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和嘛,隻管坐在黃泉路的盡頭,搭起桌子,放上酒壇子,一溜的酒碗一字排開,地攤是個地攤,也是個好地攤,有模有樣的。白宛和一招手,立馬就有被收買……被白宛和人格與魅力折服的陰司,主動泡上一壺好茶,伺候著她等待就是。


    前後也就過了半盞茶時間,陸陸續續有小鬼前來討酒喝,一時酒香彌漫,惹得一幹陰司小鬼心潮澎湃,都要前去掃那黃泉路。不愛酒的,也要揮幾下衣袖,扇扇黃泉路上的灰塵,好一次換得清心丹。


    酒香丹藥香齊發,勾的栽在洞府內地麵以下的小肥都受不了了,短肥的翅膀一振,從洞府中撲騰到白宛和的頭上,扭著肥肥的屁股賣萌,“嘰嘰……”本雞也要嚐嚐這人間美味。


    “喲嗬,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好酒的雞仔,愛好獨特啊。”白宛和笑的一臉陰謀詭計,太好了,早就想方設法地要處理這隻讓自己在閻君麵前丟臉的雞,現在正好,先灌醉了它,然後烤個醉雞,嘖嘖,那滋味……白宛和光是想了想就覺口水長流。


    白宛和從一被草堆悶死的小鬼身上抽了根草杆,話說能被草堆悶死也是鬼才啊,白宛和一邊吐槽鬼,一邊去掉草杆的頭尾,撥開草葉子,放在酒壇裏,另一頭交到小肥翅膀上,給它當吸管用。


    小肥砸吧了一口,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豆小的兩眼倏地睜的老大,黃燦燦的絨毛染上一層粉紅,兩腳搖搖晃晃,左邊一倒右邊一倒地臥在了白宛和的頭頂,越是醉的厲害,還越要抱著個吸管不放,一會兒“咕嚕嚕”吸上一口,一會兒又發上一陣酒瘋,仿佛走上了雞生巔峰。


    “這點酒量還敢逞強。”白宛和嘲笑著小肥,又瞬間想到另外一件事,“媽蛋,老娘又遇上一個酒鬼。”


    白宛和悠閑地品著陰司不要命從地府裏偷出隻有閻君才有資格喝的茶,靜如一幅畫,養眼的很,除了她頭上頂著的一隻醉雞,還混合著偶爾發出了酒嗝聲,那就更加完美了。


    這奇葩的表裏不一的仙人和醉雞的組合,讓眾鬼歎為觀止。


    眾鬼:“……”


    “十裏黃泉路”的項目進行的如火如荼,白宛和的名字慢慢地被打響,震驚了整個地府。


    “白宛和?就是那個和閻君去了一趟新嵐大陸,兩人便這樣那樣有著許許多多不可告人秘密的白宛和白大仙子?”一淹死鬼激動了,聚鬼大肆討論。


    “可不是就是白大仙子真人嘛,我剛才去看過了,長得那叫一個天妒人怨的漂亮啊。誒誒,我跟你們說,仙子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熱衷慈善事業,致力整改地府的生存環境,發動眾鬼打掃黃泉路,賞酒和清心丹。嘖嘖,仙子不論是長相還是品行,配閻君都綽綽有餘了。”


    “難怪天君賜婚閻君不同意,從那以後甚至不上天去上朝,我總以為是閻君喜歡新嵐大陸,現在再一看,原來是喜歡上了新嵐大陸上的仙子啊。我還說今天的地府怎麽刑罰輕了很多,原來是仙子來征求大家了呀。”


    “兩年前就期待仙子能拿下閻君,坐穩地府女主人的位置,今日就要如願以償了啊。”


    一想到往後的地府有了白宛和,賽過仙境,眾鬼興奮激動,振臂高唿,擁護白宛和,支持白宛和。


    突然,一鬼很不情願地潑了一盆冷水,“既然仙子如此優秀,要是看不上閻君怎麽辦?而且……閻君……閻君脾氣……古怪,又愛麵子,即便愛上了仙子,也不願主動,要是仙子被……”小鬼指指天,“被上麵的厲害人物搶走了怎麽辦?”


