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肥遺和老頭之間還有一些主仆情意需要顧慮,再加上向問天和彩璿已經半死不活的沒有威脅,總之他現在安靜下來了,靜靜的看著老頭。


    “你要怎麽做?”肥遺似乎有些顧慮,“背叛我,還是忠誠於我?”


    老頭看到了向問天和彩璿,看著這兩個年輕孩子,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因為他的表情裏好像出現了思念的笑容。


    “老爺,當初是您從山賊手裏救的老奴,老奴永遠也不會背叛您。”老頭想到了過去,“可是,老奴求求您了,您就放了這兩個孩子吧,您收手吧。”


    肥遺沒說話,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方,一言不語。


    “我的兒子和兒媳都是被山賊所殺,我實在不忍心再看著這兩個孩子喪命啊。”老頭這時撲通一聲的跪倒在地,“老爺,老奴求求您了,您就放了這兩個孩子吧?”


    “你知道他們倆是誰嗎?”肥遺冷澀的說道,“你知道他們的價值嗎?”


    “老爺,老奴早已日薄西山,您說的那些老奴根本不懂,也不想懂,老奴現在隻想天下太平,安居樂業。”老頭不斷叩頭,“這兩個孩子明明就是鮮活的生命,您就大發慈悲的饒了他們吧?”


    “你讓開。”


    “老爺?”


    “長生不老就在眼前,我怎能放過他們?”


    “老爺,您就收手吧,長生不老絕對不是一個好歸宿,它絕對不是一個好結果,它是一個厄運,它是一個詛咒啊老爺,您清醒一點吧?”


    “我為了長生不老已經放棄了太多,我一個人早已獨自承受了太多,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我怎能放過?”


    “老爺……”


    “今晚的事兒你就當沒看見,不知道,我們以後還和往常一樣,現在,你趕緊給我讓開。”


    老頭一動不動。


    “你什麽意思?”


    “啊,老爺,當初我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們被山賊打死無能為力,老奴我無能為力啊。”老頭痛苦的懊悔道,“我不想再經曆那一次了,如果您真的要殺這兩個孩子,您就先殺了老奴吧。”


    看著老頭毅然決然的擋在了彩璿前麵,肥遺沉默了,彩璿也沉默了。


    “讓開,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老爺,老奴的命本來就是您救得,您完全有資格收迴去。”


    這裏的氣氛好像開始凝固……


    “你這是在找死!”


    “啊,說實在的,老奴的確已經活夠了,對這個世間也沒有再留戀的地方……”


    “滾開!”


    老頭的話還沒說完,肥遺立即蛇身一揮,隨即老頭便撞在了一旁的牆上,他暈倒了。


    “沒出息的東西。”


    肥遺鄙棄的說了一句後,他看向了彩璿,表情裏既有畏懼和好奇,也有渴望和癡迷。


    想到了剛剛的場麵,想到了剛剛自己的親眼所見,肥遺頓時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心驚膽戰。


    不過長生不老的誘惑實在是太大,於是他慢慢的還是把畏懼壓製了下去。


    “宇文彩璿,你現在應該已經油盡燈枯,宛如結蛹待破的蝶汁了吧。”


    肥遺說的沒錯,燥心燃血散的藥勁應該已經結束,彩璿現在就猶如一盤等待品嚐的精美湯汁一樣,她現在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雖然不知道你的驚虹劍有什麽妖術,但即便就是你,現在也無法施展了吧?”肥遺慢慢的接近著,“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不過由此看來傳言應該是真的了,得到你和驚虹劍,或許真的可以不死不滅,羽化登仙。”


    肥遺接近著,而且他也越來越大膽,因為他察覺到了彩璿現在是真的山窮水盡。


    “哼,看來向問天這小子還真是詭計多端啊,為了傳說中的秘密他居然可以把你騙得如此團團轉,他還真是……”


    “你……閉……嘴……”


    彩璿不允許他侮辱兩人之間的信任。


    “哦?”肥遺覺得有點意思,“看來你被騙得還真是刻骨銘心啊小姑娘,你真以為向問天會對你真心相待嗎?”


    “哼,你真的是一點兒也不了解向問天啊宇文彩璿。”肥遺似乎在可憐她,“你真以為向問天會無條件的對你一心一意?你真以為向問天會在乎你嗎?”


    “我承認這小子的確年少英雄,出類拔萃,不過江湖上說起無利不起早,那真沒人比得過向問天,說白了,你隻是他的一個棋子而已,你隻是他實現心中所想的一個工具而已,你在他的心裏,哼,可能還不如一個雞腿吧。”


    “你……”


    “向問天其實和所有人一樣,他甚至比其他人更渴望長生不老,羽化登仙,他根本不會在乎你的,他根本不會在乎任何人,等時機成熟,你就是他隨意丟棄的下一人。”


    “你……閉……”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經常一個人嗎?你知道他為什麽喜歡獨自一個人嗎?就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會信任別人,他從來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閉嘴!”


