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一臉殺氣騰騰的小矮子,一聽到了這個聲音卻驟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周圍的風動旋流也隨之緩緩清散。


    人能在如此盛怒的情況下依舊收放自如,要麽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對他來說十分重要,要麽就是這個聲音剛剛的內容對他而言無法抗拒。


    “這……這怎麽可能?你這家夥……怎麽可能是明神?”


    妥了,方元頓時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來這小東西是很看重“明神”這兩字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明神到底指的是什麽,但這種就坡下驢的事情方元還是特別擅長的。


    於是他嘿嘿一笑,道:“算你識相,本來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處的,可是你卻不知道珍惜。算了,我不裝了,攤牌啦!沒錯,我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明神!”


    本以為就雲不悔這個瓜殼腦子鐵定是信了,卻沒想到這次這瓜娃子居然起了戒心,一臉將信將疑的模樣看著方元,道:“我……我才沒那麽容易上當呢!你看著就……就不像是個好人!”


    還沒等方元再度開口,雲不悔的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噠噠的木棍著地聲,一個看上去像是個蒼老版的雲不悔的小矮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雲不悔聞聲轉身,十分自然地將右手放在了左胸口上朝著那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這禮儀看上去倒有幾分武俠劇裏西域武士的那種感覺,而那老矮子也十分和藹地朝著雲不悔微微點頭迴了禮。


    “先鋒官,無需懷疑。”


    說著老矮子走到了方元的麵前抬頭仰視著他,繼續道:“這個人就是明神的後裔,是明神在這一世中化身。”


    不僅如此,這老矮子還一臉和藹地看向了方元,方元甚至都感覺這要是在電影裏的話自己背後此時都應該是發光的。


    “明神大人,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老夫了,在藏雲山衛所裏我們見過的,老夫叫寧忌。”


    藏雲山?怎麽又是藏雲山?不過藏雲山衛所是個什麽地方,這老東西該不會知道什麽關於自己過去的事情吧?


    想到這裏,方元的腦海中忽然靈機一動,那豈不是可以從這個老矮子的口中挖出什麽與自己過去有關的事情了?要真是這樣的話,還用的著跟陸水商會的那幫孫子們低三下四的嗎?


    可還沒等他開口,寧忌卻先聲奪人道:“對了,我忘記了,明神大人似乎是遭遇了流放,應該早就已經不記得老夫了才對。”


    說著,他笑了笑,一邊擺手一邊道:“不重要,不重要。明神大人記不記得老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還認識您。”


    見這老東西竟然真的知道自己的事情,方元然不住問道:“老……老前輩,您是不是知道一些關於我過去的事情?能不能和我說說,我也很想知道我丟掉的那部分記憶到底是什麽!”


    其實方元差點沒一禿嚕嘴叫出了“老矮子”,不過看著他那故意裝出來的一臉虔誠,寧忌卻還是大師般的笑了笑,道:“明神大人,一切都有定數。你所經曆的一切都必將經曆,您所遺忘的一切,也必將遺忘。”


    “所以,你是知道的,但你卻不想告訴我,是嗎?”


    說實話,像這樣故弄玄虛的話方元聽著是死煩的,可是他還是強忍住了發作。這倒是與素質和尊老愛幼無關,而是方元比較忌憚那個雲不悔,這要是再加上了這個老矮子,自己可能還真不是個。


    而寧忌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用老夫告訴,您該想起來的,也必將會再想起來。”


    這他娘的不就是烏拉了一堆廢話嗎?這在那些顧命清高的人來說是這裏,是大智慧,可在他這種半個老粗的眼裏就是扯犢子,故弄玄虛。


    不過既然他們稱唿自己為明神,而且這個老東西的樣子也算是足夠的誠懇,於是方元大膽地問道:“額……既然你一口一個尊稱的叫著,那明神有點事兒想請你們幫個忙,你們幫不幫呢?”


    寧忌雙手緩緩攤開,道:“您盡管開口。”


    方元猶豫了片刻之後,鼓了口氣,道:“我聽說你們的手裏掌握著一縷陰魔神的殘魂,我也沒別的意思,但是這玩意兒放在陸水商會那邊集中管理可能會更安全一些,你說是不是?”


    寧忌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從長袍之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那木盒子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木料製成的,色澤陰沉,上麵還交叉貼著兩道符紙。


    類似的東西方元以前也見過,在小時候的老電影裏,那種封印著僵屍的棺材和這個小木盒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就是這小盒子尺寸上短小了些。


    “長老!”


