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楓來了”四個字,戴胄隻覺得眼前的光都更明亮了。


    他當即就要起身,可見魏征正在一旁安穩如泰山一般坐著,他便咳嗖一聲,道:“讓林楓他們進來。”


    沒多久,林楓、孫伏伽幾人就進入了後堂之內。


    一進入後堂,林楓就看到了正襟危坐在主座之上的魏征。


    不苟言笑,莊重嚴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征嗎?果然一看就是個正氣凜然不怒自威的人。


    林楓與孫伏伽連忙行禮。


    戴胄看著林楓,開門見山,道:“林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了,怎麽樣?對找出縱火者可有信心?”


    林楓剛要開口,忽然間,一道喝聲響起。


    “等一下!”


    魏征忽然叫停了林楓。


    “?”林楓不解。


    然後,在他不解的注視下,魏征毫無征兆的起身,幾個大跨步,徑直來到了自己麵前。


    林楓看著魏征,隻見魏征正雙目銳利的盯著自己,眉頭緊皺,仿佛對自己十分不滿。


    林楓心裏一緊,怎麽迴事?自己還什麽都沒說呢,怎麽就惹怒了這位知名大噴子?


    然後……林楓就見魏征伸出手,將他的囚服向下拽了拽,同時按壓自己的囚服,撫平了林楓囚服上的褶皺,然後又抬起頭,將林楓散落在耳前的頭發給送到了耳後。


    做完這一切後,魏征又上下打量了林楓一眼。


    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眼中的銳利迅速化為剛正不阿的威嚴,道:“說吧。”


    林楓:“……”


    神經病吧?


    這特麽是強迫症吧?


    戴胄和孫伏伽眼皮止不住的跳了半天,戴胄才深吸一口氣,道:“林楓,說吧。”


    林楓差點被弄得都忘記自己要什麽了,他說道:“我也不敢保證能否揪出縱火者,我需要先查找線索,還望魏公與戴公配合。”


    戴胄點了點頭:“去查吧,本官已經吩咐過了,隻要你不離開禦史台,不會有人阻撓你。”


    “孫郎中,你去配合林楓吧……另外,本官找到了三個嫌疑人,林楓你可以親自去詢問。”


    戴胄怎麽對我這麽好……林楓受寵若驚道:“多謝戴尚書。”


    “去吧。”戴胄擺手。


    林楓來就是為了找出縱火者的,自然不會耽擱,他迅速轉身離去。


    待林楓離開,戴胄手中鐵球再度轉動,他笑嗬嗬道:“魏公,你覺得林楓能否迅速找到縱火者?”


    魏征平靜道:“按照他以前的經曆,本官認為他不能,但昨天他破獲皇宮鬧鬼案時,又的確發揮出色。”


    戴胄正等著魏征的結論呢,卻發現魏征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他莫名其妙的看著魏征:“然後呢?”


    魏征反問道:“還有什麽然後?本官隻說事實,從不妄加推斷。”


    這就是你說話說一半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這很欠揍?


    戴胄聽得眼角直抽,他說道:“本官認為他能迅速找出縱火者,就今天吧,本官認為他今天必能破案……魏公若是懷疑他的能力,不如我們打個賭啊?誰輸了就一整天不說話如何?”


    一天不說話,憋死你個大噴子!


    魏征看向戴胄,道:“無聊!”


    戴胄一咬牙,道:“若是你贏了,下次你給別人挑毛病時,本官站你這邊,幫你一起噴!絕不會讓你和上次一樣尷尬的沒一個人附和,如何?”


    魏征拳頭緊了。


    …………


    林楓並不知道在他離開後,戴胄正誘惑著魏征與他打賭,他已然來到了縱火現場。


    這是一間獨房,左右沒有相連的房間。


    這扇房間的窗戶已經被燒壞了,窗紙全部燒光,牆壁被熏得發黑。


    救火留下的水漬,仍舊留在現場。


    門外有刑部的人守著,除了魏征親信進去盤點卷宗情況外,沒有任何人再進入。


    “看來現場保護的還算完好。”林楓道。


    孫伏伽點頭:“得知起火的消息後,戴尚書連夜帶人就趕來了,來到這裏後,他便立即命人封鎖現場,同時將所有還在禦史台的人都控製住了,不許他們任何一人隨意離開。”


    經驗豐富啊,看來老戴能坐穩刑部尚書的位子也不是蓋的……林楓道:“白虎圖案在哪裏發現的?”


    孫伏伽指著門外三尺遠的青石板上,道:“就是這裏?”


