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天,當向問天幾人再次迴到了之前鬥雞比賽的城鎮後,他們馬上就感覺到了什麽叫做今時不同往日。


    因為相較於之前熱鬧非凡的煙火氣息,現在的這裏,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


    “向大哥,這裏怎麽了?”


    看到大街上的人數雖然比之前多了不少,但大家的臉上卻都愁容滿麵,愁眉不展,就好像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他們身上,靈秀不明而問。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重大變故吧?”向問天看著無精打采的人們,他順其自然的想到了一些可能,“或許是什麽巨大的自然災害……”


    小薑和衣領裏的獴獴不停的在觀察人們的狀態,他其實也有些認可向問天的推測,畢竟大家的麵容上表現出來的更多是無力,而不是憤怒。


    隻有在麵對根本無法想象,完全無法戰勝的天災地禍時,人們才會出現如此力不從心的妥協。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也是小薑非常肯定的一件事:災禍之後必有大亂!


    因此作為一名醫者,小薑現在必須十分小心,他得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他得謹慎留意那些虛弱的人,他必須得做到一定不能讓瘟疫在這裏橫行起來。


    街上行人不少,但更多的則是無家可歸的落魄之人,或許是實在筋疲力盡的走不動道兒了,他們絕大部分都已經癱軟在了地上,其中還有不少的小孩子。


    彩璿開始住步停留,她的目光也開始在他們的身上徘徊,她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而當向問天察覺到了彩璿的落後時,他也迴頭看向了她,看向了那個正被一名抱著三四歲小男孩的老嫗乞求的姑娘,她的周圍還有不少的目光。


    接著,彩璿和向問天對視了一下……


    然後,她選擇了離開老嫗,離開他們。


    這不是她宇文彩璿能夠做到的事,這名身穿生命綠俠裙的姑娘在心裏想到,這不是她一個凡人就能改變的事。


    這不是行俠仗義,離開是對生命的尊重。


    幾人繼續前行,他們既是為了觀察這裏的情況,也是想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會不會對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有所幹擾?


    “滾滾滾,這裏不是慈善堂,去別的地方要飯去。”


    “求求你們了,我們村裏的人全病了,他們快死了,求求你們救救他們。”


    “這世道死了不是更好,活下來受罪嗎?快滾,再敢胡攪蠻纏就提前打死你。”


    於是就在向問天幾人住步之時,一個看起來應該是剛脫稚氣的年輕男子不僅被人粗暴的扔了出來,而且還劈裏啪啦的摔在了地上,甚至就連草藥香也被順便帶了出來,這足以看出崇德藥房的實力是多麽雄厚,因為他們的藥材氣味都已經濃鬱的可以肉眼相看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不能放棄他們啊,他們可是我最親近的人……”


    男子還在跪地叩頭,不過這樣的行徑現在大家早已司空見慣,所以也就不聞不問,充耳不聽,就隻是各自趕路,各自行事。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公子,可否先起來說話?”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猶如天籟之音的女子聲音出現了,待男子抬頭一看,眼前的赫然就是鍾靈秀,她的旁邊是小薑獴獴和彩璿,向問天則在後麵。


    話說迴來,即使這裏的情況如今看起來並不是很友好,但恆通客棧的生意卻依舊如火如荼,它好像沒有受到一點兒影響。


    “喂,我的飯為什麽要給他吃?”向問天一臉不滿,“這些可都是我死皮賴臉要來的,你們不知道那個老板……”


    “問天,你就安靜一會兒吧。”彩璿溫柔的安撫道,“我們或許可以從他這裏打聽到一些什麽消息呢,不吃飽了怎麽行?”


    “哼,這瘦皮猴會有什麽消息?”向問天懷疑的盯著對方,“我的飯可不給廢物吃,浪費糧食,說你呢野丫頭,你把人拉攏過來就不管了?”


    “向大哥你可真囉嗦。”靈秀邊吃邊反擊,“吃個飯就你話最多,妹妹我吃你點兒東西怎麽了?很多人請我吃我還不去呢,你應該感到慶幸……哎呀,野猴子你幹什麽,把鴨翅膀快還給我,彩璿姐你看他!”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消停點?”看到兩人又開始掐架了,彩璿頓時頭疼,“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混蛋,你找死啊?”


    這邊三人打鬧的時候,一旁小薑卻是習以為常的鎮定自若,一邊兒給旁邊的獴獴投食,一邊兒還不忘了關照他人:“潮生兄弟,你先吃點兒東西壓壓驚,村子的事我們一會兒再聊,況且我們還有好多問題想要請教你呢。”


    在小薑的平和下,這個被稱作潮生的年輕男子不僅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而且還在冰火兩重天的強烈對流中幸運又艱險的恢複了體力。


    最終當杯盤狼藉之時,也就是眾人酒足飯飽之後,他們開始詢問這裏的情況,畢竟當初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發生了什麽?


