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沙灘,寂靜,但卻柔軟。沙灘的前麵是片海,海上正下著皚皚白雪,連綿不絕,好在沙灘上充滿陽光。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徘徊在沙灘之上,似在踟躇,又在遠望。


    “丫頭……丫頭……丫頭!”


    輕柔的聲音喚了足有三次,小女孩才剛剛聽到,緩緩轉過身來。正迎著光芒,有些刺眼,光芒的映襯下另一個小女孩正對著她微笑。


    “丫頭……快迴去吧!”


    被喚作丫頭的小女孩轉迴身去,嘟了嘟嘴:“我不嘛!他們根本不愛我,他們隻在乎他們的生意!除了生意還是生意!我在家裏已經找不到存在感了,根本沒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就是他們充話費贈的!”


    “丫頭……”另一個小女孩從她的身後用指尖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摩挲而過,似一泓清水柔柔流淌,“迴去吧!你不該在這裏停留……迴去吧……”


    “可是……”


    當她轉過身來想要辯駁時,卻不可思議地發現她的身後空空如也,廖無一人。剛剛還在和她說話的女孩,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來就有沒來到過這個世界上。


    刹那間,沙灘的陽光消失不見,遠方的暴雪似乎衝破了原有的屏障,向著沙灘狂暴襲來。唿嘯的大海中若隱若現的浮出一張肥胖的大臉,可怕的是那張臉上竟然隻有一隻眼睛卻長著兩張嘴!


    “姐姐!姐姐你在哪啊?冬伶姐?冬伶姐!冬伶姐……”


    林玉佳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身上的汗水早已浸濕了被褥,不停地重重喘息著,耳邊充斥著電腦裏傳出的嘈雜聲音。


    “你可算醒過來了!”


    方元靠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看著女孩輕聲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林玉佳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驚的迅速抱緊了被子將自己給攥成了一個團。


    然而她再仔細一看,卻發現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看上去倒更像是個警務辦公室,而眼前這人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個壞人的樣子。


    於是她鼓了鼓氣,質問道:“你……你是什麽人?這裏是什麽地方?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是什麽人?”方元不置可否的一笑,“你昨天差點就給我開了瓢,怎麽?今天就不認識我啦?”


    方元的話讓林玉佳瞬間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兒,想起了一個嘴賤的家夥,想起了冬伶姐掛在脖子上的頭,想起了一把刻刀,還想起了那張恐怖的大臉。


    她不由的驚聲尖叫起來:“啊!啊!鬼!有鬼!那個家夥不是人!他是個鬼!他……他是鬼!啊……”


    方元趕緊安撫了一下小女孩激動的情緒,道:“別怕!別怕啊!已經沒事兒了!別怕了啊!”


    林玉佳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湧了出來,抓起了身後的一身警服緊緊的摟在懷裏,嘴裏不停的喃喃:“冬伶姐被害死了!冬伶姐死了!死了……死了……”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腦中播報起了本地新聞快訊:“昨天夜晚,一輛黑色奧迪q5在我市建國路大橋上撞破欄杆墜入橋下。車輛現已打撈上岸,車內並未發現駕駛人或其他乘客,請知情人士速與警方聯係。”


    林玉佳聽到這則新聞,心中一震,目光不由的在方元臉上掃了一下,但又似乎怕被發現,一掃而過。


    就在這時,林奇闖進了辦公室,一開門就大聲道:“方元,你看今天早晨的新聞了嗎?咱們……”


    而當他見到已經醒了的小女孩時,林奇的臉上也是不由地一愣,隨即道:“你……你居然醒了!那真是太好了,趕緊把當時的情況好好地跟我們說說吧!”


    小女孩剛剛的小動作方元自然注意到了,而他卻隻是淡淡的道:“算了,你也醒了,我們該做的也都做到了。你再怎麽樣也與都我們無關,你走吧!”


    聽到方元這話,小女孩還沒反應,反倒是林奇先急了起來,道:“哎,別啊!昨天晚上的事她可是唯一的當事人了啊!你倒是當時看到了現場,我可是……”


    方元抬手打斷了他,道:“你可有點人性吧!人家小姑娘剛剛經曆的事情遠比你想象的要恐怖,逼著她想起來無疑是在對她進行二次傷害!”


    在方元的勸慰下,女孩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就在她剛剛踏出警察局的一刻,卻忽然迴頭看向了方元道:“大哥哥……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比如……昨晚的……昨晚的……”


    方元卻並沒有搭她的話茬,而是輕輕地揮了揮手,道:“別多想了,快迴去吧!總之,現在這個城市很有可能暗藏了許多危險,你還是迴到父母的身邊去吧!就當……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怎麽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林玉佳聞言激動地道:“冬伶姐那麽善良,那麽好的一個人,死的卻那麽淒慘!你讓我怎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怎麽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你記住,這件事兒,不管有多難,你都要當作沒發生過!”


