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友,這條路怎地怎麽走也走不完?”煞魔女赤魚不安道。,


    周乾點了點頭,自斬了那**關中的妖邪後,三人順著機關圖所示路線腳步前行,劍仙者一日百千裏,便是以其腳程,也感到稍稍有些疲倦,路距之遠可想而知,又打開瀚海機關圖,細細觀之,隻見文字所示的路線墨筆不斷增多,仿佛無止盡一般,圖中所示之法應該無錯,那麽是何原故?


    “金兄,你怎看?”周乾轉頭對金童道。


    “我?甚麽、你們商量便是——”這九尺大漢頓片刻,方道了一聲,又陷入沉默之中,麵容呆滯陰鬱。


    二人相視一眼,均是搖頭,也不知先前那妖邪施了甚麽迷法,使得這位原赤身教中執法堂的副堂主一片癡茫,當日曾聽其所言,至親慘死,似也是傷心之人,此類邪物最善玩弄人心,尋隙鑽孔,欺人以弱;正因如此,反倒是心誌堅定之輩往往越不可自拔,更有甚者,日夜受苦,永墮沉淪。


    此等關卡也非旁人言語所能說動,要靠自身的開悟,好在這位金道友看上去仍能自持,一時間倒也無慮,隻是此等關頭,少了一人商量,周乾想了想道:“按時間來算,我等走了這般久,少說有**個時辰,單論路程,怕是不下百裏;瀚海古道雖說四通八達,到底有些差異,不知你二位注意了否,兩側石壁、火把、縫隙竟都一般無二,若說是迷道隧宮之類,定會有不同之處,但依我所見,卻無絲毫的差異,該不是此類。是故——”


    “你是說我等在不知覺間中了迷蹤亂向之類的陣法?”赤魚反問。


    “該是如此。”周乾點了點頭,卻又遲疑起來:“這赤身教兼百家之長,陣術一道同樣如此,似八卦亂形陣,顛倒迷煙圖,乃道家之陣,或是陰鬼棲身陣,穢氣瞞魂陣,乃魔教陣法,但這些陣術一經發動之時,定會有些許的靈力外溢,奇異現象,我三人走了那般久,卻始終無絲毫發覺,仿佛於實地實景一般,豈不怪哉?”


    赤魚聽其言,拿出一盒狀之物,打開後乃有一條半尺長的黑魚置於其中,隨手一招,一道道水汽便從空中攝來;那黑魚得了水,嘴口一下大張,尖牙錯錯,小眼圓瞪,卻是四處亂竄,如脫韁之馬一般,卻始終辨不明方向,不到半晌,便奄奄一息。


    “這黑水鬼魚乃陰間之物,生長於三途河中,一生隻往南行,無視陣勢天象,我偶然間得了一隻,沒想在這裏卻派不上用場。”


    “不對,這便說通了,若是這魚無有問題,那便是這方空間無東南西北之分,自成一體,須彌納芥子,一葉百千界,大音希聲,大藏藏身,原來是在我等三人不知覺間,已入了大藏關。”周乾長唿了口氣,斷定道。


    赤魚魔女顯然也讚同其分析,問道:“那又該如何破之?”


    此言一出,二人都是心中為難,若是有人乃釋家弟子,或是精通佛法,便可以靜術坐禪,智珠遠照,以果破因,真言法解;二者皆不通,以大-法力、大神通亦可毀之。周乾正在思量是否以《玄武神煞斬魄法》或是紫瓊三式中的殺招風水劍闖上一闖,耳邊忽的傳來一道沙啞之聲——


    “不若,讓金某前來試試。”


    “金兄,你的身體——”


    “無礙,無礙的。”金童擺了擺手,盤膝坐定,麵容似掙紮、似莊重,唿吸倒是漸行漸緩,若有若無起來。


    “他乃旁門中人,怎會釋家之法?”赤魚悄悄問道,也難怪她有此驚詫疑惑之感,便是高深之士、元神之輩往往也隻精通一門法,何況還是佛魔之修行,更是背道而馳,一個慈悲、舍肉割鷹,一個殺伐、損人利己,怎能調和均勻;二者兼修,所需的天姿機緣委實太多。


    周乾揚了揚眉,佛魔兼修的人物他這麽些年來也隻碰過一個,便是當年死去的鳩麵老魔前輩,自己隻因妻離師喪,心緒空蕩,生出的心魔也不知使自己受了多少折磨,即使修煉的是最中正平和的太清仙氣,又有種種因緣跡合,這才稍稍拖延了些時日;幸虧自南極玉璧上悟出的《虛空吞鬼訣》最後起了大用,方把二魔鎮壓在心田一角。那麽這金道友出身赤身邪教,又是如何做的?


