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燕折開始點錢。


    “一千、二千、三千……兩萬……”


    白澗宗正在窗邊吹風,他坐在輪椅上,俯視著樓下陸續上車離開的親人,楊歲安梳著背頭,將那幾根可憐兮兮的毛發捋得筆直。


    上車前,他不甘心地迴首,最終還是咬咬牙帶上了車門。


    手機彈出一條信息:你最好三天之內給我迴老宅一趟,好好解釋解釋你和燕顥怎麽迴事!


    白澗宗嗤笑了聲。


    燕折聞聲,警惕地抬頭看他一眼,發現不是針對自己後,便繼續數錢。


    “……”


    燕折上衣都沒穿,明明剛被欺負過一通,還是一點防備心沒有,活脫脫財迷一個。他皮膚白,幹癟的蠟油時不時脫落一兩個,就像剝殼的雞蛋,露出細膩的裏子。


    被燙紅的皮膚會隨著微風吹過而恢複白皙,因不經意滴到而立起的兩點這會兒還沒消下去。


    感覺到對麵的目光,燕折抬頭,又順著白澗宗的視線低頭,胸口與脖子瞬間都染上了薄紅。


    但麵上還是強撐淡定,暗戳戳地悶哼一聲。


    白澗宗:“罵我?”


    燕折:“我都沒開口說話!”


    “心裏罵也算。”白澗宗操控輪椅過來,抽走一疊現金,“這是罰款。”


    “不行”燕折像極了護食的狗崽,不肯鬆手,義正言辭,“虐待我可以,但不能剝奪我的錢!”


    白澗宗扯了下,沒扯動。


    他眯起眼,陰惻惻的:“你剛剛是不是喊了我名字?”


    “……”燕折歇火,拽得沒那麽有底氣了,“喊你名字怎麽了?”


    白澗宗冷笑:“以後再叫我名字,就找根針線把你嘴巴縫上。”


    燕折:“……”


    殘暴。


    白澗宗又扯出一疊現金,冷漠道:“罵一次,罰一千。”


    燕折眼睜睜看著錢離自己越來越遠,從牙縫裏硬擠出幾個字:“您是會讀心術嗎?”


    白澗宗瞥他:“看透你還需要讀心?”


    他眼神中沒有一絲瞧不起,卻把不屑表達得淋漓盡致。


    燕折感覺今天身體與心靈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幸好,幸好……賺了兩萬八。


    “我可以走了嗎?”怕又被扣錢,燕折趕緊穿上衣服準備跑路。


    “你倒是沒有一點不適。”白澗宗突然道,“要是喜歡這茬,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有字母癖好的人。”


    燕折哽住:“誰告訴您我沒有一點不適的?”


    “沒看出來。”白澗宗看了眼他已經被衣服遮住的心口,淡道,“你身體似乎也很享受。”


    我去你大爺的!


    燕折差點麵部猙獰,他努力控製表情,一字一頓道:“怎、麽、表、現、才、算、是、不、享、受!?”


    “我現在哭哭啼啼地跑進浴室,一邊搓身上的皮膚一邊哭著喊我髒了、我洗不幹淨了?”


    “還是抱著上衣坐到窗口,大喊燕家少爺誓死不為奴!然後一躍而下?”


    白澗宗難得皺起眉頭,陰鬱地點評:“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


    白澗宗:叫的難聽


    燕折:好,很好,以後再也不叫了,床上做啞巴!哼。


    第9章


    “惡心。”


    燕折兩眼一閉,真的想把白澗宗給掐死。


    “叩叩”


    “進。”白澗宗頭也不迴道。


    保鏢俞書傑目不斜視地走進來,遞給燕折一個袋子:“這是老板讓我幫您買的手機,說是現金之外的酬勞。”


    燕折秒變臉色,揚起燦爛的笑容:“謝謝白先生。”


    白先生臉上鬱色更重,再次點評:“更惡心了。”


    燕折能伸能屈:“您說得對。”


    白澗宗操控輪椅離開,到房門口時迴頭,突然道:“手機是從你討十塊錢的導購員那裏買的。”


    俞書傑幫忙補充道:“十塊錢也還了,燕小少爺放心。”


    白澗宗嗤笑一聲,頭也不迴地走了:“窩囊。”


    “……”


    拿不出十塊錢怎麽了,他一個剛穿書的人拿不出十塊錢怎麽了!?


