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銀霜看著白虎銳鋒提到雲夢璃閃閃發亮的眼睛,忽然道:“銳鋒,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雲夢璃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白虎銳鋒悠悠道。


    劍竹苑大門洞開,風允躥入雲端,正要前往百毒峰,一道空靈婉轉的聲音叫住他。


    “風師兄且住,夢璃有事相告。”


    明月光華從寒月苑升起,一瞬來到風允麵前,看著絕代畫師也勾勒不出她美的雲夢璃,風允別過臉去,漠然道:“我尚有事,急於離去,請速說來。”


    風師兄越發冷漠了,雲夢璃心道,她絲毫不在意風允態度,微微一笑:


    “風師兄秒算無雙,卻一直潛心修行,心無外物,不知這段時間國學內風起雲湧,以致被白虎銳鋒騙過。”


    風允一愣,他真不知道白虎銳鋒竟騙了他!


    心中百轉千迴,默然半晌,風允才問雲夢璃:“怎麽說?”


    “師兄可知,白虎銳鋒並不曾追求過我?”


    目中精光一閃,風允豁然開朗:“所以鋒萬仞是被人設計了?”


    “不錯。”


    “能讓鋒萬仞做出邀我吃酒的舉動,幕後主使者必做了精細調查。除了雲師妹你,在庚金妖國,也隻有鋒萬仞能邀我出來吃酒了。”


    雲夢璃眼睛一亮,袖中雲霞流出,在空中鋪開,正是紫焰流霞衣。她衣袖輕揚,紫焰流霞衣上便出現了酒壺杯盞、幾碟靈食和兩副碗筷。


    風允眉頭一皺:“雲師妹這是何意?”


    往紫焰流霞衣上盤膝坐下,雲夢璃美目流轉,波光盈盈,有慧黠之色:“風師兄適才不是說,夢璃可邀你吃酒嗎?”


    風允無奈,隻得踩上紫焰流霞衣,與雲夢璃相對而坐。


    指尖撫摸著紫焰流霞衣,風允憶起雲夢璃穿著它美豔不可方物的樣子,輕歎道:“這麽好看的衣衫,被踩在腳下,真是可惜了。”


    雲夢璃看著風允,她覺得,現在這個輕聲歎息說話的風允才是真實的。


    “紫焰流霞衣不沾垢塵,踩著也沒事。師兄,這是夢不覺酒,當年我還送了你一壇,你喝起來滋味如何?”


    雲夢璃信手一揮,兩道酒泉飛出,裝滿兩隻酒盞,香氣撲鼻。


    “沒喝過,我當時要看周天星辰圖譜,將酒隨意扔在乾坤戒中,後來便忘了。”風允想起那夜,他醉酒舞劍,寫下了那一闕《念奴嬌》詞,如今夢不覺空空的酒壇,還在他乾坤戒中。


    雲夢璃當然知道風允是信口胡謅,但看到風允一本正經的撒謊,她忽覺有趣。她端起酒盞,言笑晏晏:“那今日師兄且嚐嚐,這是夢璃親釀的酒,或許不如天驕樓的英雄血,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端起酒盞,風允淺淺地啜了一口,或許是經過了十數年時光,這一口夢不覺,比他當年喝的更加綿醇,喝入肚中,是滿腹的溫馨。


    酒當然是好酒,風允通體舒暢,強自壓抑快感,迴到先前話題:“所以白虎鋒銳的真實目的,是要稱量我的實力?”


    見風允隻淺淺啜了一口夢不覺便放下,雲夢璃盈盈一笑,驚心動魄,她端起就來,也淺淺啜了一小口,與風允一般無二。


    “師兄這麽快便猜到了!師兄在入學試煉上表現亮眼,引起了諸族對鋒劍族的警惕,諸族委托白虎銳鋒試探師兄實力,所以才有昨日金波樓那一出。今日上午,白虎銳鋒的鋒蘭苑,各族客人絡繹不絕,名為探望,實為送禮,禮品便是白虎鋒銳出手試探師兄實力的酬勞。”


    風允嘴角噙笑:“那白虎銳鋒這次不虧!我若是他,便刻意誇大傷勢,如此一來,各族可不得多出一點血!”


