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羽! 」馮懷真一看到嚴觀羽便直接撲進他懷裏,嚇得臉色都慘白了。


    「你沒事吧?」他冷靜地安撫她。


    「我沒事,隻是……」剛剛那一瞬讓她受到無比驚嚇,腦海中一閃而逝的畫麵快得令她捕捉不及。


    嚴觀羽將她交給身後的琥珀照顧。


    「嚴觀羽!你害死馮府上上下下,馮府的人做鬼也絕不原諒你! 」石拓憤而大喊。


    「我深入到石拓的故鄉調查,馮府的確曾雇用一名叫做石拓的長工,不過他卻死在前往春河城的路上,他根本不會到過春河城,你真的是石拓?」他們一離開北涼城,石拓便消失無蹤,所以故意設了這局引他主動現身。


    石拓不理會嚴觀羽的問題,徑自朝著馮懷真大喊:「他是劊子手!為了奪得墨光玉不惜害死馮府的人,你要相信我!嚴觀羽是兇手! 」


    嚴觀羽轉頭凝視她,問:「懷真,你相信他嗎?」


    馮懷真猶豫了一會兒,麵對石拓斬釘截鐵的指證以及嚴觀羽的冷靜,她有一瞬間的迷惑,但最後仍是選擇相信最初的選擇。


    「不--我不信他! 」


    得到她的信任,嚴觀羽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再轉過身時,神情也異常冷肅。


    「你這笨女人!他為了墨光玉不擇手段,最後肯定也不會放過你! 」石拓不死心地大喊並企圖掙脫,無奈程奉刀的力量遠超過他,令他動彈不得。


    墨光玉?她好似聽過是在哪呢?好熟的感覺……


    懷真,這顆墨光玉是我們……


    等等,別消失得那麽快,是我們的什麽?怎不再說清楚點呢?


    一句話閃過腦海,她想聽仔細依然慢了一步。


    「死到臨頭還想挑撥離間嗎?張順,縱使你易容也無法改變你一身殺氣,你一身的燒傷痕跡更是最好證明。」


    石拓別過臉,似是不承認這個名字。


    「當年馮府的火是一群盜賊所為,你是其中之一,你們殺死真正的石拓,由你取而代之混入馮府作內應,後來他們找不到墨光玉,其他人便認為墨光玉早已被你奪取,因而要殺你,最後你們反目成仇,這些我說得可有錯?真正為了墨光玉不擇手段的是你們,得不到便一把火燒了整座馮府,甚至連我妻子亦不放過拚命追殺,當時殺不了,如今反倒要利用她。張順,你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


    「哼!嚴觀羽,別說得冠冕堂皇,為了掩飾你也想奪得墨光玉的企圖最後殺我滅口,狡詐的你休想全身而退!當年那三顆墨光玉,一顆送去京城,一顆摔毀了,最後一顆必定在你手上。馮懷真,你可以問問你丈夫究竟用了什麽手段得到墨光玉! 」張順冷笑地道出調查到的事。


    嚴觀羽這次沒有轉身麵對她而是直接命令程奉刀與琥珀將人帶走。


    張順被帶走時,嘴裏還不停嚷道:「馮懷真,嚴觀羽不是什麽好人!你相信他就是自找死路!一旦你沒有利用價值他也不會讓你活著!哈哈哈! 」自知絕無生路,他死前也要拖一個下水。


    不……她不相信,她不信觀羽會如此殘酷無情,一定是這個盜賊為了保命,才故意說出這些話來混淆她。


    她不信……絕對不信……


    馮懷真告訴自己萬萬不可信了那個強盜可是……為何應該篤定的心竟有一絲絲的動搖?


    為何聽見張順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居然有瞬間的涼意。


    不……她不該動搖,後天便要嫁給觀羽了,她應該和他同一陣線,她必須相信他,夫妻之間若無信任,又怎能牽手一輩子?


    是吧?


    對……吧?!


    馮懷真抬頭,看見嚴觀羽的背影,是他不想麵對她抑或……無法麵對?!


