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迴雁峰,那王免真人修行之所?”宋大竹愣愣道,倒真是蕭瑟的緊。


    “湘江中遊,衡山之南,卻是此地。”柳雲點了點頭,“迴雁峰有三嶺一穀,據師傅所言,那南華仙府便在騰雲嶺的熊王洞中,周師弟、宋師兄、小妹,我們分頭搜上一搜吧。”


    幾人均無意見,遁光各轉,往連綿的山丘高陵飛去,好些山巒均是如此,寸草不生,真有些奇怪,周乾剛轉過一個山峰,便有動靜傳來,隻見三道黑光追逐著一幢銀光,往西北方向飛去,轉了兩三圈後,見擺脫不了敵人。銀光中的女子一聲嬌叱,手揚處,打出兩百二十九枚無眉針,黃雨一般當頭罩下,那三道黑光中的一人驅使出一隻令旗,隻一搖間,便有層層光幕生出,自身卻趁拖延之機,往斜下方遁去。


    無眉針連破了數道光幕,卻是無功而返,被收迴腰間小囊中,剛欲離開,這三位卻又跟了上來,如賴皮糖一般,三番五次,那女子不由的又氣又急,怒火上攻,大罵道:“你們這幾個豬婆嶺的鬼崽子,仗著陰鬼幡,藏頭露尾,使著鬼域伎倆,真當仙姑我怕你們不成,若非仙府出世在即,少不得讓你們見識見識厲害手段!”


    那女子似是遁術不甚高超,連使了數種法術,都無法脫身,正焦急間2◆,眼光剛巧掃到周乾,不由的一喜,叫道:“這位道友,在下荊門平芬,對麵鼠輩乃鬼祖的徒子徒孫,均邪魔之輩,請道友助我除敵。”


    周乾微微愕然,那蘇如師叔所說的兩個仇家,似乎就是眼前人,均是敵手,幫誰都不是啊。


    誰知那黑光中的鬼祖傳人似是驕狂慣了,張嘴便道:“你這小子莫要插手,不然給老祖知曉了,滅爾滿門!”


    周乾頓時怒急反笑:“滅我滿門,你去陰間跟我師父說吧!”並指一開,後背劍匣中青光飛出,往那人頭上劈去,那小鬼似是想故技重施,令旗又揮,在身前布下層層光幕,左右二人連放陰雷,往他身上打去。


    劍術不比法術,有變化之能,尤其是對付他們這種本事不佳,隻靠寶物逞威的,劍影一化二,二變四,不一會兒工夫,漫天都是青芒光影紛舞,假假真真,分不清明。


    小鬼上下左右遮攔不及,一下露出了個破綻,百裏劍芒一個吞吐,人頭便就落了下來,另二人見勢不對,剛欲逃遁;那平芳覷得良機,打出數團火光,正中其身,一下燒了起來,還未等其鬼哭狼嚎,無眉針灑下,打出無數個針孔,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看其手段,也是個狠角色。


    倒是那令旗似是另有其主,化作一道灰芒往北邊遁去,二人猝不及防下,攔之不及——


    “多謝道友相助,還不知如何稱唿?”那道姑打扮的平芳飛了過來,致謝道。


    “在下青城周乾,這些——”


    “你是青城門人!”平芳麵色驟變,一下往腰間錦囊裏掏去,似要動手;相距這般近,唬的周乾冷汗直冒,連忙召來飛劍護身,不知她要做甚。


    “哦對了,閣下乃是男子,”這道姑一拍腦門,停了動作,又不好意思道:“險些忘了。”


    “姑娘你這是——”周乾咧了咧嘴,實在不知是個甚麽狀況。


    “不提這個了,周道友這個時辰來此,想必也是去南華府碰碰運氣的吧,不如同去,先前飛走的那隻陰鬼幡,乃鬼祖九峰麾下大弟子,吳童的貼身寶物,天罡大圓滿的法器,他把其借予了幾個不成器的同門師弟,便是想拖延時辰,好讓本仙姑趕不及仙府開啟,讓他獨享……”


    這左芬正說著,又閃出幾道遁光,原是宋大竹幾人聽得聲響,飛了過來。周乾便把先前發生之事略略說了,剛把幾人身份介紹了下,便見這左道姑杏眸又瞪,大聲罵道:“青城派的賤婢們,受死吧!”隨即打出無眉針,往陸小仙與柳雲頭上罩去,氣勢洶洶,好似仇怨甚重一般。邊打還邊喝罵——


    “仙姑我早就聽表姐說過,青城派的男子個個風度翩翩,儀表堂堂,有君子之風;而女子個個淫-娃蕩婦,不守婦道,下賤不堪,如今看來,還真個如此!!”


    此言一出,陸小仙與柳雲頓時氣的俏臉通紅,不僅還嘴,立馬還動起手來,頓時火光雷霆連成一片,卻是打出了真火;宋大竹本還想出手相助,聞言頓時目瞪口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聽得嬌叱唿喝不絕於耳——


    “師弟,這是甚麽個情況,我們該不該上去幫忙?”宋大竹牛眼瞪的老大。


    “按道理來講,我青城同門,該是守望相助的,”周乾摸了摸下巴,也是拿不定主意:“不過人家又非妖邪,而且,她還誇我們呢,師兄你覺得呢?”


