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你說的出口,還買一送二十?你是豬投胎的嗎?


    閻君後知後覺地發現與白宛和打交道不是一點半點的難,因為受教育水平的不同,交流是個嚴重的障礙,完全是雞同鴨講,氣的他腦仁疼。


    他算是明白過來了,白宛和那都是間接性發作,時而約莫能接近正常,時而自動調到了瘋癲模式,時而又神經病附體,不是胡言亂語就是胡作非為。反正橫看豎看,白宛和特喵的都不是一個會幹好事的人。和她相處久了,玩的就是心髒的承受能力,她一動,他就得跟著心跳加速。


    就好像是剛才,明明前一分鍾還能相擁低語,後一分鍾她就非要自己加戲不可。那個腦子塞滿了稻草,那張嘴也隻會吃,什麽不能說偏要說,專業的氣氛破壞員,整的他什麽想法都沒有了,就是有,也煙消雲散了。還瞬間想起她幹的所有的遭心事,比如毀壞他的私有財務森羅殿等等。


    完全真實地詮釋了一瞬天堂,一瞬地獄。


    哪怕閻君活了幾萬年,見慣了風雲變化,內心早就毫無波瀾不是個心情外露之人,跟白宛和對話不超過兩句,就會變得喜怒無常起來。時不時的,就得讓他懷疑一下人生,長此以往,他距離白宛和那條神經病的路就會越來越近,想想都後怕不已。


    閻君為了遠離老年癡呆這一症狀,努力保持理智,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怒火,清冷悅耳的聲音淡淡問道:“你以為呢?”拿你和你的二十個拖油瓶換森羅殿,這是不等價交換,你以為呢?


    “額……”白宛和有種感覺,她好像聽到的不是“你以為呢?”而是“你死不死?”


    她打了一個寒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種要被閻君冷死的即視感,也顧不得麵子不麵子的問題,手忙腳亂撿了地上的外衣穿上,裹得嚴絲合縫。這才岔開話題,左顧而言他問道:“那啥,咱們關係……”呸呸呸,笨死了,這都啥時候了還說關係,不要命了。


    “咳咳,重來,剛才的話你當沒聽到。”白宛和嘿嘿傻笑兩聲,“好歹也算是室友吧,同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是喂喂喂地叫你不禮貌,閻君閻君地叫你又太生疏,要不,透露一下……您老的尊姓大名?”


    說不定未來還能給你立個貞節牌坊,嘖嘖,太特麽的拉風了。老娘果然是天才啊!


    “你……”閻君的拳頭捏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甩著袖子收迴了手,他的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僅沒讓白宛和理解到自己的怒火攻心,反而還讓她將了一軍,氣的肺疼。算了,他惹不起,還能躲不起嗎,他也不迴話扭頭就走。


    “喂,想玩弄本姑娘的感情啊,不迴答不準走。”白宛和眼疾手快,衝上去抱住閻君的胳膊不鬆手。而閻君隻是微微一抬手,白宛和的桎梏就有了崩塌的前兆。白宛和急中生智,笑眯眯地威脅道:“信不信我大喊你非禮……”


    “白!宛!和!”閻君睚眥欲裂,白宛和看上去絲毫不怕,大有跟他杠到底的準備。他雖說不信地府小鬼陰司都是好騙的,能輕而易舉就相信了白宛和所謂的“非禮”,但是他真不想丟臉,忍了又忍,還是說道:“玄暮衍。”


    “玄暮衍啊。”白宛和呢喃著閻君的名字,鬆開了手。玄暮衍玄暮衍,怎麽聽著有點耳熟呢,哦,“衍”是哪個字,不會是繁衍的衍吧,我就說怎麽耳熟呢。名字裏麵都帶著繁衍的暗示,果然愛我愛的深沉,嘿嘿……嘖嘖嘖,你果然是個悶騷啊,不對,明騷。“嘿嘿,好名字,絕對的好名字。”


    “……”從你嘴巴裏說出來的好名字,本君怎麽就那麽不愛聽呢。


    “老玄啊……”


