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六月,迎來了暑假生活。


    許芊和江浩的婚事忙完,兩人現在都開始各忙各的。


    許芊在城裏做生意,江浩在部隊忙工作。


    不過每天許芊都會迴軍區大院,江浩有空去接,沒空,許芊自己騎自行車迴來。


    這兩年的時間,大京市發展得越來越好,從城裏到軍區大院的路重新修過了,比以前好走,騎自行車也很快。


    許微蘭還在上學時,許芊會等著她上完最後一堂課,然後一起買菜,迴家。


    現在許微蘭不上學了。


    許芊每天自己迴來。


    許微蘭就在軍區大院裏帶娃。


    一歲多的娃,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許微蘭寸步不離的守著,一麵帶娃,一麵和趙春花閑聊。


    從前老劉不在。


    趙春花在城裏打打工,順便帶娃。


    現在老大入伍當兵,老二也高考完,最小的麥穗才小學六年級,就在軍區這邊的小學上,她自然不用迴城裏了。


    趙春花和許微蘭拉八卦,說起了自家老大的婚事。


    老大今年已經十九了,其實這個年紀真的不算大,男孩子本來就晚熟,她眼裏還是個孩子。


    可她娘家親戚就開始打她家老大的主意,要給她家老大安排對象。


    還說什麽老大性子悶,早點安排對象,處一處,滿20就可以結婚了,她也可以早點抱上孫子,當奶奶。


    趙春花本來覺得這話挺有理的,考慮來著。


    結果一看娘家介紹的那些姑娘,還沒說成,就要讓姑娘到大京市來,讓她們給安排工作,還讓她們照顧著。


    趙春花瞬間就想罵人。


    這娘家人什麽意思,再清楚不過。


    想讓她們家拉拔拉拔。


    可也不帶這麽光明正大占便宜的。


    趙春花心裏鬱悶,直接想罵人,老劉不讓,說都是親戚,好好說,找個理由婉拒。


    趙春花才不管老劉怎麽說,我行我素的,直接打電話就把娘家人罵了一頓,還說斷了,以後不再來往。


    結果娘家人打電話到軍區,找到老劉哭訴,說她沒心沒肺,冷漠無情,反正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了一遍。


    老劉迴來也和她上了一堂教育課。


    趙春花一氣之下,掀了桌子,就把老劉趕出家門,不讓他迴來。


    最近老劉就在軍區宿舍那邊住著,也真不迴來了。


    趙春花有些難過的說,“平時,我打他,罵他,他都跟哈巴狗似的湊上前來討好我。


    這迴我讓他滾,他就真滾了,這都過去五六天了,他也不迴來看一眼,你說這個狗東西,是不是膽兒肥了,真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許微蘭忍俊不禁,“哎喲,我春花嫂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往迴你們吵架,都是劉大哥低頭。


    這迴人家低頭,你還把人趕出家門。”


    趙春花被許微蘭的話噎住了,“微蘭,啥啥……意思?我……難不成還要去哄他迴來?


    哪有這麽好的事情,這不是把他慣壞了。我和你講啊,男人不能慣!絕對不能!”


    許微蘭挑眉,仔細的問了問,她怎麽罵人。


    趙春花也不會避重就輕,怎麽罵的,原原本本說給了她聽。


    許微蘭差點笑翻了過去,“春花嫂子,就是厲害。放心吧,過幾天劉大哥就迴來了。


    你要是實在覺得家裏的事情太多,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人做。那你等劉大哥下了班,去宿舍找人。”


    趙春花哎喲一聲,“微蘭啊,你簡直神了,你怎麽知道是我覺得家裏的事情太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人分擔呀。”


    許微蘭笑而不語。


    都老夫老妻了,哪有誰離不開誰的。


    這個年紀,大概正是互看不順眼,有些生厭的時候。


    反正在的時候,嫌棄死了,不在的時候,又念叨。


    許微蘭這邊和趙春花聊了兩句,轉身,就沒看到平平安安了,她掃了幾圈,喊:“平平,安安!”


    沒迴應。


    許微蘭便找人去了。


    兩個崽會跑了,小短腿跑得是真的好快。


    天天到處竄。


    忽而遠處傳來什麽撞擊聲,隨即是安安殺豬般的叫聲。


    許微蘭一聽就知道安安可能是調皮,摔倒了,她急步走上前。


    可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是楊芬。


    “哎喲!寶貝疙瘩,你怎麽摔了啊。來,嬸嬸抱!”


    楊芬快一步把安安抱了起來哄。


    旁邊的麥穗也很懂事的在給安安吹,哄著安安不哭。


    許微蘭上下看了一遍,並沒有見安安摔到哪裏,可能是嚇到了。


    安安是個矯情鬼,越是有人哄他,他越哭得厲害,就想要姐姐啊,嬸嬸啊,多哄他一會兒。


    他這繼續哭。


    楊芬就叫喚起來了,“哎喲,肯定摔得好疼好疼。麥穗,你說你有什麽用,這麽大個姑娘了,怎麽看不好弟弟。


    瞧瞧弟弟摔成這樣,多疼啊!你這孩子真是不知道感恩,平時你微蘭姨給你家多少好東西啊。


    你說你連弟弟都照顧不好,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後能做啥!”


