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他。”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情緒,我的心中又何嚐沒有?但是他並不是罪魁禍首,他的心中或許也充滿著憤怒與哀傷,他想要複仇的情緒不會比我們差太多。”


    “心有不滿可以發泄出來,但是不應該錯誤的去記恨一個人。”


    “不能因為一個錯誤而導致了另一個錯誤的發生。”


    夏侯軒輕聲對夏侯雪講述著他的想法,他的心中對張玉汝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感的。


    不論是哪一個父親都不會願意自己的兒女以生命為代價去救下別人。


    而當這件事真的發生的以後,對於那個被救下的人,作為父親的夏侯軒是無法完全客觀的來看待的。


    他之所以對夏侯雪講這些東西,是因為他不僅僅是夏侯月的父親,他也是夏侯雪的父親。


    夏侯軒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一個女兒,他不願意自己的小女兒尚且年幼時就在心中埋下了錯誤的觀念。


    所以他按耐住了心中的情緒,和夏侯雪耐心的講述著那些道理。


    待到夏侯雪平靜下來之後,夏侯軒對張玉汝說道:“小張,我知道這件事並非是你的責任,但是作為父親我無法完全客觀冷靜的去看待你。”


    “所以我不想對你說太多,但請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它的確來之不易。”


    夏侯軒帶著夏侯雪離開了,或許是他們不想和張玉汝待在一起,也可能是夏侯軒知道張玉汝也有話想要對夏侯月去說。


    夏侯軒並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但出於對長眠的女兒的尊重,夏侯軒終究還是沒有為難夏侯月的朋友。


    張玉汝的心中有幾分悵然若失之感,夏侯軒的態度已經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太多太多。


    作為被夏侯月用生命為代價救下的他,無論夏侯月的家人會是怎麽樣的態度,張玉汝都會默默的接受。


    但夏侯軒不僅沒有為難他,反而原諒了他,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何嚐不是在提醒張玉汝要好好的活下去,他甚至沒有對張玉汝提過一句關於為夏侯月報仇的事情。


    張玉汝明白,那是夏侯軒作為父親的責任,這個中年男人不願意把這件事托付給其他人去做,即便他至今依舊是一個高級能力者。


    在這樣的年齡達到高級能力者的層次,夏侯軒自然稱得上是精英,但是他距離白鏡的層次實在太過遙遠。


    或許夏侯軒可以找到機會突破大師,但尋常的大師又怎會是白鏡的對手。


    夏侯軒身為一個父親的驕傲不允許他因為困難而退縮,所以即便是這樣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依然要去做。


    或許他不願意張玉汝因為這件事而輕易送掉了自己的性命,那不單單是張玉汝的性命,也是夏侯月的生命。


    但張玉汝又怎麽會止步不前呢?他怎麽會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些善意,依靠著國家的救濟和補貼苟活下去呢?


    張玉汝來到夏侯月的墓碑前,他輕聲說道:“阿月,你的父親和妹妹都是和你一樣的人,與你們相比起來,我是那樣的不堪。”


    “有些話如果說出來卻做不到的話,那並沒有什麽意義,我也沒有臉麵在你的家人麵前做出什麽保證。”


    “不過我保證,我不會讓白鏡在這個世界上瀟灑太久,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陰曹地府的話,那就由我親自送他下地獄。”


    張玉汝離開了青山陵園,青山有幸,可以埋葬忠骨。


    而白鏡那般純粹的惡人,最應該落得的結果便是被利刃貫穿,橫屍荒野之中。


    之後的兩天時間在張玉汝的休息之中很快就結束了,與學校大門處其那些臉上帶著明顯抗拒神情的學生不同,張玉汝對於這一次的返校反而懷揣著期待之情。


    在見過夏侯軒之後,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心中最後的問題出在何處,在得到了對方不是原諒的原諒之後,張玉汝心中的陰影終於消散。


    他用有限的時間去拜訪了之前幫助過他的那些人,四渡中學的老師、校長,懷慶農莊的王豐、陳烈。


    因為河南府的距離較遠,所以洛陽城的那些人張玉汝沒有選擇去探訪。


    在與這些故人的交談之中,他們紛紛恭喜張玉汝進入了懷慶一中一班,這是未來可期的說明。


    而張玉汝也並沒有和他們講述自己的情況,他不願意讓太多人去擔心他,他隻是要在進行最後的嚐試之前和這些人都見上一麵罷了,既是感謝他們的幫助,也是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


    張玉汝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成功,也無法確定失敗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所以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真的會離開這個世界,他也想盡可能幹幹淨淨的離開。


    他沒有和自己的幾位好友講明自己的的想法,也沒有通知7號小隊的隊友。


    張玉汝詳細的向班主任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蘇仲勸說他不要太著急,或許會有別的辦法也不一定,但張玉汝依舊堅持。


    無可奈何的蘇仲隻得幫助張玉汝聯係了校醫團隊,作為入校的第一名,張玉汝有這樣的資格去得到懷慶一中的支持。


    張玉汝在蘇仲的壓力下將自己進行最後一次嚐試的地點定在了重症監護室。


    按照蘇仲的說法,既然張玉汝自己找死,那幹脆直接在這裏開始,也能節省一部分轉運的時間。


    張玉汝本想說定在這裏,會不會有點不太吉利。但他從蘇仲的表情能夠看出來,如果自己提出異議的話,對方或許會直接給他安排到太平間。


    心中感歎了幾句強權可恥之後,張玉汝還是向蘇仲屈服了,蘇仲的話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張玉汝在重症監護室作死,也的確能給校醫們省下一些麻煩。


    終於,在十幾名校醫的圍觀下,張玉汝坐到一台精密儀器上開始了自己的嚐試。


    校醫對他不知死活的想法很是讚歎,基本所有空閑的校醫都熱情的加入了預備隊伍。


    他們打算研究逆練神功的張玉汝會發生怎麽樣的變化,不管是研究活人還是研究標本。


    拋開心中多餘的想法,張玉汝靜下來心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黑白二色的覺醒能量出現,緩緩地在他的身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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