    “你叫本君什麽?”閻君眉頭一皺,相當不悅,這老夫老妻的喊法很是刺耳,他不能接受。


    “老玄啊,怎麽了,不是很親熱嘛,咋的,不滿意啊,你還想讓我叫你親愛的?嘖嘖,一把年紀了,務實點,別學那些年輕人瞎喊,聽著影響不好。不過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私下裏還是可以……嘿嘿,你懂的。”白宛和又是一陣機關槍似的胡說八道掃射,把閻君氣的都氣不起來了。


    “本君還有公務。”意思就是眼不見心不煩,你自個兒玩吧,本君就當拿森羅殿買個教訓,以後切記遠離你總不會錯的。


    “老玄,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白宛和這迴沒有再死皮賴臉地拉著閻君不放,難得的正常嚴肅。


    閻君也很給麵子,迴頭望過去,想說你能有什麽好話可以說的,省省吧。結果,他對上的卻是一雙神情的眼,溫柔似水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一瞬又到了天堂。閻君根據以往經驗,很清楚地知道下一瞬就該是地獄了,應該早點離開此地才對,偏生那一眼望了進去,就拔不出來,就算是地獄,他也甘之如飴。


    “老玄,要不你就從了我吧。要是這輩子我沒有遇上你,其實我也有別的選擇……我可以選擇孤苦一生。”怎麽樣,感動沒有?有沒有非我不娶的激動心情?有沒有?額……瞧你那淡定的姿態,看來是沒有了。“網絡害死人啊,好不容易學來一句話,難得狗血一次,居然沒用,可惡。”


    “老玄,給點麵子,我在色誘你誒……不對,是表白,你是不是該迴應一下,比如撲上來求著我雙修之類的。你不想雙修啊,也行啊,吻我啊,至少壁咚我嘛。”我這麽純真可愛美麗善良,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動心,怎麽能沒有呢?


    “……”閻君很認真地看了兩眼,丟了一個“你特麽智障”的眼神,平淡無奇,跟涼白開似的說道,“那你可以歇歇了。”果然,她就說不出什麽好話,虧的他還隱隱期待了一下。


    閻君扭頭就走,走出書房大門,他伸手摸了摸左心房的位置,剛才她說還有別的選擇,就是孤苦一生,左邊這裏起伏跌宕,他幾乎笑了出來,有些感動有些激動。而她……他雖不知道什麽是網絡,但也清楚地明白了她是故意學舌來調戲人的,虧的他還感動了一把。


    她的臉呢,她有臉嗎?閻君再對自己心髒功能的深度懷疑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地,生怕被白宛和看出了他的真實想法。他跑的越快,身後白宛和生氣的嗓音就跟的越緊。隻聽白宛和吼道:“我去你大爺的,想看免費的大戲啊,沒門,給錢。給錢……錢……錢……”還有人工的全自動迴音。


    人沒弄到手,還被白看了一出戲,白宛和捶胸頓足地懊悔,“媽蛋,人財兩空,老娘特麽的虧大發了。”白宛和這會兒才開始後悔,當初為啥就沒認真上課,特喵的看電視都不認真,不然把易中天品三國看完,學不會諸葛亮,還能學不到一個周瑜?


    稍微玩點他們玩剩下的計謀,還怕套不著一個夫君?白宛和悔不當初,再一次捶胸頓足……額……白宛和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排骨身材,媽蛋,這胸不能再捶了,已經平的不能再平了,特喵的繼續捶下去,也隻能往裏麵凹了。


    白宛和感慨不已,為啥書沒讀好,泡美男的本事也有所下滑?不,是閻君易守難攻,他是萬一挑一的難攻體質,屬於個例,對,個例。


    煮熟的鴨子飛了,白宛和本就不發開心,加上喝醉了酒還有些頭暈,沒啥力氣去追,她自我安慰,篤定男人不能寵,否則容易蹬鼻子上臉,所以……“吧唧”倒地上,下一秒,她已經唿唿大睡了。要是閻君看見了,是不是還會評價一句,“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


    次日,白宛和是被一股天荒地老的垂涎三尺的香味給叫醒的。她眼睛都沒睜開呢,鼻子就自動吸了吸,尋著味兒一路往源頭奔去。還別說,要不是白宛和的德行那啥,流著口水的饞樣兒,不知情者還以為她夢遊了呢。