    林楓看了一眼,道:“著火點在窗戶那裏,門這裏並未被波及,而且還放置在這麽遠的地方……看的出來,這是生怕紙張被火給燒了,讓我們發現不了。”


    孫伏伽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林楓進入了卷宗室內,環顧四周。


    隻見這卷宗室的配置十分簡單,靠牆壁位置,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擺放的都是卷宗。


    緊挨著窗戶的,是一張大桌子。


    此時桌子被燒了大半,靠近窗戶那麵已經完全燒成灰了,連桌腿都燒沒了,使得桌子直接傾倒,地麵上都是被燒成的灰。


    桌子和架子中間有一小塊空間,空地上擺著一把凳子。


    此時凳子上,正有一些卷宗堆放著。


    因為距離桌子還有點空隙,而且桌子沒有完全燒沒,所以這把火並未波及到這把凳子和凳子上的卷宗。


    林楓隨手拿起一個卷宗,目光向上看去:“……初七,戶部侍郎貪墨案結案,就此封冊……”


    “初七?”


    孫伏伽瞥了一眼卷宗時間,道:“你在牢裏都沒時間概念了吧,初七就是昨天,這個案子是前些天結的,昨天禦史台將其正式結案封存。”


    林楓點了點頭,心中感慨,孫伏伽真是好人啊,都不用自己問這些愚蠢的問題,就會主動告知自己,且幫自己找好理由。


    孫伏伽繼續道:“趙德順案的卷宗,原本就放在這裏,結果在清點時,發現不見了。”


    “真正燒毀的,是放在桌子上,靠近窗戶的那批卷宗。”


    林楓點了點頭,他說道:“其實這卷宗室燒毀的並不嚴重,最大的損失也就是一扇窗戶,一張桌子,以及幾十份卷宗,是吧?”


    孫伏伽點頭:“沒錯。”


    林楓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對勁啊!”


    “什麽不對勁?”孫伏伽忙道:“你發現什麽了嗎?”


    “燒的太輕了。”林楓道。


    “太輕?”


    林楓搖了搖頭,他沒有向孫伏伽解釋,來到了窗戶旁。


    窗戶被燒得完全沒了,木製的窗框都燒沒了……靠近窗戶的桌子這邊,也燒沒了。


    在整個房間,和沒燒的區域涇渭分明。


    “起火點就在這裏了。”


    “可是……怎麽起的火呢?”


    林楓指尖在燒毀的窗框上輕輕一抹,忽然他眸光一閃,指尖抬起,放在鼻前嗅了嗅。


    林楓問道:“誰最先發現起火的?”


    孫伏伽道:“侍禦史鄭峰。”


    同時,他又向外看了一眼,小聲道:“他就是三個嫌疑人之一。”


    林楓挑了挑眉:“嫌疑人還是第一發現人,倒是有些意思,將他叫來。”


    孫伏伽看向趙十五,趙十五歡快的去跑腿了。


    “這是?”


    這時,林楓忽然蹲了下來,他從灰裏麵撿起了一個黑色的圓柱筒。


    孫伏伽道:“好像是筆筒。”


    “筆筒?”


    林楓還是第一次見到古人的筆筒。


    圓柱體,直徑不到兩寸,高能有五寸左右。


    他用指甲輕輕磕了下,頓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瓷的?”林楓意外。


    孫伏伽點頭道:“是瓷的,但我不喜歡用瓷的,我還是喜歡木製的,輕便,易攜帶,不用怕摔壞了。”


    “不過這個筆筒運氣挺好,桌子燒塌了,它掉下來竟是沒摔壞。”


    林楓聽著孫伏伽的話,將這個筆筒放在眼前仔細查看。


    這時他才發現,這筆筒根本就不是黑色的,那是被火烤的,給烤黑了。


    甚至不止外麵烤黑了,裏麵也烤黑了。


    他一抹……白色的漆麵直晃眼睛。


    他笑道:“這算不算顛倒黑白?”


    顛倒黑白——


    忽然,林楓眸光陡然一閃,他大腦迅速閃過一抹靈光……看著火災現場,看著涇渭分明的兩個區域,林楓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有意思。”


    “什麽?”


    孫伏伽見林楓露出了笑容,他先是一怔,繼而眼眸陡然亮起,他忙道:“子德,你是有什麽發現嗎?”


    林楓沉吟片刻,決定要給這世界一個小小的震撼,當然……他是為了向大佬們展現自己的能力,獲得大佬的青睞:“我知道縱火者的手法了。”


    孫伏伽瞳孔陡然一擴,嘴巴直接張大。


    好幾息後,他不由咽了口吐沫:“我們查了半夜都沒有收獲,結果你這才多久?有半柱香嗎……這你就知道了!?雖然我知道你很厲害,但這……也太快了吧!”


    笑話!不快怎麽如同小鹿撞進你們這些大佬的心門?


    林楓一臉謙遜,道:“僥幸,僥幸而已。”


    …………


    ps:今日份兩章五千五百字送上,縱火案是個小案子,篇幅不會太大,明後天就能揭露真相,希望大家不要養書啊,多謝讀者老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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