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部長,冒昧的問一句……現在《邸報》的銷量怎麽樣?”張誌臣小心翼翼道。


    “今天賣了五萬份。”安心小聲道。


    “多少?”


    楊建國等人大驚失色。


    “這隻是東城區的銷量。”


    安心挺直了腰杆道,“我們和《新青年》合並以後,四個城區都《邸報》賣……估計每天在二十萬到三十萬份上下。”


    “臥槽。”


    楊建國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趙羲彥,你怎麽這麽糊塗?這麽好的銷量……”


    “我他媽房子都沒了,我還銷量個屁啊。”趙羲彥瞪眼道,“你沒看到我昨天我婆娘被嚇成什麽樣子……”


    “誰他媽舉報的。”


    張誌臣眼珠子都紅了。


    “我他媽怎麽知道?”


    趙羲彥不耐煩道,“趕緊的,把合同給我,咱們把賬給結了……對了,那台吉斯110可是我的了。”


    “那不值當。”


    楊建國急聲道,“我給你換台紅旗……”


    “真的?”


    趙羲彥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


    李為民應了一聲後,苦著臉道,“趙部長……你可不知道,我們廠裏現在窮啊。”


    “別來這套啊。”


    趙羲彥大驚失色,“那三成股份是我們宣傳部的……你們可是領導,咱們還有合同。”


    “我的趙部長……不,趙廠長。”楊建國和顏悅色和道,“什麽你的我的,這不都是廠裏的嘛。”


    “不是,你叫我什麽?”


    趙羲彥和安心都瞪大了眼睛。


    “老李,你覺得小趙像不像代理副廠長?”楊建國一本正經道。


    “什麽代理副廠長?”


    李為民不滿道,“我看他就像個副廠長……”


    張誌臣沒有說話,隻是眼神複雜的看著趙羲彥。


    這他媽就副廠長了?這家夥都還沒二十歲。


    “不是,你們想收買我?”趙羲彥退後了一步。


    “別說的這麽難聽嘛。”


    楊建國假惺惺道,“這樣……《邸報》的三成股份,你留一成,剩下的兩成廠裏收了,我們都是一個單位的,哪能宣傳部的工資真讓你開呢。”


    “不行,絕對不行。”


    趙羲彥猛搖頭道,“廠長,我們當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得,不給麵子是吧?”


    楊建國冷笑一聲,指著門外,“出去,我要打電話……”


    “那我們的賬清了。”趙羲彥沉聲道。


    “清了?姥姥。”


    楊建國撇嘴道,“你去你辦公室等著……我等會再找你。”


    “哼。”


    趙羲彥冷笑一聲,帶著安心揚長而去。


    “這小子,還挺有性格。”


    楊建國啞然失笑。


    “老楊,你要在二十歲的時候,辦了一份二十萬……不,十五萬日銷的報紙,你敢指著廠長罵你信不信?”李為民打趣道。


    “那也是,我他媽要有這麽本事,廠長他算個鳥……唔,趙羲彥那小子八成也是這麽看我的。”楊建國歎了口氣。


    “哈哈哈。”


    李為民和張誌臣頓時大笑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


    王輔卿帶著安兆慶走進了宣傳部。


    “王部長,安部長……”


    正在商討著工作的王東春和李麗被嚇了一跳。


    “你們部長呢?”王輔卿語氣和藹。


    “在辦公室,我去叫他。”王東春大聲道。


    “老小子還在部長麵前玩心眼呢?”


    楊建國笑罵了一聲後,徑直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臥槽。”


    正在打瞌睡的趙羲彥被嚇了一跳。


    “趙部長……”


    王輔卿樂嗬嗬的走了進來。


    “部長?”


    趙羲彥猛然站了起來。


    “好小子……”


    安兆慶笑罵道,“當時我還覺得你古怪,年輕人哪有這麽會說話的……這才進廠多久?就當副部長了。”


    “都是我的領導栽培的好。”趙羲彥滿臉堆笑道。


    “行了,都坐吧。”


    王輔卿揮揮手,率先坐在了趙羲彥對麵,其它人也都坐在了他身後。


    “部長,我沒犯事吧?”趙羲彥小聲道。


    “你沒犯事?你犯的事大了。”王輔卿冷笑道,“誰允許你以個人的名義問廠裏借錢的……”


    “不是,這可是廠長允許的。”趙羲彥驚慌道。


    “去你的,我那是撥錢給你宣傳部,可不是借錢。”楊建國笑罵道。


    “臥槽,老楊,你和我玩這種文字遊戲?”趙羲彥勃然大怒,“虧了我就是我們宣傳部的,要 是掙了就是廠裏的是吧?你信不信我把我四個主任喊進來,當場吊死在你麵前。”


    “咳咳咳……”


    整個辦公室咳嗽聲一片。


    “不至於,不至於啊。”


    王輔卿急忙安慰道,“小趙, 你坐著……咱們慢慢聊。”


    “哼。”


    趙羲彥臉色稍緩,可依舊瞪著楊建國。


    “上麵領導看了你的辦的報紙,小說寫的不錯……《工人互助》欄目做的更好。”王輔卿滿臉笑意道,“你是有眼光的,知道和《新青年》合作……不過這股份分配不合適。”


    “不是,股份分配不合適,你找……”


    趙羲彥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推開了。


    “老王,你什麽意思?欺負人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萬又麟怒聲道。


    “靳主編,你這可不對啊,怎麽還興喊家長的。”王輔卿笑罵道。


    “去你大爺的,你欺負我的人,還不許他告狀?”萬又麟罵了一句後,看著趙羲彥道,“小趙,我都讓你來我這裏了,你看……你報紙辦的多好?”


    “日銷量二十萬的報紙,放在四九城都是獨一份啊。”


    “萬部長,我們領導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事不要再說了。”趙羲彥正色道。


    “咳咳咳……”


    張誌臣和楊建國同時咳嗽了一聲後,又對視一眼,看向對方眼裏滿是嫌棄。


    你對他有個屁的知遇之恩。


    ……


    “行,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勸。”萬又麟歎了口氣後,瞪眼道,“老王……你敢欺負我的人是吧?出去單挑。”


    “謔。”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他。


    這老東西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這麽莽。


    “去你大爺的,你以為還是當兵的時候是吧?”王輔卿哭笑不得道,“我也不和你廢話……小趙雖然有本事,但是太年輕了,兩家報紙合並後改名為《工人報》,我們工業部要占六成。”


    “六成?”


    萬又麟又驚又氣,“你幹脆去搶信用社好了……”


    “我這可不是和你商量。”


    王輔卿冷笑道,“我報告已經打上去了,領導也批複了。”


    “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萬又麟不屑道,“領導說的是五五開……我們來主導這份報紙。”


    嘶。


    趙羲彥頓時有些牙疼。


    這兩個老家夥,沒一句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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