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忍者領著三人往地勢最低的地方走,一路往下,漸漸地看見了一株株生長在岩壁上跟榕樹類似的詭異大樹,垂落的藤條有些已經觸地,向針筒一樣紮入肥沃泥土中,貪婪吸收著地裏的養分茁壯著生長。主莖不斷擴散、圍攏著岩石峭壁,試圖向著更高處攀爬。


    這種樹就像一個蜘蛛編織者,到處織網,第一眼你會感覺進入了一片小樹林,但其實這片樹林隻是一株分支無數的龐然大物所組成。


    一眼望去,這處靜穀似乎隻生長著這種樹,其它種類的樹木爭不過它,逐漸地就在這附近滅絕了,唯有一些雜草之類的植被還在頑強生長著,陰影下苟延殘喘。


    走了一個小時,經過四處相同的小樹林,絡腮胡忍者終於停下腳步。


    在莫倫身旁,麻子臉少女從衣服裏拿出一個木口哨,嗡嗡嗡吹響了。


    原地等了一會,空中突然響起一聲聲古怪的鴨叫聲,少女又吹了幾下。隨後,就見天空一暗,一道烏黑的身影盤旋著,在莫倫幾人上空不願下來。


    少女嘻嘻笑了笑,一把扯過了莫倫背著的籮筐,從裏麵拿出一條一動不動的、大腿粗細的怪魚。怪魚身上貼著一張微黃符紙,看質地跟起爆符應該是相同的,隻是上麵畫的符文變了。


    絡腮胡忍者與老人在一旁安靜等著,莫倫扭了扭腰肢,也看了過去。


    忽地一下,少女將怪魚往高空用力一拋,怪魚朝著天空中的大鳥飛去,途中那張微黃的符紙突然燃燒起來,唿吸間就化為了灰燼。


    讓莫倫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在符紙燃燒殆盡的下一刻,那條怪魚詭異地活了過來,在空中掙紮著甩動身軀,而就在這掙紮中,怪魚也在不斷變大,每次掙紮過後,總會在原來的基礎上暴漲一倍。


    一個轉眼,怪魚赫然變成了跟麻臉少女差不多大的形態。


    呱呱幾聲歡叫,天空盤旋的烏黑身影終於一掠而下,那鴨子似的長寬啄子剛剛張開,就把還在活蹦亂跳的大怪魚吞了腹中。牠滿足地在半空叫個不停,最後在麻臉少女不斷唿喚下才不甘不願地落了下來。


    一陣氣流漣漪般擴張,吹亂了莫倫頭發,好在激蕩的塵埃被他提前用衣服擋住了,等到衣服放下,莫倫總算看清楚了這隻大鳥的模樣,不由得一陣無語。


    就像一隻鴨子被放大了百倍,結合之前嘴巴裏發出地呱呱呱的叫聲,莫倫很肯定這家夥絕對是隻鴨子。


    一隻大黑鴨。


    麻臉少女很喜歡這隻大鴨子,跑上前不斷撫摸著牠烏黑的絨毛,絡腮胡忍者看了她一眼,隨後對著大家道:“坤神即來來了,我們這就去飛龍淵吧!這次有牠領路,一路上的麻煩也能少些。”


    老人麵無表情看了莫倫一眼,淡淡道:“你很幸運,有了牠載著我們,途中就輕鬆多了。坤神是反叛軍馴養的飛禽,上次我們來也沒有見到,最初以為隨著反叛軍離開了,沒想到還在這裏。”


    “哼!坤神又不是通靈獸,哪能輕易被他們帶走。以前一直是我在喂養,上次來我就說坤神還在,你們還不信,讓你們等多一陣都不願,下飛龍淵的時候差點被地蟲給抓走了。”麻臉少女一口接過話語,埋怨著絡腮胡二人。


    莫倫聽了一會,問道:“地蟲是什麽?”


