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江東,你爹吃飯時老看我?”


    馮江東......


    這話乍一聽有點歧義。


    北屋裏。


    馮婆子問:“咋樣?瞧見啥異常不?”


    做飯那會兒,沈月月差點摔倒那聲驚唿,讓馮婆子心髒直接提到嗓子眼了!


    看吧,她就說,跟老二待在一起,還能沒點啥影響?


    因此,馮婆子把馮老頭派過去觀察一下。


    “王仙說了,這人要開始倒黴,印堂發黑,能看出來不?”


    馮婆子說著話,拿出小鏡子往自己臉上照了照。


    好像......是有點黑!


    馮老頭哪敢明目張膽觀察兒媳婦,就是快速瞄了幾眼。


    老二媳婦太白,他沒看出來。


    “說不好,好像有點~~”


    馮老頭不敢說沒看出來,如果這麽說了,明天老婆子還得讓自己去觀察兒媳婦的臉。


    這不是耍不要臉嘛!


    馮婆子立馬激動起來。


    “看吧!看吧!就是王仙說的!”


    而後,馮婆子拉著老頭子的胳膊就開始掉眼淚。


    “老頭子,你可要聽我的,咱給老二兩口子分出去吧。


    這幾年咱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大妮也說了考上大學定居大城,也把咱接過去住。


    以後好日子還長著呢,我可不想出事!


    萬般皆是命,老二命不好,以後咱讓大妮多接濟他點就行了!”


    馮老頭一開始想著倆兒子結了婚就分家得了。


    可他又舍不得老二掙錢的本事。


    人到老手裏沒錢就沒著落。


    老二再給掙幾年錢,他攥手裏也是個打算。


    如今......


    馮老頭歎了口氣:“行,明個我去把二國,還有來財叔都請過來。


    咱可說好,老二這病還要花錢,你可不能太摳門,該給就給!”


    馮婆子一聽,翹起的嘴角又默默落下。


    隻聽馮老頭又說:“分家是大事,不行讓我弟和我娘也來?”


    馮婆子一聽,立馬炸毛。


    “休想!”


    ......


    “你們咋來了?!”


    早飯後,馮婆子一臉不可置信。


    她麵前站著的倆人,可不就是昨晚老頭子口中的小叔子和婆婆!


    馮婆子恨恨地剜了馮老頭一眼。


    馮老頭心道冤枉呀!


    他昨晚就是說道一聲,可沒有千裏傳聲的本領!


    “娘,你咋來了?”馮老頭迎上去。


    馮家二叔叫馮大誌,跟馮老頭長相大差不差,卻比馮老頭高瘦,穿著得體的襯衣長褲,寸頭,皮膚也沒那麽黑,看著挺精神。


    關鍵很文藝!


    “大哥,我工作有調動,要到南方調研一年,把咱娘送迴來了。”


    “啥?啥叫送迴來?就是你不養老太太了唄?”馮婆子一瘸一拐走過來,手指頭差點懟馮大誌臉上。


    馮大誌躲過去:“大嫂,這話咋說的,咱娘跟我四五年了,跟你們一年咋了?”


    馮婆子:“老二,你別昧良心,誰不知道老頭老太偏心你家,不然當初去上學的就是你哥,哪還能讓你在城裏住樓房,幹著好工作,吃香喝辣的!”


    提起這茬,馮婆子決計寸步不讓。


    她在院裏嚷嚷的聲大,街坊鄰居都過來看熱鬧。


    自然,第一時間先驚動了馮家老二老三這四口子。


    沈月月問馮江東。


    “咱家為啥不養老?”


    馮江東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


    “媳婦,你給我簡單包一下,估計一會兒我得出門。”


    吃早飯太熱,馮江東還沒裝扮上呢。


    沈月月想看熱鬧,又不能不管屋裏這位。


    她也擔心,家裏一熱鬧,吃瓜群眾多起來,保不齊有人會進來看。


    沈月月這些天給馮江東包紮已經駕輕就熟,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我去看看,有事叫你?”


    看媳婦眼神充滿好奇,馮江東捏了捏她的手才放行。


    不忘提醒一句。


    “你看著點咱奶,老太太愛動手!”


    沈月月一愣。


    “她不會打我吧?”


    “不會,她隻打我娘!”


    沈月月......


    “哦!”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頗為遺憾。


    “我作為晚輩,攔著長輩那啥不好吧?”


    馮江東......


    沈月月出了門,記得馮江東的交代,走到老太太那邊。


    馮家老太太,個頭不算高,瘦瘦的,穿著一身灰色斜襟馬褂和棉布褲,褲腿紮起來,露出一雙包在黑布鞋裏的小腳。


    是真的小腳!


    舊社會荼毒女性的產物之一!


    雖說如今農村見的不多,可總有一兩個這樣的老太太。


    許是沈月月目光過於赤裸,老太太問她。


    “孫媳婦,你看啥呢?”


    沈月月有那麽一絲尷尬,笑了笑。


    “奶,你累嗎?我給你搬個凳子?”


    老太太:“搬吧,再給我兌點溫水。老太太我都站這一會兒了,你才有眼力見!


    現在的年輕人呀,一點不尊老!”


    沈月月......


    行吧,您老您說了算!


    沈月月給老太太搬了凳子,兌了一杯溫水,裏麵給加了一塊冰糖。


    看老太太這體格,估計沒有三高。


    老太太坐下來,喝了一口水後,抬頭看沈月月。


    沈月月先聲奪人。


    “水裏加了一塊冰糖,去火解渴,你要不喜歡我去換。”


    沈月月伸手,老太太利索一轉身,端起碗一仰頭咕咚咕咚就喝完了。


    然後,她把碗遞過去。


    “再給倒一碗,加兩塊冰糖,你可不能小氣!”


    沈月月......


    得,我欠你的!


    沈月月又給倒了水端過去時,陳心心也湊了過來。


    顯然,她對這個老太太興趣濃厚。


    沈月月好奇老太太的小腳,陳心心好奇老太太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


    老太太滿頭銀發,拿一根銀簪子挽了起來,看不出手法,愣是又規矩又牢靠。


    估計梳這發型,跑個馬拉鬆都不帶亂的!


    “你是小三家的?”


    陳心心......


    “嗬嗬,奶,我家男人叫馮建國!”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


    “是個多嘴的!


    我問你話如實迴答是不就完了,需要強調?”


    陳心心......


    難怪馮建國說倆老太太水火不容。


    肯定不能容!


    院裏,馮婆子正點著馮大誌算賬。


    “......那年,公爹還活著,偷偷給你五毛錢,這事別以為能瞞過我?


    還有,你娘納鞋底給你哥用七八層布,每次都給你再多墊五層,別以為我不知道!


    老太太從山上摘柿子迴來,撿沒破皮的給你留著,把摔得稀巴爛的給我們吃!


    ......


    老二,你還有臉讓我養老的!


    啊呸!做夢去吧!”


    馮婆子說起老家夥的不公平,那是能羅列一籮筐。


    唾沫星子橫飛!


    沈月月和陳心心聽著好奇,問老太太。


    “奶,這事是真的假的?”


    老太太一雙小眼滴溜溜轉了一圈。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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