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想辦法去解決,其餘的留待以後再說。”陳崇勸慰著楊歡。


    楊歡點頭答應著。


    “我們先迴鬆原,去醫院看看,了解下情況,然後再送你迴家,好嗎?”陳崇柔聲細語。


    楊歡驚訝於陳崇這麽麵麵俱到,果然是有社會經驗的人就是不一般。


    三人趕到醫院後,崇信的法律顧問也一道過來了。陳崇又找到病人的主治醫生諮詢了下被打的人的受傷害程度。趁著這個時候,楊歡獨自一人去了病房。


    普通的病房,病房的人不多,還空著幾個床位,楊歡走到最裏麵,見到了被打的人。他的堂叔,過年的時候還在大伯家一起吃飯的。如今怎麽就成了仇人。


    楊歡低頭道歉,“楊叔,對不起,我替我爸向你道歉。”


    躺在床上的叔叔不說話,沉著一張臉。這時候楊嬸進來,哭著喊著:“道歉能有什麽用,胳膊都斷了,怎麽能下得去狠手。”


    楊歡不知道說什麽好,怎麽說都是爸爸給人造成了傷害,換做是她她也受不了的。


    “楊嬸,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什麽要求,這麽大歲數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說給打折了就打折了,還怎麽幹活,家裏就你叔一個勞動力,你弟弟還念書,這就耽誤一年的活計。”


    楊歡很理解,農村人的生活是好過了,但是對於一個還要供孩子上大學的農民家庭來說就頗為費力了。她念了研究生,家裏的積蓄本就被她花的差不多了,可不管怎麽說都要盡力賠償人家,因為她不想良心受譴責。


    “楊嬸你放心,我迴家就籌錢,等籌好了錢,就給您送過來。”楊歡幾乎哽咽著保證。


    楊歡出來的時候,陳崇和於峰站在醫院門外等著。於峰見楊歡哭過的樣子,關切的問:“為難你了?”


    楊歡搖頭,“他們若是為難我就好了,就是因為他們什麽都沒說,我才感到愧疚。”


    陳崇訝異於楊歡的態度,“你父親的這件事,就算是你這裏賠償了,但是派出所已經立案,構成刑事犯罪了。”


    “就是說我們賠不賠錢我爸爸都會坐牢是吧?”


    “是,”陳崇心內感歎這個姑娘的聰明。


    “那如果我們還是願意賠錢呢?”


    “也不會減刑,或許法院審判的時候從輕發落。這個要等法庭審判。”陳崇一五一十的講給楊歡聽。


    “錢我們賠,我不想受到良心的譴責。”


    “好,既然如此,我會幫你打點的,賠償金的事,你也可以和對方再協商。至於你爸爸那,可以暫時取保候審。等迴去我告訴你要準備的資料。”


    “謝謝,崇哥,”楊歡連連的點頭,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沒有陳崇,她還會不會這麽堅強。但可以肯定的事,如果沒有他她一定會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滿世界亂跑,然後滿世界碰壁。


    “不用客氣,我還有事,先迴去了。讓於峰送你迴村上。”


    “不用了,已經夠麻煩了,我一個人坐車就行了。”


    陳崇看了眼手表,“還是讓於峰送你。你一個人走了,我們也不放心。”


    於峰已經啟動了車子,招唿楊歡,楊歡又和陳崇道謝才鑽進車裏。上車後楊歡就跟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無精打采。


    “放心吧,有崇哥呢。”


    “是啊,若是沒有你們,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呢,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和崇哥。”


    “不用謝我,都是崇哥張羅著的,姑娘你運氣好啊,當年崇哥要是有你的運氣,也不止於此......”


    楊歡聽著於峰的話疑惑起來,“崇哥以前發生了什麽事?”


    “哎,當年的事就不提了。”陳崇這麽幫楊歡或許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吧。於峰心裏感慨。


    於峰將楊歡送迴了村裏,又迴了趟家,才又趕迴了鬆原。


    楊歡一進家門滿院的積雪,化成了水。院內泥濘不堪,母親是個愛幹淨的人,小院從來都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而今卻是這樣髒亂差。可見母親已沒了心思處理家務了。


    楊歡開門進了屋內,母親正躺在炕上打吊瓶,聽見聲響抬頭見是楊歡,強裝鎮定,“你怎麽迴來了。”


    “大伯給我打電話了。”


    “你爸那麽大歲數了,多丟人,把人打那樣,這在村上以後還怎麽抬頭做人。”楊母聲音哽咽,激動起來。


    “這次就當做是一個教訓吧,爸爸還是要在監獄裏待幾天的,讓他好好反省也是好事。媽,家裏剩多少錢了?”


    楊母感歎楊歡的鎮定,就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是的,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女兒長大了。


    “要錢幹嘛?打點關係嗎?”


    “不是,我覺得不管怎麽樣,我們把人打壞了就是理虧,該賠償的還是要賠償的。”


    “那也不能人家要多錢就給多錢。”


    “我們理虧在先,當初直接給人錢就好了,現在爸爸還要在牢裏蹲著,還要賠錢,那個合算?”楊歡吼了起來。


    “這些事我們又哪懂,”楊母小聲嘀咕“你去看你爸了?”


    “他很好,媽,你放心吧。”楊歡貼在母親的身邊偎依在她的懷裏。這一刻楊歡有種錯覺,母親好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而她是那個將孩子護在繈褓中的母親。這種身份互換的錯覺,楊歡明白過來,是自己長大了。


    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楊歡想著還是要給陳崇發一個消息的,“崇哥,我已經到家了,明天我就和母親一起去談賠償的事情,謝謝你的幫忙,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陳崇應酬完客戶迴到別墅已至午夜,他迴複了楊歡的信息。“不用客氣,人都是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這些經曆就當做是人生的磨礪吧,加油!終歸會雨過天晴的。”


    楊歡的堅強,果敢,善良,陳崇都看在眼裏,一個27歲的姑娘就能有這樣的休養,他覺得她前途不可限量。


    她也有著女孩的柔弱,無助,可她就似那爬滿籬笆小院的薔薇,稀鬆平常,卻容不得你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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