    見風允露出笑意,風姿秀逸的樣子,雲夢璃眸光微閃,風師兄也不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若白虎銳鋒知道師兄這番話,定要引為知己。白虎銳鋒對外宣稱,他筋脈盡斷、骨骼俱碎,便是服用了上好的藥丹,也需躺床上養傷三日哩!”


    “如今各族試探出我實力,很快便要向鋒劍族發難了吧?或者各族行動迅速,已經發難過了?”


    有心思大張旗鼓送禮,風允猜測各族已經勝券在握,鋒劍族多半已經倒黴了。


    “師兄所料不差!”雲夢璃柔聲讚歎,“今日早朝,諸族共擊鋒劍族,言鋒劍族逼迫我們為其效力,是為不擇手段,妨礙公正。庚金妖王白虎金昭已經下旨,我們國學大比名次,不計入鋒劍族。”


    這真是個好消息,總算出了風允被鋒劍族逼迫的惡氣,風允本想浮一大白,但他絕不肯給雲夢璃麵子,隻道:


    “如此說來,我該當感謝白虎銳鋒,隻是他原可尋上我不管不顧戰一場,卻設計了一場金波樓‘偶遇’,雲師妹,你說白虎銳鋒什麽心思?”


    雲夢璃從來未想過這個問題,沉吟半晌,才道:“白虎銳鋒我倒是見過三麵,也交談過幾句,隻覺得他是個心思深沉之輩,不可多交。他的心思,我可猜不出。許是他直接向師兄發難,會讓鋒劍族有所準備?”


    “我卻覺得,是因為雲師妹你,他才如此作為。”


    雲夢璃一愣,櫻口微張:“怎會?”


    “他試探我實力為真,關切你喜好也是真!”風允心中歎息,正因為白虎銳鋒情真意切,他才會被白虎銳鋒所欺。


    目送風允背影淡去,雲夢璃迴轉目光。


    紫焰流霞衣上,風允的酒盞終於還剩大半盞的酒,他啜了一口後便再未品嚐。幾碟雲夢璃靜心炮製的靈食,望之絕色,聞之舒泰,風允也分毫未動。


    月上高崖,風允迴到劍竹苑,侍女銀狐霜、銀狐雪迎了上來:“公子,下午晚些時候,白虎銳鋒公子譴侍女送來禮物,為昨日之事向您賠禮,說等他身體康複,必來向公子道歉。這是白虎銳鋒公子的禮單,請公子過目。”


    接過白玉禮單,風允神念一掃:


    玉龍還丹,一瓶十顆;霧簾醪,酒十壇;七寶水晶果,十顆;星星紗,十匹;鐵岩晶魄,十斤;地炎靈筍花,十朵;龍涎百香露,一瓶十滴;精金鍛體膏,十盒。


    “嗬,還真大方!”風允似笑非笑,“他們送禮之時可是大張旗鼓?”


    “公子您都知道了?”銀狐雪道。


    銀狐霜卻恭敬迴稟:“正是。白虎銳鋒公子的侍女,領著八個童子捧著禮物,招搖而來,遠遠地便喊‘吾家公子白虎銳鋒,譴婢子送賠罪之禮予風允公子,請風允公子笑納,來日吾家公子康複,必登門為昨日之事向風允公子道歉’。那侍女的聲音清脆洪亮,整個蒼梧峰都能聽到。後來,那侍女知曉公子不在,放下禮物便離去了。”


    果然如此,風允心道,這般大張旗鼓,為的便是要讓雲夢璃知道,看來白虎銳鋒追求雲夢璃的計劃,提上日程了。


    “好,此事我已知曉,你們去吧。”


    打發走銀狐霜、銀狐雪,風允拎著一壇霧簾醪上了君劍樓頂,揭開酒封,對著崖上明月,便豪飲了起來,邊飲便想,到底是雲夢璃魅力大,讓他白白得了些禮物,至少,這霧簾醪喝起來是真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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