    「觀羽……」她希望能看見他的臉令自己放心她更需要他的笑容來消明她的困惑,讓她全心全意信任。


    觀羽,迴頭來……求你迴頭來……


    嚴觀羽終於轉過頭,從她眼底讀到了些許的懷疑、質疑,好一會兒後,他輕輕歎口氣,並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信他了,是吧?」


    馮懷真怔了一下,亟欲澄清。「不,我沒有……」


    「抱歉,我剛剛確實利用你引出張順,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活著,因為他很狡狷,很難抓到,所以隻得冒險。」他淡淡解釋後再也不看她。


    「沒關係,我明白。觀羽,我……」


    他抬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必解釋,我明白。想必你也累了,我讓琥珀送你迴房休息,有些事需要獨處方能好好想清楚。懷真,若你不願意,我也明白。」嚴觀羽握緊拳頭困難地說出這完話後轉身離開。


    馮懷真卻再也找不到聲音喊住他,隻因他說中了自己的心思--那一瞬,她確實懷疑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他隻是、隻是……為何她要失憶?


    此刻,她非常痛恨自己記不得過去的事,她的態度必定傷害了觀羽,才使他露出那樣痛苦的表情。


    唉……她該如何收拾善後?


    他不僅利用懷真引出張順,甚至利用張順來測試懷真對他的信任……如此冷靜又冷酷的行為,莫怪琥珀會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其實連他自己也很後悔。


    早在第一次問懷真是否相信他,而她給了篤定的答複後,他便不該再有疑慮,既然懷真都相信他,他還有什麽好怕?


    然而當張順一再挑撥時,他的心竟然動搖了,甚至不敢轉頭麵對懷真,就怕看到她眼中的不信任。


    其實,到了最後他應該向她好好解釋,那麽懷真必然不會再有疑念,但他卻沒有這麽做,因為四眸相對的那一刻,她的懷疑令他遲疑了。


    明知她失憶不記得過去的事,實在不該太苛求她,若換做自己,受了人挑撥,又怎可能毫不動搖隻是……他的懷真應該對他全然信任不該有所存疑才是。


    因為這信念,他什麽都不願再解釋了。


    明天便要成親,他此刻卻懊悔不已。


    適才,他應該要仔細解釋,不該讓她產生誤解,可他什麽也沒說,不僅轉身就走,甚至將最後的決定權交給她……


    「唉。」嚴觀羽捂著臉後悔的心情隻能透過聲音吐出。


    他不該這麽做的,應該對她多包容一點,偏偏仍做出最錯的決定。


    真是該死!


    「主子……」


    「琥珀,你也認為我做錯了,是吧?」他黯然地問。


    「不敢。」


    嚴觀羽自嘲一笑。「我確實錯了,質疑懷真不相信我的同時,對她亦有一絲絲的試探意味,我真的太糟糕了是不?明明應該安慰她,好好向她解釋,斬斷她心中的困惑,結果我居然轉身就走,並把所有的問題都留給她決定--嘴裏說要珍惜保護她,實則做出傷害她的事,我與張順又有何不同?」


    「不同的……你和他絕對不同。」


    嬌弱的聲音否定他的自責堅定的步履毫不遲疑地走向他。


    嚴觀羽不敢轉身,就怕是場夢。


    「觀羽,我承認那時的確有片刻的動搖,可我仍決定相信你,相信你的眼神、你的聲音以及你的表情--我知道你絕不會傷害,我所以請轉頭看我好嗎?」


    「懷真……」琥珀不知何時離去馮懷真卻站在他身後一臉倦容。見她雙眸紅腫,定是哭了許久,他好不心疼。「我讓你心痛了。」他伸手撫著她的頰,萬般自責。


    馮懷真按著他的手猛搖頭,淚水又無聲潰堤。「不……不是你,是我自己,我不該有所懷疑,是我害了自己也傷害你,觀羽,抱歉。」


    嚴觀羽激動地抱住她,力道之大仿佛想將她永遠攬在懷裏,不願放開。


    「不要向我道歉,永遠都不……因為是我欠你,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是我的錯! 」


    「我相信你,真的! 」


    嚴觀羽深深歎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當年知道有人要對馮府不利時,我晚了一步,隻有救出被人追殺的你,那時除了那群盜賊外,另有人覬覦墨光玉,為了保護你,我暫時不能帶你離開春河城,便將你安置在一處隱密的地方,想等風聲過去後再帶你迴北涼城,豈料後來你無故失蹤了……我以為是那群盜賊抓走你,憤而追殺剩下沒死的那幾個,最後找到張順卻問不出你的下落,便以眼還眼讓他飽受火焚的痛楚,隻是沒料到他竟死裏逃生,至於最後一顆墨光玉,我確實一無所知,是張順欲栽贓我。」


    「我相信你,觀羽。」馮懷真聽得再次紅了眼眶。


    「懷真,謝謝你,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


    「不……我們是夫妻一定要攜手同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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