    “那應該是六天之前的事情了,”潮生抬頭迴憶道,“那一晚我記憶猶新,因為我以及我的村子還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那樣的景象……”


    “什麽樣的景象?”


    “那晚的夜空有神光。”潮生現在仍然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各種各樣的神光互相碰撞在一起,看起來就好像是要把上天撕裂了一樣,我甚至恍惚間還在神光中看見了一道裂縫,接著就有東西從裂縫裏傾瀉了出來,那是一些像煙花、不,是比煙花還美麗百倍,威力千倍的火雨血石……”


    “火雨血石?”


    向問天幾人麵麵相覷,光聽名字就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附近的好幾個村子都遭殃了,有的起了大火,有的被大石砸的不成樣子,死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我爹就是被大石砸死的……”


    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向問天也拘謹的收起了自己的放肆。


    “那晚的情況很混亂,我現在隻記得當時幸存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了一起,大家都在想辦法逃離那個人間地獄,可屋漏偏逢連夜雨,誰也沒想到這時大洪水也破山而出……”


    小薑給潮生遞了一杯水,後者愣了一下才拿起杯子稍微潤了潤喉,接著繼續說道:“我娘被洪水衝走了,當即就不見了蹤影,我的弟弟也是在大家齊心協力之下才勉強拉了迴來,當時的情況非常混亂,大家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兒跑,該往哪兒躲,好像到處都是災難,到處都是死亡之地……”


    靈秀抱著獴獴乖巧懂事的坐在一邊。


    “不過,就在大家走投無路之時,有一個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那是一個男子,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書生模樣的男子,他在指揮大家應該往哪兒跑,他在帶領大家尋找著生路,他真的是一個勇敢又善良的人。”


    說到這裏,不隻是潮生,其他人的眼神裏也出現了敬畏,這樣的人真是世間難得,尤其是現在這樣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亂世。


    “其實不隻是他,那晚還出現了一個更讓大家頂禮膜拜的女人,她簡直就像是佛祖派下來拯救世人的神女。”


    “神女?”向問天問道,“什麽樣的神女?”


    “是、是一個穿著紅裙,眉心上有著三顆血滴印記的女子……”


    “紅蓮!”向問天驚訝道,“後來呢?”


    其實早在山上的時候,向問天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如今再聽到這裏,他頓時有了一種更不好的預感。


    眾人都看向了潮生……


    “後來……”潮生的表情變得憂傷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痛苦,“後來她死了,他們兩個都死了……”


    時間閑庭信步的就走了過去,夜色悄無聲息的就占領了高地。


    向問天幾人留在了客棧過夜,雖然沒有銀子,但他們有很多方法,靈秀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準備歇一晚,然後明天去村子看看。


    “問天,你在想什麽?”


    彩璿尋著向問天的蹤跡來到了屋頂,這裏人少,他們很喜歡待在這個地方。


    而小薑獴獴和靈秀則是在房間裏準備,他們一邊詢問著潮生關於病人的信息,一邊研究著醫治辦法。


    “我在想紅蓮。”向問天躺在屋頂,看著微弱的月光寸心萬緒,“我也在想火雨血石。”


    “是、是那個席落花嗎?”彩璿坐在了向問天的一旁,她其實很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可能,“還是說其他可以用火的高手?”


    “不好說啊……”


    向問天的語氣很猶豫,因為席落花的出現一般就意味著寸草不生,他實在不願,也不敢想象出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更重要的是,那晚還有誰?!


    向問天在擔心,彩璿同樣的也在擔心,但她什麽也不敢說。


    “你和紅蓮很熟嗎?”彩璿故意扯開話題,她不喜歡束手無策的感覺,“你們以前……”


    “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向問天大方的解釋道,“我以前有幸和她相處過一段時間。”


    想起了那段日子,向問天也是覺得恍如隔世,因為紅蓮真的是那種讓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人,所以他們相處的其實非常舒服,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完全就是同一種人:


    他們都對別人有著非常明顯的距離。


    “然後呢?”


    “然後什麽?”


    “紅蓮姑娘那麽漂亮,你、你就沒有……”


    “哦,對了,我差點兒都忘了……”向問天忽然之間的咋唿一下子就吸引了彩璿的全部注意力,“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呢。”


    沉默,周圍就像墓地一樣的寂靜……


    但緊接著就是一個日常的腦捶:“混蛋,這種事情是可以開玩笑的嗎?”


    “你不就是在往這方麵想嗎?”向問天嘀咕道,“我隻不過順水推舟而已。”


    彩璿沒說話,隻是瞪了一眼向問天。


    說起來,他們還真的很好奇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煉血神域的聖女都會香消玉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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