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棋聞言,看著他的神色仿佛也明白了許些。開始是吃驚,隨即是恍然。


    他想領養一個孩子!


    明白他的心思,周楠棋麵對他沉穩又深沉的神色,她心裏卻有了更多的顧忌,她說:「你不能。」


    他現在為了不讓喬子晴傷心,弄一個孩子過來,將來喬子晴知道了怎麽辦?還是難免傷心。更何況如今沒了那個孩子,喬子晴與他斷了也就斷了。可是如果他再弄出一個孩子,他們之間的牽扯怕是更深。


    說真的,看到現在的喬子晴,周楠棋一點都不想讓她再跟這個男人有絲毫牽扯。


    古鈞天聞言,抬眼看著她眸子裏泄露出的繁複的心緒,問:「難道你有別的辦法?」


    一句話,便將周楠棋問得啞口無言。


    她想到剛剛喬子晴不要命的模樣,想到她跪在地上那麽卑微,字字剜心般的乞求。她沒有做過媽媽,所以無法深刻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可是那樣的喬子晴讓她心痛讓她覺得,如果沒有那孩子,她就算不會死,也會瘋掉。


    最終,周楠棋沒有再說什麽,算是默認了他的決定。


    古鈞天在周楠棋走後,自己掏出支煙擱進嘴裏,其實他做這個決定也不是完全為了喬子晴。有一點周楠棋是想對了,這個孩子沒有了,他與喬子晴之間就是真的斷了。


    縱使他以前再霸道,再不講理,他也知道,從今以後,他對喬子晴再也下不去手。所以他做這個決定是自私的,他在給自己與她都留一下牽絆,一個繼續牽扯的理由……


    甘泉的辦事效率很快,就在古鈞天都開始焦躁的倚在門口抽菸,怕麵對喬子晴向自己討要孩子的時候。走廊裏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古鈞天側目看過去,就見甘泉帶了一個護士過來,那個護士懷裏抱著一個用薄毯裹住孩子。


    隻有小小的頭露在外麵,麵朝著護士的方向,所以僅僅看到黑黑的頭髮。


    「古少。」甘泉喊。


    古鈞天卻沒有看向他,而是將目光長久地落在那露出的一截黑色頭髮上。


    甘泉向護士示意,她便將孩子抱了過去。古鈞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接過,將她小小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裏。那一刻的古鈞天,心裏激動的,仿佛接住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能是因為換了一個人,或者是被抱得不舒服,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模樣,那個孩子突然就哇地一聲哭起來,反而嚇了古鈞天一跳。


    他的手下意識地鬆了鬆,可是她小小的四肢蹬踹著,好像隨時會掉下去,所以趕緊將手臂收緊。因為她的身子對他來說實在太小太小,又太軟太軟,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把她勒疼,可是不抱緊,又怕她會從自己懷裏掉下來。


    「古少,你放鬆一點,手臂托住她的頭和屁股就可以了……」護士在解說,可是他的動作還是僵硬,甚至有些手忙腳亂。


    他來不及做更多的適應,病房裏聽到孩子哭聲的喬子晴早就已經躺不住,不顧阻攔地跑出來推開病門,但看到在他懷裏正哭得歇斯底裏的孩子。


    「寶寶,寶寶。」喬子晴太渴望這個孩子,她上前,很自然地就從古鈞天手臂間抱了過來。


    有時候生命就是這樣神奇,也許她身上帶著媽媽的味道,或者女人天生的母性讓她抱嬰兒的姿勢,真的比古鈞天抱的舒服吧。她摟著孩子,盡管激動還是抑止著,努力地抱著她用手臂搖了搖,小傢夥居然就真的不哭了。


    她軟軟的小臉扭過去,在喬子晴懷裏蹭了蹭,都說出生幾天的孩子不會笑,可是她看著她,小手揮舞,眼睛像黑葡萄似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心早就軟成了一團。


    「寶寶。」她看著她,眼睛裏已經蓄起淚水。


    所有人都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她的樣子,難免心酸。古鈞天看著她的樣子,很想說孩子已經跑過來了,她不要再哭。可是他說不出來,如果他們的孩子還活著,如果她抱得真是他們的骨肉該有多好?


    「好了好了,寶寶這麽小很脆弱的,我們先進去。」周楠棋說。


    「是啊,走廊裏有風的。」護士也在勸。


    喬子晴點頭,她現在滿心滿眼裏隻有孩子,真恨不得把她重新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一般,可是又怕著嚇著了她。這種心情大概無人能懂,但是隻要對孩子有一點點不好的,她都不會去做。所以很是聽勸,馬上就抱了孩子進房。


    周楠棋與護士陪她,古鈞天臨進門前與甘泉對望了一眼。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在交換的信息,甘泉點頭,便是說關於這孩子的一切都妥了,絕對沒有後患。


    迴了房躺在床上,都擔心她的刀口又裂開,可是她抱著孩子就像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一刻都捨不得離手。最後還是周楠棋勸了好久,才讓她放手。


    孩子與她都放在床上,臉對著臉,她的眼睛都沒有眨過。手放在寶寶的掌心,感覺到她的小心攥著自己的一根手指,感覺到來自「女兒」的力量,她唇角勾起那滿足又幸福的笑。讓她那張憔悴又沒有血色的臉,也變得有生機起來。


    所有人都在笑著,陪她一起逗那個寶寶玩,隻有古鈞天的目光望著窗外刺目的陽光,不忍迴頭……


    ——分隔線——


    自從有了那個孩子後,喬子晴的生活便有了陽光。她積極地配合治療,拚命地給自己塞飯,隻為了自己有更多的力氣來抱孩子,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顧她,所以恢復的還算不錯。


    如今她的病床邊加了張嬰兒床,她每天一睜開眼便可以看到那個小小的孩子,過著古鈞天給她縈造出的最幸福的時光。


    也許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喬子晴越來越溺愛這個孩子。不管自己睡得多熟,孩子一動她便會醒過來,確定她沒拉沒尿,也沒有餓哭才會睡著。隻要他不舒服,又不會說,喬子晴著急的模樣,就會像有人在剜她的肉一樣,讓人著實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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