    “……”眾鬼驚現真相,是啊,憑啥那麽優秀的仙子要看上一個傲嬌地府頭頭?“不行,趕緊去找判官,去找黑白無常主持公道,咱們必須上下一條心,促成大家一致認可並且樂見其成的好姻緣。”


    “走!”一大群鬼往黑白無常的小屋蜂擁而去。


    黑白無常兄弟倆一聽白宛和造訪地府,比收小鬼魂魄的業務量超一億還興奮,拔腿就跑,聞訊趕去白宛和的地攤,速度堪比光速,把一眾小鬼全部甩在了後頭。


    白無常第一次見白宛和,有點臭媳婦見丈母娘的心情,激動之中帶著害羞,害羞之中帶著恐懼,恐懼之中帶著期待,期待之中又有些激動,完美地形成了一個閉環。閉環雖然完美,但是情緒太過複雜,高低起伏,也就造就了白無常幾乎崩潰的狀況。


    “大哥,你說我這個樣子去見仙子可以嗎,是不是換昨天新做的那件月牙白的長袍更好些?我這個頭發還好嗎,要不要戴玉簪?糟糕,我還沒準備見麵禮,送什麽好呢,衣服首飾,還是法寶丹藥?哎呀,一點準備都沒有,可怎麽辦?”白無常焦急地抱著頭,揉著頭發思考,越揉越亂,“我還是再去洗把臉吧。”


    “……”黑無常無語了,怎麽感覺自家的小弟緊張的有點過分了,整的像是給自己相親一樣,而不是去為了閻君。黑無常歎了一口氣,拎小雞一樣一把拎住準備去打水洗臉的白無常的衣領,往肩上一甩,扛著就走,張嘴就忽悠,“仙子就喜歡你這樣不修邊幅的。”


    “真的?”白無常喜極而泣。


    “……”你個智障,需要問嗎,當然是假的。


    黑無常沉默了,致使白無常更加沉默,對著自家大哥就是一通拳打腳踢,“你怎麽能騙我呢,你怎麽能讓我……”


    “你們?”白宛和撓撓頭,看著一黑一白穿著的兩人,一字一頓地問道,“黑……白……無常?”


    白無常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他在無知不覺竟然已經被黑無常扛到了白宛和跟前,並且站沒站姿,被扛著還沒有正確的扛姿,丟臉丟到了尼羅河。


    “我們正是黑白無常。”白無常一邊見過白宛和,保持著微笑,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趕緊從黑無常的肩膀上掙脫下來,站得筆直,偷偷地擰著黑無常手臂內測的嫩肉,暗自揪著那塊肉轉了幾個圈,低聲罵道,“叫你讓我在仙子麵前丟臉。”


    “我黑白無常兄弟倆見過仙子。”黑無常疼的額上冒冷汗,表情卻沒有一點猙獰,鎮定跟白宛和拱手行禮,借著拱手的動作趁機硬是從白無常的魔爪中拯救出可憐的手臂。


    “你們也是來喝酒的?”白宛和擺出兩個酒杯,自然而然就有陰司上前斟酒,白宛和一拍身旁的椅子,“過來坐,嚐嚐你們閻君的酒怎麽樣?還愣著幹什麽,坐啊。哎呀,跟我客氣啥,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來吧來吧,坐我旁邊,跟我說說你們閻君的桃花史。”


    “誒。”白無常像個白宛和的小粉絲,滿懷憧憬之情,忐忑期待地坐到了白宛和跟前,小口抿酒,眼神卻不間斷地掃向白宛和頭頂的黃顏色神秘生物,忍無可忍之下終於開口問道,“仙子……頭上,那……那是個什麽東西?”


    該不會是隻雞仔吧,區區雞仔怎麽能在如此高貴的仙子頭上醉酒呢?


    “確實是隻雞……咳咳,撇下它不談,先說說你們的頭兒吧,閻君這個人怎麽樣?”白宛和努力勸酒,力求灌醉黑白無常,方便自己打聽閻君的消息。


    這會兒,被黑白無常甩在後麵的眾鬼,終於趕了過來,恰好聽到白宛和的問話,心驚肉跳,集體對白無常使眼色,仿佛在說,“聽到沒有,仙子果然嫌棄閻君,這就開始打聽閻君品行了。你們可要主要言行舉止,不對,是注意說話的技巧,迴複要巧妙,千萬別把好姻緣整黃了。”


    閻君的酒畢竟是傳說中的酒,黑無常一沾酒杯就停不下來,再加上他本是一個不善言辭,又深沉的人,所以給閻君與白宛和拉紅線這種事就隻能全權托付給白無常了。


    白無常的性格和黑無常截然相反,是個厲害的八卦加話嘮的產物,一喝酒,更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那勢頭,就連拔掉電源都不管用了。


    “仙子,閻君是個好的,你倆……這麽說吧,男未婚,女未嫁,正好湊對。天時地利人和,黃曆都寫著呢,今天宜嫁娶,要不擇日不如撞日,你倆就今天把這終身大事給辦了?仙子放心,你隻管點頭答應就行,剩下的宴客等等雜務有我和我大哥解決。”白無常喝的有些多,說著醉話。


    眾鬼在暗中給白無常比大拇指,“好想的,就照這個勢頭,一鼓作氣,趕鴨子上架,強行把兩人送作堆,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仙子為了清白,肯定不能反悔。幹的好!”


