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從公孫府離開前,陶綰給了公孫夫人一張藥方子從那之後,公孫夫人便無聲無息的,倒是公孫徹上門拜訪過幾次,嚷嚷著要報答救妻之恩,都被陶綰讓小蓮打發迴去了。


    “王妃,奴婢不明白。”小蓮看著陶綰,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不明白什麽?”陶綰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的刻刀以及木頭上。


    前幾日閑來無事,陶綰在附近瞎逛,見一個店小二的雕刻功夫特別好,故而跟他拜了師,加上近幾日的練習,如今已經雕得有模有樣了。


    小蓮的嘴張張合合,好半天,才開口問道:“奴婢想不明白,您跟奴婢說過,您想借公孫將軍之手救王爺,可是這藥方給出去那麽久了,公孫將軍那邊始終杳無聲息,咱們,咱們就這麽一直等著?”


    陶綰吹了一下落在手上的木屑,這才不緊不慢地答道:“不然呢?”


    “不然……”小蓮被陶綰的反問問得一愣,“我,我們難道不能找上門嗎?”


    若是王妃真想上門,難不成還找不到借口嗎?又何必巴巴地在這等著,每日靠玩木頭打發時間。


    小蓮越想越疑惑,腦袋也不自覺地歪了歪,可是耳邊一片寂靜。


    待她反應過來時,扭頭一看,就見陶綰聚精會神地雕著手裏的木頭,那截木頭已經雕了有些時日,隱約能看出一些輪廓。


    “王妃?”小蓮又喚了一聲。


    陶綰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麽要去?”


    小蓮被她問得又是一怔,“我們……奴婢覺得,咱們在這等著也是白費時間,還不如找上門,這樣我們也能早日找到王爺。”


    “影衛不是已經找到去向了嗎?”陶綰悠悠地說道。


    早在前幾日,老白一群人不就在京城郊外的半山腰上找到了唐棣不離身的玉佩,那枚玉佩,不恰恰說明了唐棣已經掉到了山底下了嗎?


    小蓮聽到這話,更急了,“那,那不是還沒有找到屍體嗎?既然沒找到……”不該向公孫將軍借兵,尋找王爺的屍體嗎?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陶綰打斷。


    陶綰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小蓮的肩膀,“既然沒找到,就先等著,反正屍體也不會跑,你說是不是?”


    小蓮被陶綰這話駁得一噎,好半天都沒想到要怎麽迴答,剛想說什麽,樓下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陶綰這才慢悠悠地起身,“你看,咱們不去,對方不也找上門了嗎?所以說,想要釣大魚首先要沉得住氣。”


    “釣魚?”小蓮顯然沒聽懂陶綰的話,救王爺一事和釣魚又有什麽關係?


    她剛想張嘴問,見陶綰往外走,她也隻好快步跟了上去。


    陶綰挑的這間客棧是間兩層樓的小矮房,樓上可供客人住宿,樓下卻是供路過的客人用餐之地。


    剛出門口,就見滿滿的官兵站在客棧門口,原本在店內用餐的客人被官兵趕了出去,店的正中間坐著一個穿著鎧甲的男人,男人握拳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著,好半晌,咚的一聲,狠狠砸在木桌上。


    陶綰看著這一幕,這才施施然地走下樓,“公孫將軍,別來無恙?”


    陶綰的話音還沒落下,公孫徹便大步走上前,一把揪起了陶綰的衣領。


    “臭女人,你給我的女兒開了些什麽東西!我告訴你,若是汐兒有什麽不妥之處,我定要你整個汴梁王府陪葬!”


    “王妃,這,欸,公孫將軍,你想對我們王妃做什麽!放開我們王妃!”小蓮急了,伸手想去扒公孫徹的手,可是她哪裏敵得過常年征戰沙場的公孫徹?掙紮了好一會兒,公孫徹的手依舊揪著陶綰的衣領,紋絲不動。


    公孫徹的一雙眸子變得猩紅,朝小蓮冷笑了一聲,“我要幹什麽?你應該問問你的好王妃,到底對汐兒做了什麽!自今兒早上開始,汐兒便一直上吐下瀉,到了方才,將軍府的下人更是來報,說她已然暈了過去!”


    “暈過去是因為脫水,隻需服用一些鹽水即可。”陶綰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大可命人迴將軍府,讓人將兌了鹽的溫水喂汐姑娘,相信汐姑娘很快就會醒過來。”


    “鹽水?你別想再耍老子,鹽水怎麽可能當藥?!老子遣人去汴梁問過了,唐家大小姐唐婉,壓根就不會什麽醫術!什麽仙丹,什麽膽石症,不過都是你編出來騙我的,你說,你到底有什麽企圖!”說到後麵,公孫徹又開始激動起來。


    陶綰開那些藥是什麽,公孫徹並不識,從一開始,公孫徹便對她開的那些藥抱著懷疑的態度,隻是見公孫汐兒服下那些藥後,的的確確緩解了不少疼痛,所以他才讓汐兒繼續服用那些藥,自己也一邊上門感謝陶綰,一邊讓人去汴梁打聽卞梁王妃到底會不會醫術一事,不料今天一大早,果然出事了。


    想到這,公孫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若是他當初再堅定一些,堅決不讓汐兒服用那些藥,汐兒現在也不必受這些苦。


    陶綰輕笑了一聲,“砒霜尚且能當藥,鹽水為何不能?更何況,將軍即使再無知也該知道一句話,是藥三分毒,一杯鹽水能解決的事,為何要勞師動眾,去傷汐姑娘的根本?”


    公孫徹的眼底有一瞬間的遲疑,隨即迴頭朝手下擺了擺手,“去,將她的話傳給夫人,一盞茶的時間,若是汐兒沒醒過來,便將這個女人殺了!”


    “你!你居然敢對我們王妃動手!”小蓮氣急,“離墨,你是瞎了嗎?公孫徹這麽待王妃,你也不出來阻止一下?!”


    “離墨?你喊的是門口守著的那條看門狗?”公孫徹冷笑了一聲,“方才本將軍進來的時候,他妄想阻攔本將軍,本將軍隨手便將他丟了出去,你不必再浪費力氣喚他了。”


    “你……”小蓮更氣了,迴過頭想跟陶綰說什麽,卻見陶綰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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