    彩璿抓起驚虹劍向他刺了過去,可是由於她現在太弱,她竟摔倒在了肥遺的懷裏,驚虹劍也掉落在了地上,這次沒有再迴來。


    【我不會相信任何人嗎?】


    向問天也被肥遺震懾住了,感覺到彩璿現在正在肥遺的懷裏掙紮,向問天急迫的同時他居然也有了一絲無所謂,一絲天下之大,人人一粟的無力。


    【我喜歡獨自一人嗎?】


    “放……放開……我……”


    彩璿在掙紮,可是由於她太虛弱了,以至於都有種小雞仔的感覺。


    向問天迴憶著過去的往往,他迴憶著和彩璿的第一次見麵,一直到今晚的擁抱……


    “放了你?那可不行,你可是我長生不老的希望,我要生吃了你。”


    【我的確不會相信任何人】


    向問天在心裏想到,彩璿則是在肥遺的懷裏奮力掙紮。


    【我也的確喜歡獨自一個人……】


    這時肥遺似乎玩夠了獵物,他一邊兒抱緊了彩璿,一邊還撕開了彩璿脖頸上的衣服。


    【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沒有七情六欲,這並不代表我就沒有常人的喜怒和哀樂】


    “放……放開……”


    【至少,我對彩璿的感情……】


    這時肥遺對著彩璿的脖頸咬了下去……


    【是真的!】


    突然,這個地方的時間好似停滯了一般,所有的東西,任何的東西,它們全都不動了。


    不過當彩璿脖頸上方的肥遺眼珠轉動時,這才發現其實不是周圍停滯了,而是周圍的所有東西,無論是生命還是非生命的東西,都恐懼的不敢動了。


    【笨蛋,請別怕我】


    向問天的心語傳給了彩璿。


    這時周圍的環境好像在劇烈改變,好像變得有種被很濃重的黑色紫雲籠罩了一般。


    “殺場煉獄,開!”


    瞬間,這個地方紫雲滾滾,兇浪咆哮,肥遺不小心放開了彩璿的同時,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前麵有一個……人?


    看不清他的樣貌,隻知道他身穿血紅紫金的長裙殺袍,衣袂飄飄。


    “這、這這這、這是……”肥遺雙目暴突,恐懼的都說不出了話,“這、這是百、百人斬……不、不、這不是,這是……”


    “屍山血海,萬魔齊哀!”


    突然,隻見從那個人的身後頓時出來了無數的深淵魔人,它們咆哮,吼叫著的就向肥遺衝了過去,驚呆了的彩璿甚至恍惚間還看到了血鴉。


    場麵真是恐怖至極,這裏現在就剩下了肥遺四分五裂的慘叫聲,直到他的發聲器碎的不能再碎了為止。


    彩璿看呆了!


    接著那個人還看向了彩璿,於是萬魔也看向了彩璿,並且還在蠢蠢欲動。


    “殺、殺……”


    有些猶豫,但萬魔最終還是衝向了彩璿。


    不過就在這時,驚虹劍及時出現!


    它來到了那個人的眼前,最關鍵的是,那一隻深綠色眼仁,褐紅色的眼睛也出現了。


    它在死死的盯著向問天!


    驟然,這個地方頃刻之間分崩離析,緊接著便徹底瓦解,化為一片殘影。


    與此同時,躺著的向問天也是突然大吐一口黑血,然後他醒了過來。


    這時彩璿也是恍惚間才發現,原來他們其實一直都在房間裏,未曾離開過半步。


    至於肥遺,他死了,完好無損的死了。


    “咳咳……”


    “問天,你、你怎麽樣?”聽到向問天的聲音,虛弱的彩璿馬上反應了過來,她也盡力快速的來到了向問天的身邊,兩人互相攙扶著,“你怎麽樣了?”


    “我、我的毒好像解了?”向問天有些疑惑,“不過好像隻是解了肥遺的毒而已。”


    “那、那就好。”聽到這裏彩璿也是鬆了一口氣,“沒有生命危險了就好。”


    “你怎麽樣?”


    “我、我暫時、還有些虛弱,不過,我估計可以慢慢恢複好吧。”


    “讓我看看……”


    說著向問天還抓起了彩璿的右手腕,他雖然不懂醫術,可是他懂武功內力。


    “啊,還好還好,你隻是受了一些外傷和一點不礙事的內傷而已,靜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至此向問天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這時周圍終於安靜了下來,兩人靜靜的坐在這裏,畢竟一瞬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是需要時間消化消化。


    “你、你老盯著我看什麽?”


    發現向問天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彩璿疑惑又心虛。


    “喂,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否則我真的不會再理你。”


    “我……”


    “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那些奮不顧身和舍己救人。”


    “可是你……”


    “笨蛋,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接下來不改掉這個毛病的話,我現在就會和你分開,永遠不再理你。”


    “我……”


    “我可不想萬一以後要是和你感情深了,還得天天承受這種失去的恐慌,你明白了嗎?”


    注視著向問天此刻如此真摯的眼神,彩璿心動了,不過她的本能還是驅使著她得傲嬌行事:“混蛋,誰和你感情深啊?”


    “呦,這就翻臉不認人啦,那是誰剛剛關心的問天,問天……”


    “你!”


    “怎麽樣,我們說好了嗎?”


    “我、嗯,好吧。”彩璿無奈的答應,“可是你呢?”


    “我怎麽了?我又不像你似的這麽弱不禁風。”


    “不行,你也得遵守這個約定,否則我馬上就毀約。”


    “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


    眼瞧兩人達成了新約定,虛弱的他們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於是彩璿繼續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下一步……去華州,找我薑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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