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著李保紅去了村外的山坡上,此時那裏有一個大坑,滿是泥濘,不過坑裏有不少破瓷器,當然也有不少完整的。


    “這……這麽大一個瓷器坑?”


    趙一鳴唿吸有些急促,不顧眾人的阻攔跳了下去。


    “小子,你又玩的什麽花活?”王文智悄聲道。


    “王書記,話可不能亂說,這可是殺頭的罪過。”趙羲彥撇嘴道。


    “要說你小子敢盜賣國寶,我是一萬個不相信。”王文智輕笑道,“趕緊說說……你這是搞的什麽鬼?”


    “他娘的,都是一群混賬。”


    坑內傳來一聲怒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李保國,趕緊讓人把趙老拉起來,這像什麽樣子……”趙羲彥不滿道。


    “欸。”


    李保紅立刻指揮著幾個年輕人,把趙一鳴給拉了上來。


    村支部。


    會議室。


    “李支書,你們就是靠著這些東西和縣裏的那些人換錢的?”胡靖安沉聲道。


    “這……”


    李保紅有些猶豫。


    “我說李保紅,你怎麽迴事?”趙羲彥瞪眼道,“領導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支支吾吾的做什麽。”


    “欸。”


    李保紅低著頭道,“我們不是看有人收這些瓶瓶罐罐嘛,所以就賣了一些……不過賬都是入的公賬。”


    “胡鬧。”


    馮書記狠狠的拍了桌子,“李保紅,你這是盜賣國寶……要吃槍子的。”


    “唔,國寶?”


    李保紅麵色古怪道,“馮書記,這玩意都是我那死去的爺爺燒的……這也算是國寶?”


    “死去的爺爺?”


    馮書記微微一怔。


    這話可不好接,畢竟按照年齡來說,李保紅可比他大了一輪都不止。


    李保紅爺爺那輩的事,那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了。


    “趙老,這事怎麽說?”胡靖安側頭道。


    “這些玩意都是假的。”


    趙一鳴頭疼道,“不過燒製這些東西的人,幾乎能以假亂真……如果不是地上有很多失敗品,我也狠心砸了一個,我還真看不出來這玩意是假的。”


    “這麽說起來,你們是用假古董和那些文物販子換錢了?”胡靖安皺眉道。


    “胡部長,我攔您一句啊。”


    趙羲彥正色道,“我們村支書,至始至終都不認為這玩意是古董……因為那是他看著他爺爺燒製的,換而言之,這玩意應該算是他的私產。”


    “他大公無私的把錢算在公賬裏,那是他的個人行為,不值得提倡和鼓勵,可如果你按上‘假古董’三個字,那就是違法亂紀了。”


    “你小子也別在那打花槍。”


    胡靖安哭笑不得道,“這玩意是你通過王六和張強弄到縣城去賣的,你八成早就知道這玩意是假的了,純屬騙那些文物販子的錢。”


    “胡部長,你如果一定要這麽說的話,那證據呢?”趙羲彥攤攤手道,“反正我是從來不知道這些事……”


    “你……”


    胡靖安頓時啞口無言。


    “趙村長,我也和你交個底,反正王六也好張強也罷,我們是要見到人的。”王文智沉聲道,“如果我們見不到人,那這事可說不過去……”


    “哎。”


    李保紅歎了口氣,“其實吧,王六和張強……是我們村裏的兩個村民的化名。”


    “啊?”


    王文智等人微微一怔。


    “我們是農村人,在外行走,自然要小心點。”李保紅苦笑道,“所以把東西弄去賣的時候,用的都是假名字……”


    “你這……”


    王文智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事就說得通了。


    “那趙村長,還有一位叫做袁成的人呢?”胡靖安似笑非笑道,“據那些犯罪分子的陳述……我們抓到的人,可是少了一個。”


    “那是我們打入他們內部的奸細……”


    “你他媽閉嘴。”


    趙羲彥急忙攔住了李保紅,可卻為時已晚。


    “趙村長,別來這套。”


    趙一鳴笑道,“你小子花花腸子多,我們時間也多……你如果不說的話,那我們這事就耗著,一天查不清楚,你天天來報道點卯吧。”


    “趕緊撂了吧。”


    王文智笑罵道,“我們相信你,所以沒上手段……不然我把你們村的人全部隔離審問一遍,總有人會開口的。”


    “好吧。”


    趙羲彥掏出煙散了一圈,“拿李保紅他老子燒的瓷器去糊弄那些二鬼子,的確是我的主意……”


    “我就說吧。”


    王文智大笑道,“布局這麽精密,還知道把美刀拿到四九城換成錢……這可不是一般的村支書能想到的辦法。”


    “你小子居然能搞到美刀,為什麽不多搞一點?”趙一鳴不滿道,“那坑裏還有不少瓷器……多騙一點外匯也好啊。”


    “你以為我不想是怎麽?”趙羲彥頗為蛋疼的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個汝窯,無奈道,“這玩意埋在土裏還好,一旦挖了出來……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就會開裂。”


    “啊?”


    趙一鳴拿過汝窯仔細看了一下,不由歎氣道,“做的神乎其技,但缺陷太大了……”


    汝窯擺在那,如果不動它的話。


    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會有變化。


    可這玩意就不行了,釉都掉了,可謂是一眼假。


    “村長,你不仗義啊。”


    馮書記不滿道,“我說你們村怎麽這麽發財……原來是找到了路子,這事和縣裏招唿都不打?這可說不過去。”


    “馮書記,我給你說個道理你聽聽。”


    趙羲彥輕笑道,“這些玩意,是李保紅的老子燒製的,我說是他的家產不為過吧?人家傾家蕩產去發展村裏的經濟,難不成還要給縣裏上供?這可不合適。”


    “你……”


    馮書記瞪了他了一眼,卻也無話可說。


    但他總覺得,這事不會是趙羲彥說的那樣。


    “趙村長,前麵的事算是說清楚了,那袁成人呢?”胡靖安似笑非笑道,“這人的底細我們可調查清楚了……有個漢子把他帶走的,順手還接走了他老母親。”


    “這事發了,人不就跑了嘛。”趙羲彥假惺惺道。


    “你小子真是嘴硬。”


    胡靖安搖搖頭,衝著門外喊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趙羲彥立刻側過身去,給了李保紅一個鎮定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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