    走了大約一刻多鍾時候,遠遠就聽見望鄉台的方向傳來了的說話聲,聽著人還不少,白宛和更是來了興趣,心想著孟婆是個食堂的大總管,廚藝不錯,別是今天在望鄉台開什麽大聚會。於是,她換走為跑,加快了速度,就怕去晚了肉食被人搶光了。


    她轉過幾座亭台走廊,眼角邊上突然閃現出一抹紫色的身影,她雙眼放光,仿佛饑餓的人看到了麵包,大唿大喊著衝了過了,“老玄,老玄,我在這裏。姆嘛,姆嘛,想我了沒有?”她一邊飛吻,一邊抽空跟邊上的小鬼陰司打招唿,偶爾慰問兩句,儼然就是以地府女主人自居的姿態。


    “哎……”特麽的來了個智障!閻君深吸一口氣,有種心肌梗塞發作的狀態。他立馬扭頭,不動聲色地挪了座位,湊過去與十殿判官擠在一桌坐了,也不嫌掉份,反而擔心白宛和見縫插針跟到他邊上來,暗中默默一用力,把方圓之內這一桌所有的空凳子全部拍成了齏粉。


    他假作沒看見那個招搖過市飛快衝過來的人影,沒事找事幹地對十殿判官吩咐起公事來,“對了,本君正好找你們有事,是關於森羅殿的重建……你們為何都站起來了,今日既是地府長街開街的日子,大家還是不拘小節更自在些,都坐,坐啊。”


    再不坐,一會兒就該白宛和坐了,豈不是本君的計劃都泡了湯?


    十殿判官又不敢將閻君趕走,也不敢與閻君同坐一桌,隻能麵麵相覷地站在邊上,目睹著白宛和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來,搶占了閻君身側的凳子,他們也不敢阻攔。隻是至此之後,也被他們傳出了一條緋聞:仙子親切稱閻君為老玄,叫法親熱,似老夫老妻,關係匪淺。


    “老玄,你跟小判他們說什麽呢,連我叫你都沒聽見。”白宛和被閻君的美色所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長袍,又摸了摸他的頭發,感歎道,“這布料才配你嘛,還有這頭發,柔順如綢緞,嘖嘖,手感太讚了。對了,你咋保養了,說來聽聽唄。”


    閻君隻顧低頭喝茶,不想搭理她,奈何白宛和聒噪不斷,他也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孟婆,本君還有公務在身,即刻把宴食擺上來。”


    “額……”白宛和在心裏罵道,你個傲嬌的明騷,擺什麽譜,還裝作不認識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撲倒你?反過來又一想,算了,老玄畢竟是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這麽多屬下麵前可不就害羞嘛,又好點麵子,還不得裝一裝啊。於是乎,準備冷戰的白宛和,才一彈指未到,她就原諒了他。


    白宛和一邊玩著筷子等孟婆上菜,看著望鄉台前地廣場上熙熙攘攘的鬼群,一邊轉向十殿判官,“地府今天有紅白喜事嗎,整這麽大陣仗,少說也有好幾百號人參加了吧。”


    紅白喜事?虧你想的出來,不知你的腦袋瓜子裏裝的是不是豆腐渣。閻君一邊飲茶,一邊腹誹。


    “你們啞啦,說話啊?”白宛和見他們十個統一的目瞪口呆的表情,她感覺自己出師太不利了。閻君不搭理她,還能勉強解釋,他們這些都屬下的憑啥也甩臉子?白宛和氣的站起來,一巴掌招唿在當頭判官的臉上,“你姑奶奶問你話呢!”


    “閻君……居然讓你碰他衣服和頭發?”閻君還是那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閻君?


    十殿判官為這事遲遲緩不過神來,瞧著白宛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臉色一瞬開晴,他們剛想解釋,便收到來自閻君眼刀的威脅。一個二個的為了自保,慌忙言說有事要忙,借口跑來了,隻留那位被白宛和拉住的老大,苦逼地沒能逃脫焦灼的現場。


    “仙子……”放走我走吧,那判官都差點給白宛和跪下來相求了。


    白宛和看看閻君,再看看判官,決定忽而一笑,決定先把打聽望鄉台熱鬧原因的事放一放,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抓緊時間拿下閻君,她就屬於不孝的那一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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