    見老板走遠,俞書傑禮貌詢問:“燕少爺要留下來吃飯嗎?”


    燕折拒絕得很堅定:“不了。”


    他寧願去街邊找個麵館,也不要在這個奢華的牢籠裏麵對活閻王,鬼知道白澗宗的食材是人是鬼。


    五分鍾後


    燕折屁股仿佛釘在了椅子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桌上的家常菜:“您一個人吃不完吧,浪費食物有損功德,我幫您攢點。”


    真香。


    白澗宗麵色冷淡,眼皮抬都沒抬,應該是默認了他留下用餐。


    坐在餐桌前的白澗宗不似平常那樣陰鬱,菜肴升騰的熱氣為他染上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也是,活閻王也是人,不吃飯會死的。


    俞書傑很久沒見老板和其他人同桌共餐了,忍不住說道:“這是老板吩咐廚子特地為您準備的。”


    燕折詫異地看著白澗宗,不是很討厭原主嗎?


    果不其然,白澗宗聞言這話立刻變了臉色,盯住俞書傑:“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閉嘴,還需要我教你嗎?”


    俞書傑冷汗直下:“對不起,是我話多了!”


    發完火,白澗宗又把氣撒到燕折身上:“吃完馬上滾!”


    “……”還真是把陰晴不定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還好,不是要立刻趕他出去。


    這是燕折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頓正餐。


    昨天宴會上鬧了那麽一通,晚飯根本沒人管燕折,他就去偷了點蛋糕隨便糊弄了下肚子,否則也不至於剛剛一下樓,聞著餐廳的味兒直接走不動路了。


    燕折吃的很急,不像是世家出來的孩子。


    白澗宗又迴到了平常的神經病模式,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嘲諷道:“燕家就是這麽教你餐桌禮儀的?”


    “……”燕折瞥了眼白澗宗麵前的飯菜,幾乎都沒怎麽動。估計是沒胃口,看他吃的太香有點不爽。


    不過吃飯不香確實有點慘,白澗宗渾身都縈繞著病氣。


    也不知道他除了雙腿殘疾外還有什麽病,讓他在書裏結婚後不久就病逝了。


    他這麽有錢都沒治好,一定是疑難雜症。


    “餓了。”


    “燕馳明平時不給你飯吃?”白澗宗冷哼一聲,“冰箱有水。”


    有了之前的教訓,俞書傑沒敢動身給燕折拿水。


    燕折也不在意,桌上的菜色都偏清淡,沒什麽辣口,用不上喝水。可吃太急,肚子很快就飽了,畢竟胃就那麽大。


    可他的精神上還沒有滿足。


    桌上的菜還剩不少,兩個人吃六七個菜本就多,白澗宗又從剛剛開始就沒動筷。


    燕折想了想,將筷子伸向盤子裏的最後兩根秋葵,他還快怪喜歡這個菜的,並分享給白澗宗一根:“白先生不吃嗎?秋葵補陽氣,您看起來挺需要補補。”


    他充滿關心的表達,絕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


    對天發誓。


    白澗宗垂眸看了半晌,道:“你可以試試我需不需要補。”


    燕折閉嘴了。


    隻是心裏還在腹誹,白澗宗一天天跟地府的索命鬼一樣,真得多補充陽氣。


    白澗宗夾起碗裏的那根秋葵,扔迴盤子裏:“我不吃髒東西。”


    燕折:“……”


    行,你厲害。


    “謝謝您的款待,沒事我就先走了。”


    食物帶來的滿足感甚至修複了一點滴蠟的創傷,但燕折還是不想多留。


    這次白澗宗很輕易地放過了他:“如果考慮好訂婚的事,三天後和我迴一趟老宅。”


    “如果,我說如果啊,我答應訂婚了……”燕折猶豫了下,“跟你到老宅需要做些什麽?”


    白澗宗:“什麽都不用做,最好去之前把嘴巴縫上。”


    燕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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