    “不如我們作壁上觀吧,反正師妹她們也無甚危險。”


    “師兄說的有理。”


    見二人老閑自在的在一旁看著,柳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脾氣也無了,嗬斥道:“人家說兩句好話,你們就輕飄飄的了,甚麽同門之誼,都是笑話嗎!”


    “大師弟你竟然不幫我,迴去我要告訴師兄他們!”


    正在這兩個女子發怒之際,忽的一陣地動山搖,‘轟隆’聲不絕於耳,迴雁峰的山脊山腰處,裂開了多道口子,其中一洞口處,時不時的有藍紅二光從中冒出,變化不絕,定是那熊王洞無疑。不到片刻間,已有七八道法華落入其中。


    “南華仙府開啟了!”四人同時一驚,也顧不上打鬥了,往下遁去,隻陸小仙依舊不依不饒,還在張牙舞爪:“你個臭道姑,你才是不守婦道,你……”


    “走了!”周乾見勸不動,幹脆一把把她抱住,驅動腳下飛劍往縫隙處遁去,躺在周乾懷裏,陸小仙頓時就不做聲了,麵頰悄悄紅了,怎麽與小時候的感覺不一樣,似是更舒服了……


    剛一入內,火光便洶湧卷來,顯然是南華府本身的護府禁法,威力真個不俗,火中帶金,更溶石煮海一般,不消片刻,連綿的巒峰便化作一片火海,怪不得此地寸草不生,又無鳥獸,定然因此。


    宋大竹本身就精通火性,見狀失聲道:“這火海中帶有一絲純陽真火,你們切記跟著我,不要讓它沾身,不然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們了!”隨即運轉玄功,渾身上下升騰起五色焰光,低喝一聲,化作一個大罩把幾人罩住,打的是以火製火的主意。


    不消片刻功夫,便是以幾人修士一流的體質,也被烤的汗津直冒,口幹舌燥,更別提在外護持幾人的宋大竹了,左右四方均是無盡火海,飛不出去,險些都要玩火**了,好在柳雲道:“師傅早有準備,你們靜坐片刻,待我施法。”


    隻見這位柳師姐取出一隻白玉淨瓶,口中默念道咒,淨瓶瓶口處忽地冒出一道白光,往前掃去,亮光一閃;在看時,卻是什麽火焰都無了,隻站在一個石洞前,空空蕩蕩,頗不起眼。


    “王免真人曾拜師於火龍道人,學得一身厲害法術,鬼神難測,火龍道人有一妻,喚作寒仙子,本領卻又專克其夫,這水玉瓶,便是當年那寒仙子手持之寶,共有六支,師傅為了小仙,特意去尋了其中一支,就是用在這兒,破開這厲陽火陣。”柳雲解釋道。


    “王真人的火功真是厲害!”宋大竹心有餘悸道,他精通此道,故對這陣法的威力深有感受。


    “進去吧。”


    沒想洞口頗小,但剛入其中,卻是變了個模樣,內裏極大,空中飄落著五顏六色的光點,古觀台榭,珍獸浮雕,均栩栩如生,分置落座,地麵是一張巨大的八卦圖,帶有一絲古奇與玄秘,與當今之風俗大為迥異。


    “去那座道觀看看如何?”宋大竹指了指西南方向的那座建築,較之如今各家簡樸幽雅的道場;卻是雕梁畫棟,鳳簷鹿角,看上去更加莊嚴肅穆,不知為何,他卻覺得十分的眼熟。


    剛走沒幾步,雲升霧降,便是以幾人之靈目,也看不透這滾滾濃霧,分不清東南西北。


    “行雲布霧之法,多年前煉氣士的手段。”柳雲了然,素手一翻,青光一閃,多了個羅盤,指針忽朝南,忽向北,“跟著指針走,莫要分心,”顯然來前做足了準備。


    片刻後,煙霧散盡,幾人已到了道觀門前,還有兩個瑞獸匍伏於左右,墨玉鑄造的身子,似是熟睡,肚皮一鼓一縮。


    “莫要碰它們,此乃金精獸。”


    入了其中,倒是與尋常道觀無甚差別,香爐、蒲團、木牌,真真奇怪的是,祭拜的並非是三清道尊、太乙金仙,而是一副畫。那畫中的卻是一位須發皆紅,手持玉板的老年道人,宋大竹一聲驚訝:“果然是他!”


    “師兄,你認得這位前輩?”周乾問道。


    “俺看了自家修習的四十頁《火真經》中的最後一頁的留筆,方知此法乃火龍道人所創,定是畫像中人無疑了,也算是師祖,且讓俺拜上一拜。”宋大竹鄭重其事的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也許是心誠則靈,紅光一閃,那畫像中老者所持的玉板透紙而出,化作一支金屬令牌模樣的東西,落於地上,發出乒乓的響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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