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唐棣被陶綰的迴答說得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笑道:“世界上怎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就算是雙生子,或多或少也有幾分不同吧?”


    陶綰沉默片刻,從枕頭旁邊摸出一張畫像,遞到唐棣手上。


    畫像被卷成一卷,用紅繩係著,外麵還用絲綢包裹著,打開後才發現,畫像的邊緣已經有些發黃了,底部有一小個部位不知道為什麽,暈開了一小片墨汁,想來應該是將畫像收藏在此處的人時常將畫像打開,對著畫像流淚。


    唐棣看著那攤暈開的墨汁,心裏的某個角落不知道為何有些酸疼,好半晌,他抬眸,看向畫像上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畫像上的人,雖然五官稚嫩,但細看之下,卻不難看出確實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這是……”唐棣不禁喃喃地問道。


    “這是汴梁王。”陶綰接道,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他的本名叫唐棣,唐宋的唐,連棣的棣,母親是先皇最寵愛的長公主,有一個叫唐婉的表妹,我和他認識,是在一個縣城裏……”


    隨著陶綰的聲音,唐棣的腦中也不時閃過一些畫像,眩暈感和疼痛感讓他忍不住晃了晃,開口打斷陶綰的話,“夠了!”


    陶綰閉上嘴,眼睛盯著他的臉,一動不動。


    唐棣沉默片刻,腦袋也逐漸平靜下來,他看了一眼麵前的陶綰,這才低聲說道:“對不起。”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陶綰的嘴角彎了彎,卻看不清眼底的笑意,“是我唐突了,我原以為,你救了我,我們就是朋友了,我也可以跟你說一說心裏藏了那麽久的那些事,沒想到,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唐棣一怔,捕抓到陶綰眼底的失落,心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揪疼了一下。


    他斂了斂心緒,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王府這麽大……”就找不到一個她可以說心事的人?


    陶綰苦笑了一下,“你也會說,王府那麽大……”


    後麵的話,陶綰沒說出口,唐棣卻或多或少明白了。


    王府那麽大,又怎麽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站在自己身邊的?若是隨意找一個人訴苦,說不定轉眼,那些話就被人當作笑話散播出去,更甚者,被有心之人宣揚到了皇帝的耳朵裏,到時候,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問題。


    唐棣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他在來汴梁的路上,也曾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他原以為,這位汴梁王妃,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被唐家寵壞的嬌嬌女,她野蠻、不可理喻、目中無人,甚至舉止輕浮,可是他來汴梁城這幾日,他看到陶綰的所作所為,卻和他以為的,不太一樣。


    她雖然偶爾會有一些野蠻的行為,做事也有些不可理喻,那是因為王府裏隻有她可以依靠,如果她不這麽做,壓根就無法護衛這座王府的利益,她對那些人斜眼都不看一下,那是因為那些人心裏存著利用她的心思,如果她如那些人所願,和那些人交好,那麽,不僅僅是她,甚至整座王府都要為她的決定而陪葬,至於她的輕浮……


    這一點,唐棣依舊沒想明白。


    就如同方才,她明明可以讓他藏在衣櫃裏,甚至別的地方,可是她卻將他藏在了被褥裏,雖然因此,他確實逃過一劫,可對於一個已婚女子來說,這樣的舉止未免過於輕浮了些?可是他跟了她這幾日,也僅僅見她這麽對待過自己而已。


    難道,是因為自己和那位汴梁王長得相似,所以,她把自己當成了汴梁王的替身?


    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裏冒出來,頓時就被唐棣甩開了,可是替身這個詞,卻如同一根針,密密麻麻地紮在他的心上。


    陶綰並不知道唐棣的心思,她見唐棣的臉色不斷變換,隻當他是想起了什麽,臉上也浮現出絲絲喜色。


    她伸手去牽唐棣的手,試探著說道:“若是我以後有話,可不可以跟你說?包括,他的事。”


    唐棣還沉浸在方才的念頭裏,手突然被陶綰動了一下,他下意識抽迴自己的手,呆呆地看著她。


    這種抗拒,落在陶綰的眼中,也讓她情不自禁流露出了一絲失落。


    她剛想說什麽,就聽唐棣問道:“王妃和汴梁王的感情,應該很好吧?”


    陶綰一怔,還是點了一下頭,“那是自然,不過……”


    唐棣似乎對她想說的話不太感興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唐棣又繼續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很喜歡的一件玩具丟失了,你會去尋找一個替代品嗎?”


    陶綰又是一怔,但還是搖了搖頭,“當然不會,無論再怎麽相似,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永遠不會成為丟失的那一個。”


    唐棣點頭,表情嚴肅地說道:“是,正如王妃所言,替代品就是替代品,玩具是如此,更何況是人?”


    聽到這,陶綰總算反應過來唐棣的意思了,他是誤會自己把他當成了“汴梁王”的替代品,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呢?雖然他說他是林七,可是他分明就是唐棣啊,既然是同一個人,又怎麽可能存在什麽替代品不替代品的?她這麽做,無非是想用她和他從前的事來刺激他的大腦,讓他早些想起從前的事罷了。


    陶綰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她上前想要拉唐棣的手,向他解釋,手剛碰到唐棣的手腕,耳邊便響起“啪”的一聲,手背處紅了一片,火辣辣的痛感也跟著傳來。


    他緩緩地收迴手,冷眼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王妃,請自重!”


    在被皇帝逼問的時候,她不覺得累,在欣太妃讓她選擇陣營的時候,她不覺得累,在汴梁王府財產被封,靠著一間小店鋪養著整個王府時,她亦不覺得累……


    可是在聽到唐棣這句話時,陶綰的心突然如同掛上了兩個秤砣,沉甸甸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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