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完從記事起隻知道自己叫做蕭完,對自己的父母和身世一無所知。他身邊的每個人隻是說:記住,你隻是二皇子的一條狗,二皇子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不要多問。

    蕭完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後山去砍柴,所謂的後山其實被百姓稱作“泗水山”,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山上有獸,其狀如羊身人麵,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麅,食人。奇怪的是山脈延伸到京都後就絲毫看不出來有山脈的痕跡。

    蕭完每天都從二皇子的府邸出發一直要走到泗水山,然後就爬上山頂去找些青木,其實在山下也有許多樹木,但是二皇子規定過:蕭完砍柴必須到泗水山頂,必須砍伐青木。所謂的青木,是所有樹木中最難砍伐的,其皮肥厚,其筋剛如鐵。蕭完從五歲起就上山砍柴,爬山涉水,半年後竟然如履平地。就算是這樣,蕭完還是常常被二皇子毒打,隻有五歲的蕭完身上到處都是傷,同時這也使他擁有了常人不及的毅力和體魄。在山上遇到野獸是家常便飯的事,常常被野獸追得滿山跑,後來他慢慢學著各種野獸的動作而舞,幾年後那些飛禽走獸竟然無法傷害到他分毫。

    話說二皇子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個個驕橫無禮。大兒子叫做洪銘,有十五歲,所謂虎父無犬子,不但學識過人,而且還練就了一身好武功,平時深得皇帝洪威的寵愛。

    一天,洪銘無意之中看見蕭完後,非逼著他跟自己比武,旁邊的人都為蕭完捏了把汗:一個十幾歲,一個才幾歲,一個武藝過人,一個狗屁不通,分明就是讓他送死嘛。

    雖然覺得不公平,但是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求情。比武開始後,那洪銘自持武功高,招招都要蕭完的命,他實在忍無可忍,縱身一腳,就把洪銘踢了個狗吃屎,在場之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洪銘惱羞成怒就叫侍衛把他綁起來,打了個半死,整整幾個月他都無法走動。

    平日裏,洪銘最愛讓蕭完爬在地上學狗叫,學得不好的話,不光當日沒有飯吃,而且還要站在烈日下暴曬一整天。每到這個時候洪銘都要對身後的弟弟妹妹說:“這個人就是你們的狗,你們想怎麽收拾他就怎麽收拾,不過父親說了要留他一條狗命。”

    “好啊,好啊……”他身後的幾個弟弟妹妹都跳著拍起手來。

    日子就這樣過了十年,蕭完十歲這一年大西皇帝中了大齊的反間計,下令處死了蕭宇一家。蕭宇一家臨刑之日,百姓家家穿白掛孝,官府根本就禁止不了,有人說:那幾日鬆柏夜哭,不知真假,但是那幾日的確大雨不斷,以至大西洪水滔天。這一日,二皇子府邸。

    “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二皇子放心,我王豹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蕭完正在熟睡,突然被踢門聲驚醒,睜眼一看,原來是平日和自己一起上山砍柴的王豹。

    “小王八蛋,快起來,上山砍柴了。”

    蕭完心裏犯起嘀咕:平時也沒這麽早啊。搖了搖頭,剛想去拿斧頭,就被王豹製止住,“快點,還拿什麽斧頭,我幫你拿。”說著就把他推了出去。

    蕭完被王豹連推帶搡地帶到泗水山,天色剛灰白,泗水山大霧彌漫,到處可以聽到麅如嬰兒般的叫聲,不知怎麽的,聽慣麅叫的蕭完今天感覺它們的聲音異常淒厲,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迴頭看了看王豹,發覺他臉上正帶著陰森的笑容,手上正舉著斧頭對著自己。蕭完嚇了一條,看著王豹,忍不住害怕起來。

    “你要幹什麽?”說罷連連後退。

    “我要幹什麽?我當然要殺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出身不好,得罪了我們大齊。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不妨告訴你,你的父親是大西的鎮西王,他已經見閻王了,現在我就送你去一家團聚。”說完舉著斧頭步步逼近。

    直到現在,蕭完才知道自己也有父親,好像還是個王爺,但是好像去世了。想到這裏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等他醒來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之內,四周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蕭完對眼前的境況感到害怕起來: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一想到自己還有父母,他突然激動起來。“我不能死,我一定要知道我爹為什麽忍心把我丟棄,讓我在大齊為奴十年。”黑漆漆的洞府迴蕩著他一個人的聲音,顯得異常寂寞。

    原來,當日王豹一斧砍下之時,蕭完已經退到懸崖邊上,因為王豹說起他父親的事,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也許是他命大,落下之時被樹枝彈了一下,掉在樹後麵的山洞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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