    見到寧忌拿出了這個盒子,雲不悔的臉色驟然緊張了起來,急聲道:“這可是我們世世代代守護著的東西呀!您怎麽能……”


    寧忌緩緩抬手打斷了雲不悔,輕聲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守護著它嗎?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將它親手交在明神的手中。如今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我族的使命也將再次交接。”


    聽他這麽一說,方元反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特別是當他看到了雲不悔那個簡直都要吃人的眼神時,不由地心中升起了一丟丟不安。


    而這時,寧忌卻將那個盒子恭恭敬敬地遞到了方元的麵前,道:“沉香棺,封靈印,我族守護了足足數百年,老夫現在親手奉給明神,請明神查閱。”


    盡管方元都不知道這老矮子說的到底什麽,但當他的目光望向那個小盒子上時他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方元是一道可以吸納他靈魂的漩渦一般,一旦陷入將注定無法自拔。


    說實話,方元此刻的心中是慌張的,甚至可以說是慌張無比的,但他也確實是太想拿迴自己的迴憶了。


    不得不說,陳麟開出了一個他根本無法拒絕的條件。他知道那個出現在他記憶裏的女孩,一定是一個他必須追迴來的存在。


    方元的手抓在了那個小盒子之上,剛剛那種近乎暈眩的幻視感驟然消失不見了,他手中的小木盒倒更像是一個睡熟了的孩子,安靜地躺在了他的手中。


    雲不悔雖然對寧忌的決定並不是很認同,但他卻還是選擇了服從和尊重,可見“長老”這兩個字在他們幻海一族中的地位有多重。


    方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本以為這個過程會難道無法想象,但卻沒想到竟然會忽然反轉如此。這恐怕……說是探囊取物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容易了,讓他的心中還是有一些不安的。


    沉默了片刻,方元最後隻是低聲的道了句“謝謝”。


    看著方元近乎跑路的身影,雲不悔十分不解地向寧忌問道:“大長老,他怎麽可能是明神的後裔呢?您不是說過,他也有可能隻是明神選做容器的材料嗎?”


    寧忌同樣也看著方元離去的背影,他卻搖了搖頭,道:“孩子,或許我們之前都是錯的。我們的明神,應該不是你說的那個極致的存在,而是那個千百年前來到過這個世界的他!”


    這段話方元自然是聽不到了,不過一路上他的腦子也沒閑著。這一路上確實是有點太不對勁兒了,來的時候他還沒太注意,迴去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自己這一路走來好像並不是寄生者來找他,那些寄生者看上去倒更像是偶然間碰到了他,而且在碰到他的瞬間好像還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迴到了吳準下榻的套間裏,陳麟和秦厥二人都在。從座位的次序上不難看出,陳麟的地位最高,而秦厥的地位應該比二人低出了一截。


    方元將自己遇到的這種情況和他們說了一下,吳準聞言依舊麵無表情地道:“所以我的建議才是將他作為我們的戰略武器,價值一定是大於將陰魔神的殘魂從他的體內抽出。”


    他這話顯然不是在跟方元說,甚至於都根本沒有考慮到方元本人有沒有在場。


    聽到吳準的話,陳麟卻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反問道:“所以,你是想讓商會將籌碼放在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反水的不安定因素上?”


    吳準道:“我對他做過夢境測試,他通過了考驗。”


    “可是夢境終究是夢境。”


    陳麟笑道:“就算它再怎麽真實,也注定是要與現實世界存在差異的。而這個存在的差異,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變數。”


    這時秦厥似乎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低聲道:“那是你不了解吳準,這家夥的夢境測試,比真的還要……”


    吳準抬手打斷了秦厥的竊竊私語,然後他又對陳麟道:“我還是希望您能慎重地考慮一下,畢竟我們要做的隻是阻止陰魔神集齊所有的殘魂。這個殘魂留在方元的體內,也會更安全一些。”


    “安全?”


    說到這裏,陳麟不由地笑了,道:“你覺得這世上還能有什麽地方,比陸水商會的總部更安全的嗎?”


    說著,他起身拍了拍吳準的肩膀,道:“早就聽說你是個工作狂,今日一聊才知道,名不虛傳。你的工作完成的已經很漂亮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似乎是擔心吳準會有什麽想法,陳麟繼續道:“你的辦法也確實是可行的,可是非常時期,沒人敢冒這個險。你也明白,一旦出了閃失,哪怕隻是一點點,那都是危機到整個人類的大事!”


    吳準的心中似乎還是有些不服,他順勢接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們不是才更應該膽大心細嗎?”


    說著他竟然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好像還是方元第一次見到吳準激動的樣子呢!


    他指著窗外道:“你睜開眼看看這座城市,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如果我們在這件事上再無所作為的話,整個花夏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陳麟卻也還不示弱地看向了吳準,沉聲道:“所以我們才要更加的小心謹慎才行,如果商會高層都有你這樣的想法,整個花夏早就徹底淪陷了,還等得到今天?”


    吳準似乎還要說什麽,卻看見了方元緩緩地舉起了手,仿佛帶著一點嘲弄的意思,道:“打擾一下啊,你們在討論我的問題,難道就不用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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