    許微蘭當即皺眉,“楊嫂子,你說什麽呢?安安自己調皮摔著了,和麥穗沒有關係。”


    楊芬卻據理力爭,“微蘭,你不明白啊。你家安安多精貴,麥穗就一姑娘賠錢貨,哪能和你們家的安安比。


    她既然帶了你家平平安安,就該好好帶,現在把安安摔了,她也該打該罵。你不好意思罵,我來罵。”


    她說著,食指還往麥穗的頭上戳。


    麥穗沒地兒躲,楊芬用的力道不小,戳得麥穗幾乎站不穩。


    許微蘭急步上前,一把將就麥穗拉到身後, 對楊芬低喝出聲,“楊芬,你閉嘴!哪有你這樣指責孩子的!”


    她真是氣急了。


    楊芬的為人處世,她是真的喜歡不起來,已經盡力不和她來往了,結果她總要往上湊。


    現在還連累到了小麥穗。


    許微蘭立即蹲在麥穗的跟前,溫柔的說:“麥穗,不關你的事情。帶孩子是我的事情,要說有責任,我的責任最大。


    你不要聽你楊嬸嬸亂說,知道不?別哭。”


    麥穗十歲。


    正是敏感的年紀。


    她性子本來就悶,話不多。


    現在被楊芬這麽戳著腦袋罵,小丫頭肯定非常的難受。


    楊芬見許微蘭哄麥穗,一臉的不理解,“哎喲,微蘭,你怎麽就不明白。姑娘家就是丫頭騙子,賠錢貨。


    兒子才是頂梁柱,秦副師長家幾代單傳,你的兩個崽,就是寶貝疙瘩。你哄她做什麽,浪費口水。”


    許微蘭真的想把楊芬的嘴巴縫起來,慍怒的低喝道:“你自己也是女人,那你也是賠錢貨嗎?”


    楊芬語塞了。


    許微蘭繼續說:“現在是新社會,男女平等,偉大領袖說過,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你現在說什麽女孩兒是賠錢貨,你這是在懷疑偉大的領袖,在抹黑偉大領袖。


    我現在都有理由懷疑你是不是思想有問題,需要教育!”


    她是故意的!


    一字一句,把一頂大帽子往楊芬的頭上扣!


    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管好自己的嘴。


    許微蘭才不信她是真的心疼安安,才這樣指責麥穗。


    她是因為前麵趙春花因為麥穗和她家丫頭吵架,心裏記恨著吧。


    楊芬這種人,真的很矛盾。


    有時候心眼兒比針小,有時候又大方得很。


    楊芬被嚇到了,哎喲一聲,“微蘭,微蘭,我……我這是替你心疼安安啊,你……怎麽,你怎麽!”


    她想說許微蘭是把她的好心當驢肝肺了。


    一副許微蘭不知好歹,不領情的樣子。


    她看著蠢,實際腦子聰明得很,很會借勢,借著護安安的由頭,罵麥穗,泄私憤!


    許微蘭深吸一口氣,“我家兒子,我這個當媽的都不心疼,你心疼個什麽勁兒?


    誰知道你是不是借題發揮,故意找機會罵麥穗。小丫頭不過十歲,怎麽招你,惹你,你要這麽對她?”


    楊芬語塞。


    這邊趙春花過來了,她聽了一個全,知道楊芬為什麽罵她家麥穗。


    心裏怒火瞬間上湧。


    直接衝上前,一巴掌就甩了過去,“楊芬,你個混賬東西!我女兒,輪得到你指著鼻子罵!


    我女兒在我家那也是寶貝疙瘩,什麽賠錢貨,那是你!那是你家!別拿你家那套用到我身上!


    我的寶貝疙瘩,誰碰一根寒毛,我都不會放過!”


    楊芬哎喲一聲,怒瞪著趙春花,“趙春花,你個潑婦,我就罵了兩句賠錢貨,怎麽呢?


    你居然動手打我,我和你拚了!”


    許微蘭也沒拉。


    反而握著麥穗的手,鼓勵她說:“麥穗別怕,你媽媽說得對,你是家裏的寶貝疙瘩,誰也沒資格罵你。


    你媽媽給你出氣,弟弟摔倒是他自己不小心,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知道不?”


    旁邊搞了事兒的小安安似乎知道這場戰爭因自己而起,他不敢說話,怯生生的站在那裏。


    平平站到了麥穗身上,握住了姐姐的手,眼睛裏全是平靜。


    安安想牽麥穗的手,卻不敢。


    許微蘭還不知道這小崽子的心思,他壓根沒摔疼,就是想要趁機被人在意,被人哄而已。


    而且他想要的應該是麥穗這個姐姐哄,結果……不想害了姐姐。


    也不知道小崽子的心裏有沒有愧疚。


    麥穗看了看平平,再看著安安,還蹲到他的跟前,吹了吹他的小手手,最後看著許微蘭,燦爛的笑,“微蘭姨,我沒事。


    我知道媽媽愛我,我和哥哥是一樣的,楊嬸嬸說什麽,我都不信。”


    話不多的小丫頭,突然這麽多的話,許微蘭還有些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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