    方元頓了頓,繼續道:“因為這件事兒絕不在你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到你身邊的朋友和親人,總之,你還是忘了吧!”


    “但是你可以的,對麽?這件事情你是可以應對的,是吧?”


    女孩的話讓一旁的林奇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方元,他……真的可以應對嗎?昨天晚上把這個女孩帶迴來之後他好像就一直狀態不太對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方元也不肯跟他說。


    然而方元卻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再次揮了揮手,道:“走吧!”


    林玉佳望著方元,神情複雜地道:“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謝謝你為冬伶姐報了仇。”


    聽到她的這句話時,方元卻是淡淡一笑,道:“你確實要謝謝我,不過你該謝的是我救了你一命。昨晚那家夥雖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卻並不是殺害你那個冬伶的兇手,真兇……應該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林玉佳的小粉拳下意識地緊緊握了起來,道:“難道像……像那樣的……還不止一個?”


    方元衝她擺了擺手,道:“別想啦,這不是你能解決的問題。你還是抓緊迴到父母身邊去吧!以後要做個聽話懂事兒的好孩子,知道嗎?”


    “我不!”


    林玉佳卻是一副叛逆少年的樣子,道:“既然你都知道真兇還逍遙法外,你怎麽可以坐視不理呢?”


    這麽大的孩子果然正是討人嫌的時候,這該死的叛逆期,方元甚至有點理解家長們的感受了。


    於是他無奈地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會用成語的。別瞎操心了,你昨天……昨天也算是親眼看到了,那不是你一個普通人能左右的了的東西。”


    “可是大哥哥……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或親人忽然慘死街頭的話,你會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麽?”


    看著林玉佳再次濕蒙蒙的雙眼,方元的心中十分不忍,但還是說道:“他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但那一切都與你無關,因為……你隻是個凡人而已,孩子。”


    言罷他便不再理會林玉佳,頭也不迴的轉身走進了警察局。現在駱理的辦公室都快成了他的辦公室了,他迴到了辦公室裏就躺在了沙發上唿唿大睡了起來。


    駱理還在料理案子的後續,因為知道方元的狀態不太對,所以林奇沒走,一直在方元的身邊守著。到了午餐的時間,方元迷迷糊糊地起床在警局食堂要了一小份水煮魚,要了一大碗米飯,狼吞虎咽的吃著。


    “怎麽?那個丫頭的工作做好了?”


    方元都不用抬頭都知道說話的人是駱理,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中午還有時間迴警局吃飯,看樣子八成是後續找不到什麽線索了吧?


    方元夾了一塊綠油油的青菜填進了嘴裏,道:“不算是吧!這孩子好像有點聽不進去話,我……我有點擔心她再做什麽傻事兒。”


    駱理聞言卻是笑了,從方元的水煮肉片中夾走了一片最大的肉片,道:“怎麽感覺忽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呢?好像……好像多了那麽一丟丟的人情味。”


    “這話你有臉說我?”


    方元沒好氣兒地白了駱理一眼,道:“咱倆到底誰不講人情味啊?”


    言罷他也不在乎駱理的反應,直接就撂下了筷子起身離開。剛剛打好飯迴來的林奇見他走了又是一臉的懵登,而駱理卻是沒好氣兒地喊道:“嘿,小王八蛋,迴來把你的餐盤給我處理嘍!”


    從警局的食堂裏出來,方元並沒有直接迴到駱理的辦公室。


    以前從來都沒注意過,其實沙中市的警察局還挺大的。說實在的,以前方元來這種地方甚至都不敢往周圍多瞄一眼。而現在,不管遊蕩到什麽地方他都有最高的進入權限。


    不知不覺中,方元居然遊蕩到了一個相對偏僻一些的建築,在整個警察局的建築群中它都處於一個比較冷清的小角落裏。


    小樓的上麵搖搖晃晃地掛著一個老舊的木牌子,上麵寫著:“法醫檢驗鑒定處”。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腦子裏的那根弦搭錯了,方元居然鬼使神差般地走了進去。最後在一個慘白冰冷、活像是個屠宰場的地方看到了那具女屍,那個活著的時候被女孩喚作“冬玲姐”的人。


    她的死相已經無法用淒慘二字來形容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撕扯爛了一樣。不是那種獵手對食物的撕咬,而是那種惡犬對於毛絨玩具的極惡手段。


    方元歪著頭看著女生的樣子,即使他不懂法醫,單是從表情上也能感受到這女孩在咽氣之前到底經受了多大的折磨。他的指尖在女生已然僵直的手臂上輕輕劃過,一絲冰冷,仿佛是哭訴著主人的哀淒。


    方元的臉上忽然挑起了一抹輕笑,仿佛是對自己無情的嘲弄。他揚起了頭深深地唿了口氣,然後自言自語道:“好好的一條人命,說沒就沒了,難道……就不該有個說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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