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鳥樓船船艙內,燒焦的氣味、碳黑狀的水沉木底麵,還有隱隱傳來的血腥氣,無不表明這艘龐然大物的腹裏已經不像體表那樣強大,猙獰;其實內裏已經被滲透的七七八八。更新最快去


    “莫兄弟,婁前輩,你們的意思是我的人出了問題?”吳章麵色難看道,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的‘走水’,更是因為這二人剛才所敘說的‘事實’。


    “這絕不可能!海上風險之大你們中土人根本都想象不到,若是如此輕易的就出了內奸或是叛徒,那西海龍王的旗幟也不會懸掛到如今!”


    “也未必是手下的忠心出了問題,萬一那人被人控製了呢?”婁玉曉耐心解釋道。“第三層右邊第五間,究竟真相如何,去了一切皆知。”


    “哼!”吳章掃了二人,拾級而下,顯然是打算查個清楚。


    “吳領,現在正是敵明我暗,敵人還不知這次刺殺是否成功,機會難得,還請謹慎行動。”婁玉曉提醒道。


    船艙空間狹小,高大的莫少官不得不彎腰前行,白龍匪絕大多數都在船上各處逡巡,人命和火災足夠讓這些積年老匪們的神經上了弦,所以船艙內的人員並不多,僅有的幾名匪徒在吳章的示意下紛紛退避。


    “若真的如你所說,動手時收斂點,畢竟這是在船艙,可受不得折騰。”吳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


    “放心,我等可不熟水性。”婁玉曉點頭。


    大門被用吝開,裏麵人見狀也不多話,拿起尖刀就衝了上來。


    莫少聰狂吼一聲,厚背镔鐵刀劃過一道危險的弧線砸向對方。


    那人力大兇狠,但進退之間沒有章法,更何況單論力氣哪裏比得上已經內練筋膜的江湖人士,镔鐵刀直接把尖刀砸彎,至於這‘嘎喳’一聲,想必是持刀右臂骨折的聲音,緊接著刀身一轉,變削為拍,那人被重重的拍在地上,整個船艙都震動了一聲,也不知斷了幾根肋骨。


    緊接而來的吳章就要專業的多,這個斷臂男人兇狠之處藏在外表之內,卸下巴,挑四筋,拔牙根,連舌底都要檢查一遍才放心;對於見慣刺殺的他來說,哪怕死士也能讓其開口。


    “是我的人,”吳章麵色鐵青,“這小子是我在琉球親自招募的,一直以來忠心耿耿,真沒想到會是他,吃裏扒外的東西!”


    婁玉曉皺眉,不說其他,隻論武功就知其不是幕後黑手,這又是‘他’的棄子?一層又一層的黑幕猶如烏雲般籠罩下來。


    “二位稍等片刻。”吳章語氣兇狠道。“我會讓他把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吳章拖著爛泥般的‘叛徒’走到最深處的審訊室,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淒厲的慘叫之聲。


    婁玉曉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他經曆過許多兇險之事,但隻有這一次讓他感覺最是無力,兇手好似真的不存在般的,一次又一次的玩弄著他們的神經。周圍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他卻還要安撫著每位江湖人士的情緒;這份滋味婁玉曉委實不想再嚐第二次了。


    “會審出什麽線索嗎?”莫少官頗為期待道。


    “審不出什麽的,”婁玉曉搖頭:“‘他’的每一步都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看似步步殺機其實對‘他’來說卻如坦途,你仔細想想,除了向飛鶴給的那點線索外你還知道什麽?‘他’之後完全可以不用出麵,就可以在我們之間埋下不信任的種子;更為關鍵的是,我們必須把‘他’找出來;試想一下,若是‘他’隱忍不,到了關鍵之時我們這一路人馬那四位敢不敢用?朝廷又會不會有什麽想法?更別說船上的江湖人士都是名鎮一方的豪傑,千裏迢迢趕來為你助陣,我們這樣會寒了他們的心啊!”婁玉曉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我們不成了雞肋了嘛!”莫少官皺眉。


    婁玉曉剛欲反駁,吳章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雙手鮮血淋漓。


    “二位,麻煩過來一下,這個叛徒似乎要招供。”


    二人連忙趕到審訊室時,‘叛徒’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雙手雙腳早已血肉模糊,更為可怖的是胸前肋骨被抽出、折斷,隱約可見心髒。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吳章冷酷道,“你是我的手下,應該知道以我的手段,遠遠不止這些!”


    “我~他們~”叛徒掙紮著想要說話,涎水混合著鮮血流淌下來,“他們~~”


    “嗷嗚!!”似乎痛楚一下子從腦漿深處爆裂開來,“啊啊啊啊啊……”


    “聖教萬歲!”