    隻見金童身上濃鬱的魔氣先增後減,一股祥和的氣息逐漸孕育而出,融於牆壁地麵,緩緩波動,但周乾眼尖,卻見這不知名的佛光掃過其皮肉肌膚時,卻如強酸腐蝕,透出黑筋灰骨,似是不兼容一般……


    又過了一二個時辰,見這金童依舊無有動靜,周乾躊躇一二,突發奇想,既然當日那惡僧曾以入夢之法傳消遞息,自己也借助域外天魔之能反占其元靈,何不在此時重施此法,惡僧乃小雷音寺佼佼者之一,未必無有破解之術。


    讓赤魔女護持左右,自家同樣入定,心神緩緩沉浸,一座監牢冷清的停在半空,鬼門蠻宮,妖異之氣騰騰勃勃,上下左右均貼有符文咒法,散著青幽之光,來到其中一間,隻見粗厚鐵鏈拴綁住一人,看其模樣,與‘周乾’一般無二。


    並指點其眉心,口中緩緩道:“天魔,借你身軀一用。”


    隻見那魔頭雖麵露兇狠桀驁之色,嘶吼聲不絕,但不到半晌便消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周乾的身軀亦消失不見,鐵鏈緩緩滑落,陰氣重重從中透出……


    “如是我法,天宇地極,溝通陰陽,神我相和,急急如律令——換神!!!”


    “哪個毛賊敢闖佛爺的神識!找死不成!”惡僧痛唿一聲,大口一開,腔腹頓時如牛鼓,一股混沌氣直衝腦際,反掃向不知從何方傳來的意識,二者一個碰撞,‘啪、啪、啪’的幾聲脆響,和尚麵上的毛管血孔多數崩裂,血霧激射,其形如惡鬼一般。


    “莫要動手!我乃青城周乾!當日萬象神宮中,與你接頭的那位!”一聲唿喊若有若無的傳來。


    “這般關頭,你不去闖那萬裏瀚海道,找佛爺做甚?!”惡僧連連拂手拈指,揮灑出片片佛光,擋住來自四麵八方的妖術魔器,低吼道;就這麽一個功夫,黑雲劃過,又現出多名赤身教門人,參與夾攻。


    “在下似是中了佛家的藏介之術法,請大僧相助。”


    “可佛爺不一定有空啊!”惡僧喃喃道,揚起頭來,隻見風勢漸大,吹起天地瀅熱濕毒之氣,毒氛妖霧如蒸雲煮霞,往上飛起,一股又一股的黑光綠氣降於其中,顯化出一個個隱隱約約的人形,卻都是看不清麵目。


    “酒肉和尚,沒想你竟是正教奸細,還放跑了峨眉七小之一的斷劍,簡直罪無可恕!諸位,隨我殺了他!”白鬼子慘嚎一聲,率先放出一連串碗大的綠星,乃是碧磷雷球,當頭打下;無怪他這般憤怒,先前一個不察,自家同門師兄邪劍仙就死於其金輪之下,連帶著自己也斷了一條臂膀,至今血流不止。


    左手結外獅子印,右手結內獅子印,腳踩蓮花,口吐真言,成三味耶會,一道佛影顯於其後——


    “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涅槃寂靜!”隨其吼聲不絕,每一字便往地下拍上一掌,方圓三丈之內便升起濃厚的佛光,一浪高過一浪,壁擋住上下左右,任其魔光滔滔,鬼魅魍魎,自然穩定,這怒目金剛錘身法竟被其使的百邪莫侵。


    一道細絲一般的線狀物遊離於邊角,似針繡一般,往空中穿插刺合,時隱時現,並不引人注目,良久之後,忽聽得一聲低吼:“劍光誅魔,刃斷長空!”


    卻如雪崩山塌,起伏如潮,空中一陣褶皺,轉眼間功夫,‘撲哧’聲響起,一條白氣細線正好插入一妖人之身,透體而出,護身魔光幾無阻擋;緊接而來的,似狂風暴雨,鋪天蓋地,細而密的劍絲猛烈降下,無窮盡一般。


    半晌過後,方圓百丈之中,除卻十餘個赤身教門人殘骸之外,別無它物,房宇樓閣隻剩飛灰,密密麻麻的針孔數不勝數……


    “峨眉三大滅魔正-法之一的《劍氣誅魔訣》果真是兇悍,以劍煞絞真空,滅諸魔,若某家所猜不錯,剛剛那便是號稱玄金之精的太白金氣?”雖是反問,但語氣篤定。太白金氣是後天之物,乃以峨眉秘法、合同日月精英及三百六十七種天地靈藥,煉就的似劍非劍的煉魔除邪之寶,雖遜於純陽仙劍的通天徹地的威能,但亦是厲害非常,可與通靈仙劍爭鋒,且因其質可在有形與無形間轉換,當日被擒後,卻也未被搜出。


    “哼,我無多少法力了,勉強隻能打退這波攻勢,接下來該如何?”從石壁後走出斷劍的身影,不動聲色道,間或咳嗽一二,顯得麵色蒼白,但心中頗驚,這等密事,他怎會知曉。


    “本想順著小道繞過萬象宮,然後以佛爺之身份騙過守衛,混進魔門陣法中,但沒料到那白鬼子精通殘身血遁之法,一個不察,被其逃了去,而後引來大片鳥歪貨圍追堵截,真個穢氣。”惡僧臭罵了幾句,又見前方黑雲疾如奔馬,有往己方聚攏之兆,便隻得又罵道:“賊廝鳥!先往後避上一避,我知一妖人洞府,素來隱蔽,或可躲藏幾日,隻期望那正教劍仙腰身夠硬,插傳那銅沙魔陣,我等方可被救!”


    “含鳥猻猢,佛爺都那般忙了,還催著,摧魂啊……”惡僧又對著腦海中不斷叫喚之人聲啐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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