    “真的?咳咳,矜持矜持。”白宛和立馬正襟危坐,左右看了一圈,神神秘秘地湊到白無常的跟前,小聲問道,“額……小白?就叫你小白吧。小白呀,你們閻君有沒有對女人大肆散發過荷爾蒙……就是……怎麽跟你解釋呢,這麽說吧,他有沒有對雌性特別上心過?”


    “有。”白無常相當肯定。


    “誰?”媽蛋,誰特麽的敢撬自己的牆角?


    “不就是仙子你嘛。”


    “真的?”咳咳,低調低調,他對自己上心不該是理所應當的嘛。“我問的是除了我以外。”


    白無常仔細想了想,搖頭再搖頭,“地府隻有鬼,個頂個的惡心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哪裏還能有正常的女人?就是有,那也不如仙子的萬分之一好看。再說了,閻君整日裏忙於公務,哪裏有時間去尋中意之人,可不就要委屈仙子下嫁閻君了嗎?”


    可憐閻君一把年紀,至今單身未婚,連個傳宗接代的都沒有,是個可憐人啊。


    “哦哦,這麽說,閻君是留守兒童啊?還是孤獨的缺愛兒童。”嘖嘖,問花季美少男為何獨守空房?正當青春貌美為何宿醉在鬼叢中,深夜無家可迴?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孤獨在作祟,還是人性的淒涼?道德看點帶你走進本期話題:閻君與地府。


    嗬嗬,嘿嘿,哈哈。白宛和為自己的腦補點了一萬個讚,莫名地越笑越開心,咬著手指甲泛起了花癡。


    這邊白宛和跟小白八卦著閻君,那一邊,地府裏無論是陰司還是小鬼,從沒像今天這般勤勞過。也就幾個時辰,十裏長的黃泉路,愣是被打掃的鋥亮,閃閃發光的能晃瞎你的狗眼,一塵不染。


    白宛和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裏,閉目養神,腦子裏想著閻君,左邊有白無常打扇,右邊有黑無常遞茶,後邊還有陰司按肩,跟個大爺似的,哪裏有一點來掃地的自覺。


    輕輕鬆鬆,很快,子夜過去了。


    桌上還剩下的酒嘛,就讓黑白無常分了吧,再付清專門搞宣傳的小鬼費用,白宛和也該收攤,讓閻君來驗驗貨,順便調戲調戲這個缺愛的少年郎。


    剛邁進森羅殿,迎頭蓋臉的飛來一枚玉符,還有一個玉瓶,白宛和眼疾手快抓住,放在眼前一看。喲,丹藥到手,地府的門符也到手了。


    白宛和拿著門符,一臉的嘚瑟,“你都不用去檢查檢查?也是,這麽大的動靜,估計你也早知道了。說實話,其實你早就知道自己會輸的吧。畢竟古人有雲,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我就正好是你的母老虎喲。


    閻君臉上寫著嫌棄二字,賣弄區區小聰明,有什麽好得意的,他不想自降身份,與她一般見識而已。“偷了我的酒,想怎麽賠償?”


    “……”堂堂閻君,也這麽小氣?“以身相許?”


    “……”閻君邪眼一挑,黑氣迸發,分明就再說“給老子滾蛋。”


    “哎呀呀,這麽嚴肅幹嘛,遲早是夫妻,提前培養點感情有什麽不對?來,給爺笑一個。”白宛和很不會察言觀色,上前就直接上手,一左一右提著閻君的嘴角向上扒拉,“來嘛,別含羞,笑一笑嘛。”


    森羅殿門口浩蕩的圍觀者“噗呲!”一笑,地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判官啦,黑白無常啦,孟婆啦全都親眼見證了他們的親昵,一個個的眼中泛著少女的粉紅心心,感覺不是白宛和撩了閻君,而是撩了他們。


    閻君一個冰冷的邪眼掃過去,目光還未到,門口已經片甲不留,全部腳底抹油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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