    少女看了他一眼,沒迴答。


    絡腮胡忍者笑了下,似乎懶得解釋。


    倒是一直麵無表情的老人沉吟了片刻後,說了出來:“地蟲!是唯一可以跟大雁穀中諸多飛禽相爭的異獸,草·榴國未建國之時,大雁穀不叫大雁穀,沒這名字,隻聽說過地蟲淵,名字的來源就是這些地蟲。後來風之國的王獸‘飛龍’在一次出征中受傷迴歸,途徑地蟲淵,把深淵裏的地蟲都吃光了才恢複傷勢,於是地蟲淵就改名為飛龍淵。而自從飛龍離去,飛龍淵周圍就來了一批又一批的飛禽類異獸,把整座山穀都占據了,不知何時起,這座本來無名的山穀就被人喚作大雁穀。”


    莫倫看著老人,覺得這個年齡都可以做他爺爺的老人,似乎對大雁穀十分了解,就像自幼生活在這裏的人一樣。大雁穀這種事跡,他在圖書館都沒有找到,老人卻將之詳細說了出來,語氣中隱約帶著感概,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張皺巴巴老臉,始終麵無表情。


    莫倫還想問王獸的事情,絡腮胡忍者已經不耐煩了,抓著莫倫的手臂,帶著他一下就跳上了坤神的背上。老人見此也一躍而起,站在後麵。


    最後是麻臉少女,她嘀嘀咕咕對著大黑鴨說了一通,也上來了。


    在狂風的唿嘯下,一隻黑不溜秋的大鴨子載著四人飛上了高空,向著某處飛去。


    莫倫緊緊抓著鴨子濃密的絨毛,很用力,以防被風吹走,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眯縫著眼看著他身邊抱著肩站的很穩的三人。


    一般人別說去采集燈藍草了,估計在大黑鴨的背後都站不穩,沒有幫助的話隨時都可能摔死。鴨子看起來很肥碩,但飛行的速度卻極快,他有些搞不懂忍者為什麽還可以站的這麽穩當。


    直到目光無意中看見麻臉少女腳底微微綻放的紅色光芒,才總算明白。


    卓羅不單隻是用來施放忍術,還擁有種種妙用,莫倫迴憶起書裏描述的飛簷走壁,以及當初在黑暗森林裏看到的淩空虛度,忍不住再次感慨:卓羅,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正想著,莫倫忽然感覺身子一輕,仿佛被人拋了起來,腳底失去了力道,他隻能驚慌地抓緊濃密結實的絨毛,整個人就晃晃蕩蕩的像鴨脖子上掛著的絲巾,隨著疾風飄啊飄、飄啊飄.


    麻臉少女笑的沒心沒肺,絡腮胡忍者也是大聲笑著,老人沒笑,在看著。


    沒人幫他,莫倫隨時都有失手被甩掉的可能。


    鴨子飛的太快,風太狂也太疾,突然一陣涼意襲來,莫倫感覺渾身冰涼,仿佛一下迴到了去年的寒冬,他什麽也看不見,緊閉著眼睛防止一些沙子粉塵進入。


    瑞星掃描著,嘀嘀嘀響個不停。


    它能瞬時記錄反饋四周的畫麵,但是莫倫卻沒有機會去查看,隻知道進入了一處狹縫,他怕一個分神,就墜入萬丈深淵。


    坤神停了下來,非常突然。


    莫倫噗通一聲,狠狠砸落在鴨子背部,隻覺五內翻滾,一陣絞痛讓他額前溢出了許多冷汗。


    “到了,趕緊下來吧!”還是絡腮胡忍者的聲音。


    莫倫睜開眼,臉色慘白地望了望周圍,漆黑一片,他猛地抬頭,看向天邊。


    一條縫,就像眼皮合攏,跟細線差不多大小的縫隙,隻有這條縫隙,才有一抹光亮。


    “飛龍淵..”


