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秦沫兒瞅了好一會兒,突然輕笑了一聲,“沒關係。”


    唐棣並非不知道秦沫兒那點小心思,這句對不起,無非就是覺得自己是因為她,才挨了這一刀的緣故。


    秦沫兒依舊有些猶豫,好半晌,又說道:“可是……”你明明可以把我推出去的。


    唐棣打斷了她的話,“你是我帶來的人,也是因為我才陷入這樣的險地,若是連我都不保你,還有誰能保你?別說是你,就算換做是方哲亦或者是老白他們,我一樣會做同樣的事,這一刀不僅僅是因為你,也是為了方哲他們。”


    後半句話說出口,秦沫兒突然有些難過,她擠出了一絲笑容,半開玩笑地試探道:“那換做是你夫人在場,想必你挨的就不僅僅是這一刀子了?”


    聽到夫人二字,唐棣咧嘴笑了笑,“不會。”


    “什麽?”秦沫兒一怔,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迴答。


    唐棣倚在床上,像是自言自語般嘟囔道:“若是她在場,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秦沫兒的眼底明顯閃過一絲失落,她想說什麽,可是好幾次,話到嘴邊又被吞了下去,最後也隻是低低地嗯了一句。


    原來,那個女人在他心裏,居然占據了這麽重要的位置,而自己,就和他的手下差不多。


    也是,憑他對那個女人的寵愛,他又怎麽會讓那個女人陷入險地?


    秦沫兒斂了斂心緒,剛想開口,卻發現唐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倚在床邊睡著了。


    她看著自己眼前這張睡臉,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突然快了好幾分,她緩緩抬手,朝唐棣的臉上伸去……


    “吱呀——”


    身後傳來的開門聲讓秦沫兒將手快速收了迴來,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好似隨時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一般。


    方哲見秦沫兒蹲坐在唐棣的床邊,雖然有些疑惑,但亦沒有多想,隻開口說道:“秦姑娘,西邊的偏殿已經收拾好了,你隨時可以過去。”


    秦沫兒起身,淡淡地應道:“知道了。”


    時間如同一樽沙漏,一眨眼,又過去了三天。


    陶綰坐在院子裏,盯著不遠處的一片桂花緩緩落下,第若幹次發出了一聲歎氣聲。


    “唉……”


    小蓮端著一碟糕點過來,恰好聽到這一聲歎氣聲,頓時有些好奇,“王妃,你這是怎麽了?”


    這幾天,陶綰都不像之前一般,之前王爺剛走的時候,陶綰還四處奔波,可是這幾天,陶綰要麽睡,要麽吃,空閑的時間,也就是坐在院子裏數一天能飄落多少朵花瓣。


    倒是怡香樓的花魁,柳姑娘,曾經上門來探望過王妃,隻不過兩人是關著門說話的,具體說了些什麽,她也不清楚,隻隱約聽到王爺的名字。


    難道,是因為王爺至今還沒給王妃迴信一事?王妃因為過於思念王爺,所以才……


    思念成疾,傻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小蓮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她連忙將手中的糕點放到一旁,急衝衝將手伸到陶綰的腦門上,探了探溫度。


    “沒發燒呀……”小蓮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陶綰的思緒這才迴過神來,搖了搖頭甩開了她的手,“我沒事,我就是在想一些事。”


    從廚房起火那日開始,到今天已經足足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裏,她在王府裏和離墨打了無數次照麵,可是離墨的態度還是那樣,不鹹不淡,隻是不再提縱火犯一事。


    事實上,離墨詢問她那個晚上的第二天,縱火犯就已經抓到了,速度之快,讓陶綰險些以為那天晚上的談話,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


    陶綰也曾在側麵跟小蓮打聽過離墨的口供,小蓮那是一問三不知,問離墨的態度,說不知道,問怎麽處置那個縱火犯,也不知道,就連問她縱火犯關在哪,也說不知道。


    一想到這,陶綰又忍不住吸了一口氣,歎氣聲也隨之從她嘴裏吐出。


    “唉!”


    她原本還想著,可以在臨走之前,抓住唐棣的什麽把柄,再狠狠地撈一筆呢。


    小蓮見她這般垂頭喪氣,難免也開始心疼起陶綰,“王妃,你若是有什麽心事,大可跟奴婢說,若是憋在心裏,會把自己憋壞的!”


    “這事,說不得。”陶綰搖頭,隨即又像想起什麽一般,抿了抿嘴,“也罷,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與你說也無妨,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我跟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能說出去,否則的話,喝水被水嗆死,吃飯被菜噎死,你若是答應,我就告訴你!”


    小蓮被陶綰的話嚇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舉手起誓道:“我,我要是把王妃告訴我的事告訴第三人,就,就……”


    陶綰見她抖個不停,有些好笑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告訴你便是,其實……”


    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廝便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王妃!王妃……”


    陶綰見狀,皺了皺眉頭,“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唐棣走的這七日,先是小蓮天天王妃長王妃短地喊著,爾後下麵的小廝因為找不到唐棣,有事的時候隻能找陶綰,後來管家大抵也因為她查賬一事,時常將賬本拿給她過目,連陶綰自己都沒發現,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王妃的身份。


    小廝從遠處跑來,噗通一下跪倒在陶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宮,宮裏來人了,說要查封咱們王府的財產,現,現在正在咱們庫房裏清點銀子呢!”


    “什麽?!”陶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呆呆地盯著小廝看了好一會兒,才往庫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開什麽玩笑?她雖然總是想著要轉移財產,想著要讓王府的一切落到自己手裏,可是那並不意味著她允許別人在唐棣不在的時候,奪走王府的財產!


    陶綰這麽想著,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好在庫房離陶綰住的院子並不算遠,三兩步的時間,陶綰便已經走到了庫房門口,她走到的時候,兩個宮人正搬著一箱東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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