    腦袋猛的充血,上壓,然後‘哢嚓’頭顱裂開了幾道裂紋,老漿從其中激射而出,噴灑在地麵上。


    “廢物!”吳章怒吼一聲,直接把其頭顱踩爆。


    “這種場景——”莫少官喃喃自語。


    “跟向飛鶴那時很像不是!”婁玉曉麵色極其嚴峻,或者說難看。


    “那就意味著紅蓮教已經掌握了一種控製人想法的秘術或是藥物,我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向飛鶴不是抵抗住了嗎?”莫少官疑惑。


    “那是因為向飛鶴本身已經觸及內練髒腑之境,渾身血液,精氣,骨力早已以比常人十數倍增長,尋常之毒藥已經失其效力,而且還是在我和周乾之幫助下。”


    “吳老弟,相比於我們這些武林人士,你們人數更多,而且更容易被控製……”婁玉曉擔憂道。


    “我盡量看住他們,不給其可乘之機,”吳章終於意識到了紅蓮教的狠辣之處,“但是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出現破綻。”


    “敵人走一步,吾等隻能跟一步,如此實在太過被動。”婁玉曉也沒了辦法,先機已失,何況敵暗我明。


    出了船艙,婁玉曉先吩咐莫少官把剛才之事告知周乾,為了瞞過兇手周乾並未跟來,然而確是做了無用之功……


    **無話,第二日周乾幾人便把向飛鶴之事告知眾人,但為了不讓那‘幕後黑手’警覺,也為了保護向飛鶴之女不受其迫害,故意改編——


    “……就是如此,向飛鶴受人指使,昨夜刺殺周少俠,好在周少俠雖然受了重傷,但也沒讓其得逞,待我和莫少官二人趕到,合力擒拿了他,那向飛鶴似是神誌不清,或是被人所逼,卻也沒有問出什麽,而後那向飛鶴趁機逃跑,最後還是死在老夫的劍下。”婁玉曉朗聲道。


    這群江湖人有驚訝,有憤怒,有懷疑,有錯愕……種種表情不一而足,但畢竟向飛鶴的屍體就擺放在大堂之上,周乾身上又多了三道傷痕,一時間竟是無人說話,大廳裏針落可聞。


    “周老弟,如此說這真兇就是向飛鶴?是他殺了胡娘子與耗子?”有人遲疑道。


    周乾坐在主位,沉默了一會兒道:“雖然在下的確被刺殺,還有幾個疑點在下還是不解。一,向飛鶴雖然實力不凡,但胡娘子與耗子卻也不是庸手,怎能在無聲無息間被殺?二,向飛鶴是怎麽與紅蓮教有了瓜葛?”


    一時間議論紛紛,但卻總也找不出一個可以服眾的理由,畢竟絕大多江湖人使刀劍要比查案要利索的多。但不少人對於向飛鶴是兇手這一‘事實’倒是頗為相信。


    ‘如此便可以使兇手失了戒心了吧。’婁玉曉暗暗想道,他與周乾昨夜商議,便是以向飛鶴為‘兇手’,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這樣外鬆內緊之下,兇手失了警戒心反而會露出馬腳。


    周乾眯著眼偷偷觀察下方諸人的表情,尤其是自己重點‘關注’的幾人,‘真是一點破綻都不露啊!’


    眾人散去後,雖然‘幕後黑手’之事還有些疑點,但眾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氛圍頓時一清,有好幾人結伴也已互相開起了玩笑。


    ‘但若是兇手再次出手的話,恐怕剛剛聚起的士氣就要一墮千丈了。’婁玉曉歎了口氣。


    “婁老。”老成走到婁玉曉身旁突然輕聲道。


    “怎麽?”婁玉曉疑惑,低聲道:“你不說昨夜沒有兇手的蹤跡嗎?”


    “但——”老成猶豫了下:“還是有些不尋常。”


    “不尋常?”婁玉曉重複道。


    “您知道我煉的功夫能視黑夜如白晝,昨晚,我看到唐門兩叔侄與海上蛟龍吳章和一老者在後甲板碰麵,不過盞茶時間。”


    “王虎在亥時左右曾翻入三樓,不知所蹤。”


    “孫小娘悄悄下了一樓,看方向去的因該是魏光的房間。”


    ‘唐門,王虎,孫小娘,汪直手下,這些人該有什麽聯係?’婁玉曉不解。


    “還有周少俠——”


    “還有周乾?!”婁玉曉吃驚道。


    “大約是在婁老你與莫少官進入甲板後一段時間,我無意間現周少俠的身影在走廊間一晃而過。”老成也不確定道,“也可能是我眼花……”


    江湖中有人練刀,有人練劍,有人練拳,這些功夫乃是平常,更有人練頭功,練雙耳,練雙眼,這就是奇門異功。


    而老成練的就是鷹眼功,所以老成根本不可能看錯!!!


    老實說,婁玉曉對於這些天周乾的表現談不上失望,但他卻也沒有表現出‘力挽狂瀾’的本事,顯然有些低於自家的預期,而相處久後,婁玉曉知道周乾並非尋常之輩,甚至給人大智若愚的感覺;那這小子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思就連婁玉曉這樣的老江湖都看不清了。


    “周乾現在在跟誰說話?”婁玉曉指向不遠處,周乾麵有笑容的跟一女子聊著什麽。


    “那是孫小娘,”老成麵色怪異,眾所周知,孫小娘剛與唐門少門主有了些緋聞,周乾這種表現是要……


    “那周乾跟你聊了什麽?”之後魏光不滿的問道。


    “也沒什麽啊!”孫小娘顯然有些莫名,“隻是聊了些普通的江湖趣聞罷了。”


    “哼!他得意不了多久了!”魏光突然冷冷笑道。


    這幾日船上果真沒有生任何意外,眾人甚至有了閑情欣賞兩岸景色,隻見岡嶺起伏,綿亙不斷,奇花老鬆,蒼翠欲流,飛禽暢鳴,與江水合奏,一時間不由讓人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就在五天後的某一日,石四猛地闖進了周乾的房間,而周乾與婁玉曉正在閑聊。


    “兇手找到了!”石四氣喘籲籲道。


    “是誰?”二人同是驚唿。


    “丐幫,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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