    他心想著,慢慢爬了下來。


    腹中絞痛總算過去了,莫倫抹了把冷汗,忽然一怔。隻見老人麵無表情,手裏輕輕抓著一個木製籮筐。他扭頭一瞧,這才發現後背背著的那個木籮筐不見了。


    “拿好了,沒了它,燈藍草你就得自己抱著迴去,要是丟了一株,你就完了。”


    老人把籮筐遞給莫倫,拍拍手,跟著絡腮胡與少女離去。


    莫倫一邊跑一邊背上籮筐,心思收斂。


    很快,莫倫又停了下來。


    因為前方的三人也停下了腳步。


    走前一看,莫倫頓時震驚了。


    一**幽藍幽藍的光芒出現在視野,那是一個小盆地,盆地中生長著一株株竹竿粗細的植物,幽藍色的光芒就是從植被的根莖散發出來,如果僅僅一兩株,莫倫最多隻能看見一些類似藍色光管的照明物,但是假如數萬根藍色光管聚攏在一起呢?


    莫倫看見了,眼前無與倫比的瑰麗景色,正是由一簇簇生長在一起的燈藍草所形成,那種美,畢生難忘。


    “不是所有燈藍草都有用,我們需要的,隻是其中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老人感歎一聲,喚醒了沉醉中的莫倫。


    他看著老人,等著下麵的話。


    “等會看好了,我會先采集一株給你看,隻有我采集到的這種燈藍草,才有價值,其他的,隻是觀賞物。”


    聲音頓了頓,老人臉色第一次嚴肅起來,他盯著莫倫,一字一句道:“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采集到多少燈藍草,而是..在采集的途中,別死了!!”


    說罷,老人看向絡腮胡忍者,道:“我先吧!掩護好我,別讓那些會飛的大鳥幹擾到我。”


    絡腮胡忍者點頭,老人一把扯掉身上穿著的寬鬆袍子,露出了裏麵幽藍色的衣服,衣服緊貼著老人幹瘦的身軀,看起來有些滑稽。


    身手矯健滑落坡地,老人朝著燈藍草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慢,似乎時刻防備著什麽東西。


    莫倫感到疑惑,芯片緊隨著,掃描四周。


    “咦~”


    莫倫內心一聲驚唿,他發現了一條跟鋼繩般大小的痕線,痕線在盆地邊緣,一直延伸到燈藍草草叢中,因為離得遠,過於細小,又有大量的燈藍草散發的藍光掩蓋,他之前一直都沒有看見。


    此時他見老人小心翼翼踩在痕線上,滿臉的嚴肅,似乎生怕踩錯了地方。


    他不由奇怪,就算是一根針線,忍者也有能力踩在上麵行走自如,老人作為第一個前往采集的人,怎麽也不像是實力不到家的弱者,別說忍者了,就算是他也有把握走上這條痕線不會出錯。


    但是看老人走一步停一步的舉動,痕線似乎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這樣簡單..


    莫倫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在瑞星掃描下,隻見老人腳下的痕線突然如同紙片被折斷了,斷裂開來,開裂處赫然是老人即將踏下去的那一段。隨後,莫倫看見了一隻隻青紫色的蟲子從裂口處攀爬出來,老人閃電般縮迴將要踩下去的那隻腳。


    可是還是遲了一點,一隻青紫色的蟲子突然黏在了鞋底,並迅速“熔化”開了,老人悶哼一聲,雙手迅速結印,一陣輕煙過後,鞋子消失了,隻剩下一隻薰的微紅的老腳。


    “怎麽迴事,上一次走到一半才有‘熔蟲’出現,難道地底的岩漿快要噴發出來了?”


    絡腮胡忍者驚疑不定看著老人,顯然這個變化不單止嚇了莫倫一跳,似乎他們也沒有預料到。


    “應該是一次意外,你看,危線沒有斷開。”麻臉少女不以為然,搖了搖頭,馬尾跟著一擺一擺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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