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李保紅家。


    “爸,我怎麽覺得……這事有古怪。”李剛皺眉道。


    “當然有古怪,你信他們的話。”李雨撇嘴道,“村長和文書都睡在一個床上了,如果文書真的訂親了,以村長的性格,死活都不會這樣的。”


    “那你說他們是什麽關係?”李保紅沉聲道。


    “八成是‘神女有情,襄王無意’……”李雨歎氣道。


    “什麽意思?”


    李剛不明白。


    “就是王文書的前半段話是真的,那就是我們村長,八成真是她媽的下屬,可後半段是假的,文書估計喜歡村長。”李雲翻了個白眼。


    “喜歡村長?哪看出來的?”李剛詫異道。


    “真蠢。”


    李保紅無奈道,“要是文書對村長沒意思,這大半夜的……她會陪著村長守爐?一個人睡覺不舒服嘛。”


    “村長那人,我也算了解了,那是說一不二的性格,雖然現在和他那婆娘也就領了個證明,但不會和文書有什麽的。”


    “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去,還有什麽顧慮的?”李剛歎氣道,“你看看下河村的知青,來了三年了……老婆孩子都有了,迴不迴去,也不重要了吧。”


    “唔。”


    李保紅等人皆是驚訝的看著他。


    “不是,你們看著我做什麽?”


    李剛縮了縮脖子。


    “你覺得村長這人怎麽樣?”李保紅沉聲道。


    “那還能怎麽樣?那是有大本事的人好吧。”李剛撇嘴道,“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二十歲沒有,就當過部長了,在京城都混得開,更別提我們這了。”


    “說起來……顏青也有二十歲了吧?”李保紅幽幽道。


    “顏青?”


    李剛聞言,猛然一驚,“爸,顏青人是漂亮,可她爹可是反動派啊,你要把她塞給村長,這不是害人嗎?”


    “什麽塞給村長?”


    李雨輕笑道,“顏青誰敢娶?讓她去給村長端茶倒水,也算是給她找了個歸宿……到時候要是給村長生個一兒半女的,村長不就留在這了嘛。”


    “這……”


    李雲有些遲疑,“村長那人性格剛烈,八成不會就範的。”


    “我說過他就範嘛。”


    李保紅斜眼道,“村長重情義,他嶽父老子這麽對他,他都不動手……到時候他能把顏青弄到城裏去,那是他的本事,可如果弄不去,又在這裏生了孩子。”


    “他就走不掉了。”


    李雲苦笑道,“叔,咱們這麽算計他……他要是知道了,我們有幾個腦袋啊。”


    “你怎麽說話的?”


    李雨不滿道,“我們是看顏青一個人,日子過得艱難……所以給她找個活計,算工分的好吧。”


    “嘖。”


    李剛咂咂嘴,想著怎麽去通知趙羲彥。


    “李剛,你要是敢說,我他媽就弄死你。”李保紅殺氣騰騰道。


    “我……我和他趙羲彥又不熟,我和他說這個幹什麽?”李剛強裝鎮定道。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李保紅不屑道,“反正這事……他趙羲彥自己看著辦,如果他運氣好,顏青沒孩子,到時候把顏青帶走,也算是我照顧村民了。”


    ……


    趙羲彥如果知道他們的心思,現在應該提槍衝進來了。


    這群畜生,不打王一諾的主意,卻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次日。


    中午。


    趙羲彥在萬眾矚目下,敲開了爐子。


    “謔。”


    李可良率先驚唿出聲。


    那些瓷器擺在鐵架子上,天青色、豆青色、粉青色……各種顏色都有,而且形製異常精美,釉色貼合,是他見過最好的汝瓷。


    趙羲彥走上前去,伸手一摸。


    二十多件汝瓷,瞬間被他丟了五六件,落在一旁,摔得粉碎。


    “村長,這玩意不要丟啊,這麽漂亮,萬一能換點錢也好啊。”李保紅心疼道。


    “別壞了我的招牌。”


    趙羲彥瞥了他一眼,又丟了十多件,最後隻剩下了四件精品。


    分別是?侈口碗、?膽式瓶?、?花口盞托以及?蓮花式碗,可這玩意看起來還是有點新,不太像古物。


    他弄了幾個布袋,把東西裝了進去後,這才打了個哈欠。


    “村長,工作急不得的,要不……先吃飯,吃完飯睡一覺。”李雲滿臉堆笑道。


    “行。”


    趙羲彥頗為疲倦的點點頭,隨即進了辦公室。


    眾人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碎掉的瓷器,皆是一歎。


    是夜。


    王一諾正在睡覺,趙羲彥卻已經爬起來了。


    他去了隔壁辦公室,就著火開始忙活了起來。


    做舊是造假行業最關鍵的一環。


    趙羲彥麵前擺了不少瓶瓶罐罐,這些藥水都是他自己調製的,專門為了做舊的。


    王一諾披著衣服,站在了門口。


    “其實這事可以不用急的。”


    “唔,你怎麽起來了?”


    趙羲彥笑道,“既然做了,那就做好唄……不然我睡著也不安心。”


    “哎。”


    王一諾走了進來,坐在了火堆旁。


    趙羲彥卻依舊在忙活著,畢竟想掙錢,哪有這麽簡單的事。


    等王一諾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


    身側依舊沒有趙羲彥的身影,讓她急忙起身尋找。


    會議室。


    “這是什麽?”


    趙羲彥把侈口碗擺在了桌子上,看向了王六和張強。


    “北宋天青侈口碗。”張強斬釘截鐵道,“保存的這麽好,隻是有一點點掉釉,估計是世家大族收藏保存的……”


    “你說。”


    趙羲彥丟了一根煙跟張強後,看向了王六。


    “村長,我得上手試試。”王六正色道。


    “可以。”


    趙羲彥把碗遞給他。


    王六翻來覆去的看,嘴裏念念有詞。


    “怪哉怪哉,這品相保存得這麽好,按道理說是不可能的……難不成,村裏真有大人物?”


    汝窯之所以珍貴,是因為汝窯隻存在了二十年。


    所以能夠流傳下來的,無一不是精品。


    “說吧,這是真的還是假的?”趙羲彥笑道。


    “是真的。”


    王六認真道,“村長,如果是世家大族保存下來的,應該不止這一件吧?”


    “當然不止。”


    趙羲彥掀開旁邊蓋著的白布。


    張強和王六頓時眼珠子都看直了。


    這三樣汝瓷,皆是精品中的精品,幾千美刀一件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成套出售,價格怕還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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