情緒問:“騙了我什麽?”


    燕折說完才後怕,怕白澗宗直接用棉棒戳爛他的傷口。


    好在沒有。


    話都到這份上了,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關於您母親的事,不是我不想告訴您,而是我也忘了。”


    白澗宗鬆開燕折的胳膊,操控著輪椅往後挪了一步,反複碾磨了兩遍:“忘了?”


    “嗯……隻騙了您這個。”


    燕折真假混合,輕聲說:“在來燕家之前,我絕對見過您母親,甚至知道她在哪兒……但我想不起來……隻要一想,就會頭痛不止。”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夢、還有對於十四歲以前事情的抗拒是不是來自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如果是,也許他真的能記起有關原身的一切。


    “你想說自己因為車禍失憶了?”白澗宗譏諷道,“還是有人給你下了降頭?”


    燕折注意力隻在前半句,他懵圈地問:“我出過車禍?”


    白澗宗的眼神逐漸陰冷,他盯著燕折,似乎在考量他話的真實性。


    燕折心裏有些打鼓,指尖不由自主地嵌入掌心。


    他在賭,賭白澗宗會因為自己白天無意識哭到休克的事情、而相信自己的話……也賭白澗宗會不會對自己有那麽一絲絲的心軟。


    隻要白澗宗信了,以後應該不至於總逼問他,也會大大降低拉他一起去死的概率。


    畢竟在原書裏,白澗宗隻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燕折心亂如麻。


    好在白澗宗應該是信了,他漫不經心道:“你十四歲那年和燕顥一起出過車禍,他成了植物人,而你卻沒事,甘靜為了給燕顥積福才收養了你。”


    “燕馳明是這樣說的,你覺得呢?”


    燕折有點茫然,都是書裏沒提過的事。


    原來燕顥這些年在國外,並不是什麽治病,而是因為出車禍成了植物人?


    腦子裏的某根筋抽了下,有種靈光一現的感覺,但是沒能抓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白總:老婆笨死,受傷不會喊疼,也不會塗藥。


    (遲到52個紅包……這些天沒睡好,今天直接睡懵了,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天都黑了,晚上正常雙更,都比較晚,有可能二合一,大家明天再看。)


    第29章 不孤單


    不過車禍簡直是一個天然的失憶借口。


    “您真是慧眼識珠。”


    “?”白澗宗眯了下眼。


    “早上您說,都不知道我昨晚還傷到了腦子”燕折真誠道,“現在看來,我確實傷到了腦子,隻不過不是昨晚。”


    白澗宗:“……確實不太聰明。”


    燕折輕歎:“我都這麽不聰明了,您還讓我跟著您喝粥,以後會不會越來越笨?”


    白澗宗冷道:“今晚讓你喝粥是因為”


    是因為白澗宗做了九年病人,在他看來,人能哭休克也是奇病一件,病剛醒,自然要喝粥養養。


    他倏地閉嘴,轉身就走。


    燕折在背後悶著笑,心情還算不錯。


    某種程度上,他不想欺騙白澗宗太多事,如今關於白茉的事算是半真半假地說開了,也算解了心裏的一塊大石。


    白澗宗都進電梯了,又陰森森迴頭:“這麽愛笑,以後有機會讓你笑個夠。”


    燕折腿一軟,嘟囔:“我還愛哭,您怎麽不說以後讓我哭個夠?”


    他在白澗宗發青的臉色中逐漸小聲,最後三個字直接輕得飄在空氣中,慫得賊快。


    好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白澗宗隻能吐出兩個字:“低俗!”


    燕折低低地切了一聲。


    有本事以後別睡別人。


    他腦補了下白澗宗在床上的畫麵


    某人雙腿不便,那隻能別人來動,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用放浪形骸的體位和自己do愛,生理上很爽心理上又不太想爽,於是隻能咬牙說:“你放蕩!”


    燕折樂得不行。


    但樂完就是無盡的空虛,心裏總覺得缺了一塊,卻又不知道缺了什麽,說不出的茫然。


    “叮”


    手機響了,點開一看,是他微信的第二位好友燕隨清發來的信息。


    燕隨清:[照片jpg.]


    承諾晚上迴家拍照給他的燕隨清如約而至,竟然還是油畫。


    這應該還不是完成品


    畫中,一個男人躺在台麵上,開腸破肚,內髒流了一地,周圍都是暗紅色的背景,顯得格外滲人,遠處,似乎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鬼影,與男人幽幽地對視著。


    燕:好厲害……有什麽寓意嗎?


    強是真的強,作為一個很多年沒碰過畫的人,還能畫成這樣,是真的天賦異稟了。


    但孕期畫這種畫給腹中胎兒陶冶情操,是不是有點……詭異?


    燕隨清:隨便畫畫。


    燕折一時不知道怎麽迴。


    燕隨清又發了個笑的表情包:我還是從你小時候的畫中借鑒的靈感。


    小時候?


    應該是指原身十四歲、被接到燕家以後。


    燕隨清發來一張照片:你小時候畫的。


    燕折點開看了眼……怎麽說呢,這是一張毫無天賦的畫,形不準,從亂糟糟的筆觸來看,倒像是三四歲小孩的隨筆塗鴉。


    燕:您也太抬舉我了,這畫得……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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