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八戒走近美人,伸過手去,便要攙扶她。


    美人目光迷離,向著八戒伸出了纖纖玉手。


    胡孫持杖大喝:“呆子,住手!她是妖怪!”


    哪裏還來得及?


    隻見美人一躍而起,閃電般投入八戒懷中。她另一隻手中,刀光森然,抵向八戒咽喉。


    “當!”一把九齒釘耙,抵住了刀子。八戒的手,已然掐住了美人的脖子。


    “哼,真當俺老豬是傻子啊?好妖孽,你這色相,迷得了黃風,迷不了俺老豬!”


    胡孫沙僧瞠目結舌,一齊盯著八戒,目光異樣。


    八戒仰天歎道:“大師兄,曾經滄海難為水,你師弟我,難道就那麽容易受人迷惑嗎?你也太小看老豬我了。”


    胡孫搖了搖頭。


    沙僧讚道:“曾經滄海難為水。二師兄,原來你已到了無色無我的境界,佩服佩服!”


    美人拚命掙紮,她臉上身上的皮膚,忽然龜裂崩開,滲出一道道血水。


    每一道裂口之中,探出無數條觸須。這觸須越長越長,越長越粗。


    “嘶嘶”聲中,觸須頂端,驟然出現無數個遍布利齒的吸盤,向著八戒箭一般地射去。


    “臥槽,什麽玩藝兒?”八戒猝不及防,忙不迭將妖怪推開。


    哪裏還來得及?隻聽妖怪口中發出“咯咯”的笑聲,數根觸須,已經死死地咬在了八戒的手臂之上。


    “啊……”八戒嘶聲大叫:“吸血!這怪物在吸我的血……弄開她!我的媽呀,快幫忙啊,弄開她……”


    沙僧翻著白眼:“二師兄,你把我兵器毀了,我倒是想救你,可是……”


    眼見著伸向八戒的觸須越來越多,蠕蠕而動,他整個人仿佛被血紅色的繩子給捆綁住了,動彈不得,驚駭欲絕。


    胡孫歎了口氣,伸出了九環錫杖。說也奇怪,九環錫杖到處,那些觸須便如冰消雪融般,“嘶嘶”尖叫著往後退去。


    轉眼間,吸在八戒身上的觸須,一根也不剩。


    此時的妖怪,早不是剛剛那個明眸皓齒的模樣。她旁邊蛻下了張人皮,身體就象一堆淌著血水的爛肉,癱成一團,醜陋無比。


    這東西盯著胡孫手中的錫杖,好象非常害怕,渾身瑟瑟發抖。


    八戒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失了血還是給氣出來的。喘息數息後,這家夥掄起釘耙,狠狠一耙,築在肉團身上。


    “噗”地一聲,血水飛濺,肉團嘶聲慘叫。


    見肉團仍在蠕動,八戒口中咒罵,提起耙來,接連築了數十耙,直築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可是抬眼看去,那東西雖然從肉團變成了肉泥,但肉泥深處,小小的觸須卻兀自在微微顫抖。


    沙僧駭然道:“這是什麽玩藝兒?這樣都不死?”


    胡孫皺眉道:“這妖孽有些特異。別人都是靠武力,這東西卻是靠生命力。估計隻要還剩著點兒血肉,她就能借屍還魂。”


    八戒喘著氣道:“哼,借屍還魂?讓小師妹放把火,把這鳥地方,燒它個幹淨。”


    沙僧點頭道:“確實得燒了這裏,省得以後她又化人形出來害人。不過,這滿地的金銀,還要不要啊?”


    八戒白了他一眼:“當然要啊。我靠,這麽多財寶,沙師弟,咱們發大財了!”


    胡孫給他潑了盆涼水:“算了吧。你看,師父的紫金缽盂,就在那兒。財寶再多,那也是菩薩的……”


    這家夥話音未落,隻見那財寶堆中的缽盂,仿佛有靈性似的,大放光明。無數金銀飛到空中,向著缽盂投將過去,便如一個吞噬財寶的黑洞。


    八戒怒了,他怒了:“菩薩,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我們吃了這麽多苦頭,你倒好,著地收錢來了?有沒有天理啊?好歹讓我們多看一會兒……”


    沙僧將陳褘往地上一扔,這家夥一邊撿錢,一邊伸手拉了拉八戒:“二師兄,你嗶嗶個啥呀?老規矩,快搶啊,能搶多少是多少!”


    八戒一愣,這家夥醒過神,合身撲到財寶堆裏,抓起金銀就往兜裏塞。


    望著八戒沙僧奮勇爭先的身影,胡孫搖搖頭,喃喃道:“菩薩啊菩薩,你這麽著急幹什麽?難道怕外麵的護法金龍,要分一杯羹?也對啊,這些好象是黃風怪的遺產啊。黃風的,好象就是佛祖的……哎,原來,爭權奪利,哪裏都有啊!”


    ……


    陳褘悠悠醒過來的時候,護法金龍正在同小白龍告別。兩條龍都化成了美女,言笑晏晏,時不時地向陳褘指指點點,掩嘴偷笑。


    陳褘心中鬱悶欲死,他掙紮著要掙脫沙僧的拉扯:“妖怪呢?那個妖怪呢?我……我要殺了她……”


    八戒撇了撇嘴,指指地上一張髒兮兮的人皮:“師父,妖怪已經死了,屍體都被師妹給燒了。”


    胡孫站在一個冒著黑煙的大洞前,默然不語,低頭裝深沉,猶如一個剪影。


    陳褘赤著腳,跑到洞邊,向裏麵吐了會吐沫。然後又跑迴到那張人皮旁邊,伸腳狠命地踐踏:“踩死你!踩死你!我踩死你……”


    沙僧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二師兄,師父被擄之後,到底經曆了什麽?”


    八戒一臉神秘:“這個嘛……天知地知,隻要他不說,隻有他知道啦。”


    黃風貂鼠終於看不下去了。這家夥口裏“吱吱吱”叫著,跑到人皮旁邊,一把搶過來抱在懷裏。


    “唐僧,我夫人死都死了,你還這麽糟蹋她?你有沒有人性……夫人啊,你死的好慘啊……”


    忽然之間,這家夥放聲嚎哭,直哭得天愁地慘,日月無光。


    那邊的護法金龍走將過來:“幹什麽幹什麽?黃風,你看看你,象什麽樣子?這麽大個人了,還哭鼻子。咦,你抱著張人皮幹什麽?這張人皮,畫得很漂亮啊。給我,我準備掛在我的臥室,當裝飾品。黃風,你不準跟我搶啊。”


    黃風雙眼呆滯,眼巴巴看著金龍從自己懷裏拿過人皮,欲哭無淚。


    八戒同情地拍拍他的頭:“黃風啊,算了,你是個老鼠,至少可以天天偷跑到金龍的房間看畫像。象我,隻能抬頭望……唉,啥都別說了,喏,這個給你,留個念想吧。”


    八戒手心攤開,黃風低頭看去。隻見他的手中,赫然躺著一杖玉戒。


    玉戒之上,刻著行上古文字,多數字看不出來,惟一依稀可辯兩個字: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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