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寒意襲人,越是深入越是寒冷。


    驀然,風允眼前一花,一片望之無涯的太陰元氣之海映入眼簾。


    “這是?月神廣寒道化形成?”


    “正是。”雲夢璃應道,拉著風允繼續下墜。


    直到距離太陰元氣之海不足一裏,雲夢璃才停了下來,鬆開風允手掌。


    “師叔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不待風允接話,雲夢璃化光急墜,投入了太陰元氣之海。風允大吃一驚,急急追去,伸手一撈,芳蹤渺渺。


    風允的手其實還沒接觸到海麵,僅是與海麵上的霧氣輕輕一觸,太陰元氣便侵入手指,蔓延開來,將風允一整條手臂封凍。


    風允心驚不已,連退三裏,注視著渺渺茫茫的太陰元氣之海,悲從中來:


    “夢璃,你千萬不要有事!“


    “哈哈哈,雲小妖女明知性命不保,便自尋短見!”玄虛子剛追至太陰元氣之海,便見雲夢璃投身海中,風允悲痛挽救一幕,不由暢快大笑。


    這片太陰元氣之海,即便是他玄虛子,也不敢輕易潛入其中,那雲夢璃小妖女,此迴必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見風允默不作聲,神情哀痛地注視海麵,玄虛子倒也不急著出手了,反正風允逃不出他的掌心,何不好好享受風允臨死前痛楚的表情呢?


    玄虛子的孫子,秦長風,便在剛才,折損在風允和雲夢璃之手。此仇不共戴天,雲夢璃已死便罷了,這風允,玄虛子卻絕不能讓他痛痛快快便死。


    玄虛子決定,定要讓風允受盡折磨,飽嚐痛苦才去死。若不是不能奴役智慧生靈的靈魂被寫入《太古諸族共約》,更被天皇和地皇刻入天地大道,玄虛子定要用靈魂奴契,拘役風允的靈魂,讓風允即便死去,靈魂也時刻受烈火煎熬。


    “我便發發慈悲,讓你魂飛魄散吧。”玄虛子陰測測地想,“但在那之前……”


    “哈哈,”玄虛子眼睛眯成細縫,捋著花白長髯,虛偽笑著,“風允風真傳,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今日落於我手,我願格外開恩,放你一條生路,但要看你如何表現了。”


    玄虛子這番作態,風允心內嗤之以鼻,絕不信他會放過自己,但想到雲夢璃說“去去就來”,風允相信雲夢璃必不會無的放矢。


    風允便也換上一副笑顏,他要為雲夢璃爭取時間。


    “原來是昆侖派玄虛子長老,後進風允,拜見前輩。晚輩本無意得罪貴派,隻是人在瓊華,身不由己。勞煩前輩親自駕臨,晚輩誠惶誠恐,因愧對貴派,無顏麵見前輩,晚輩方會避入地下。不意前輩見晚輩之意甚堅,追至此處,竟不追究晚輩之過,反要指點一條通天大道,晚輩心中感動,真不知如何言說!玄虛子前輩,無論您有何指示,晚輩赴湯蹈火,定為您達成!”


    話畢,風允一臉誠摯地望著玄虛子。


    玄虛子扯斷一根胡須,差點掛不住臉上表情!他心中氣極,暗罵:“好一個虛偽狡猾的小子,這打蛇隨棍上的厚臉皮是怎生煉成的?不過我指點你的可不是什麽通天大道,而是末路絕途!”


    厭惡隱在眼底,惡意藏在心中,玄虛子大笑,連聲道:“好!好!好!風真傳,你真是對我脾氣!指點什麽的不敢當,隻是風真傳若成為我們自己人,那便一切好說。”


    “哦?”風允一臉驚奇問道,“怎麽成為‘自己’人?”


    “自是叛離瓊華,加入我昆侖派。”


    “這有何難?昆侖風允,拜見玄虛長老。”風允改口之速,令玄虛子側目。


    “且慢!”玄虛子阻住風允躬身拜見,“隻改口還不行,你須得對外宣布,你已叛離瓊華派,加入了我昆侖。”


    “此是應有之義!待隨長老出了神雷域,我便在積雷山坊市廣而告之,務必使我加入昆侖一事,傳得天下皆知。”


    “唔,甚好!”玄虛子貌似讚賞地點點頭,又委婉道,“隻是你與別人不同,昆侖精英因你而喪命的,實在太多,我要說服掌門和其他長老同意,還需一些籌碼。”


    風允一臉感動:“長老您為我費心勞神,風允感激涕零,籌碼什麽的,您老竟是要替我準備,這怎麽可以!”


    “想得倒美!我來替你準備籌碼?”玄虛子心裏直翻白眼,恨不得一掌拍死風允,但目的沒達到,他還需要繼續同風允虛以委蛇。


    “風師侄,”玄虛子親切稱唿著風允,“我本是要替你拿出東西,但掌門和其他長老一定不認可,必須是師侄你自己的東西,我才好說服掌門和其他長老。”


    風允當即從手指上取下乾坤戒,毫不猶豫遞向玄虛子,反正他不信玄虛子會要:“玄虛師叔,這是我所有資財,願意全部獻給宗門,請師叔為我向掌門和眾位長老好生言說。”


    玄虛子果然不接乾坤戒:“風師侄,些許資財,我昆侖派家大業大又怎會缺?須得是珍奇之物,才可打動掌門和其餘長老之心。”


    風允作出驚訝的樣子:“珍奇之物?除了七柄本命元劍,師侄我的東西,都在這乾坤戒中了!”


    捋了捋長髯,玄虛子語氣更加溫和親熱:“風師侄呐,便是你自創的功法和劍術啊!什麽珍奇之物,也比不上風師侄你曠古絕今的天賦呀!”


    嗬嗬,隻怕我一交出功法和劍術,你立時一掌拍死了我!風允心中腹誹,臉上作出為難神色:“可是我的功法並非自創,而是得自瓊華,我曾立下道誓,不能外傳功法。”


    玄虛子麵上露出一絲不悅:“師侄莫誆我,瓊華派斷沒有融匯陰陽五行於一體的功法!”


    “師侄絕不敢誆騙玄虛師叔您。此中詳情不為外人所知,便是瓊華中人也是知之甚少。我這功法陰陽五行訣,本是瓊華道衍真人所創,遺失在外,意外被我所得。我修煉陰陽五行訣,並根據道衍真人遺言指示,尋到瓊華派,將陰陽五行訣歸還並加入瓊華,因此之功,我方成瓊華真傳。師叔您當知曉,我雖位列瓊華真傳,卻並無師尊,便是因此。不得外傳陰陽五行訣的道誓,便是我加入瓊華那日立下。”


    “道衍真人?千多年前,曾和道胤真人並稱瓊華雙璧的道衍真人?”


    “正是此人。”


    “是了,難怪瓊華派星辰劍匣在你手中。星辰劍匣本是道衍真人之物,隨著道衍真人突然失蹤,星辰劍匣便也失傳了,早前我還在奇怪你的星辰劍匣從何而得。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陰陽五行訣是道衍真人所創。”


    玄虛子猶自不信,瓊華派從來不精修木行之氣,道衍真人當年也是以瓊華五靈真元聞名,怎麽可能創出陰陽五行訣?


    “師叔,自我在靈火秘境中大放異彩,我之功法便倍受矚目,而今已有多位瓊華外門弟子從藏經閣中取得陰陽五行訣,嚐試修行。功法來曆,您去一查便知。”


    風允加入瓊華那日,並未將陰陽五行訣貢獻宗門,直到數月前,他意外得知有瓊華外門弟子修習陰陽五行訣,才知他當初交給掌門夙瑤的陰陽五行殿,內中有陰陽五行訣的功法備份。


    玄虛子這才信了陰陽五行訣確實不是風允自創,而是屬於瓊華,那麽風允被要求立下道誓,那也是理所當然。


    玄虛子緊接著追問,語氣十分篤定。


    “那麽周天星辰劍,總該是你自創的吧!”


    周天星辰劍玄虛子以前沒親眼見過,雖然極其厲害,但元胎散仙玄虛子真人,還真看不上眼!


    但今日,玄虛子從極遠處一見,雖隻是驚鴻一瞥,周天星辰劍中的蘊含的法理道韻,卻讓他心驚了,讓他也琢磨不透。


    風允如今的周天星辰劍,容納了陰陽五行元磁星光的一些精義,比之先前,豈可同日而語?若非風允沒實力使出完整的陰陽五行元磁星光,麵對玄虛子,他豈會忍無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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