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的心中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東北分部的人為什麽會突然找上他呢?正常來講他現在尚處於押解之中,而負責押解他的人應該是文媃才對。


    不過雖然心中泛起了嘀咕,但此刻的方元卻是絲毫不敢反抗的。眼下自己的經脈尚未恢複,腦袋上又頂著一個通緝犯的名頭。若是稍有不慎,再讓人家給當場擊斃了可就完犢子了。


    方元身後的那兩個東北分部的人身上都穿著西裝,而且還是很正式的那種。如此特異的著裝肯定會引起宋雪的注意,不過這也剛好給了方元一個離開的借口。


    於是乎,方元再次施展出了他那神一般的花言巧語。雖然是在拒絕人家的一番美意,但依然讓對方聽起來倍感舒適,最後終於將春心萌動的宋雪給安安穩穩地忽悠迴了學校宿舍。


    在那兩個人的引領下,方元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這車雖然比不上當時剛到東昌市時張知奕的那輛座駕,但裏麵的寬敞舒適也不是一般車能比得上的。


    一路上這二人始終沒有說話,到了車上之後還是方元先忍不住開了口:“二位,不知這個時候找我,所為何事啊?”


    和這些人打交道,方元都是刻意模仿著電影裏的大俠說話,生怕那句話說的沒水平讓人家給看扁了。不過那二人聽了方元的話反倒是一副很奇怪的樣子,有意無意間還相互眼神交流了一下。


    片刻之後,其中的一人道:“帶你迴藏雲山衛所。”


    “藏雲山衛所?”


    方元不解地問道:“為什麽呀?”


    那人有些奇怪地道:“什麽為什麽?你的手上有兩條世家子弟的性命,是陸水商會欽定的通緝犯,我們現在將你帶迴衛所有什麽不妥嗎?”


    “我不是說這個!”


    方元道:“我的意思是,負責押解我的人不應該是文媃嗎?怎麽突然就……就變成你們了?”


    那人這才明白了方元的疑惑,道:“文媃在任務過程中蓄意傷害凡人,剛剛向東北分部自我坦白,已經被文家派人來帶走了。所以羈押你的任務,就由我們代替她繼續完成。”


    蓄意傷害凡人?難道說……文媃將白陸給殺了?這怎麽可能呢?以文媃的性格,她怎麽可能會刻意地去觸犯商會的規則呢?


    可是方元又轉念想到了獲救的宋雪。如果說誰可以在這個時候救下宋雪的話,那除了文媃的話還當真是不會再有別人了。


    想到了這裏,方元的心頭不由地一緊,他的腦海中反複迴蕩著當時文媃打暈他之前的樣子,還有那些好像癡言醉語一般莫名其妙的話。


    她這麽做,難道就隻是為了兌現對張知奕的承諾嗎?還是說在她的心中,自己真的已經成為了她願意以身試法的朋友了呢?


    “那她……會受到什麽處罰嗎?我……我該怎麽才能再見到她呢?”


    聽了方元這話,那人輕聲一笑,道:“文家家規森嚴,就算她的頭上頂著再多的恩寵,隻怕是這會都要吃上些苦頭嘍!至於你嘛,等到了藏雲山衛所之後,想要再見到她的話也就隻能是等著她來探監了。”


    說著,那人便啟動了車子。方元這才想起來瑤瑤還一個人在車子等著,於是道:“等一下,我還有個朋友在文媃的車裏等我,我得迴去告訴她一聲才行!”


    方元的話音還未落,臉上卻忽地傳來了一陣劇痛。另外一個坐在副駕駛上的人迴身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方元的臉上。


    “去尼瑪的吧,廢話真多!自己是什麽身份不知道嗎?你他媽的是個通緝犯,我們是在執行押解任務!你以為老子是在陪著你遊山玩水呢嗎?要不是因為你,老子這個點正摟著小妞睡覺呢!草!”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方元頓時就認清了現實,在眼前這兩個人的眼裏,自己真的就隻是一個純粹的通緝犯而已。之前文媃帶給他的體驗太過美好了,甚至讓他都忘記了這個事實。


    看著方元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看,那人的脾氣頓時就頂了上來,接續喝道:“你他媽的瞅啥?再瞅,再瞅老子把你兩眼珠子給挖出來,你信不信?”


    見方元還是沒有反應,依然那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那人氣的直接從座位上挺了起來。隻見他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坐在駕駛位的人卻出言阻止了他。


    “良子,算了吧!如果讓商會那邊知道了咱們虐待通緝犯不好。說到底,他也是劍仙派的人,不看僧麵,咱們也得看看佛麵才行啊!”


    那個被喚作良子的人聽了他的話才惺惺作罷,但卻還是將一口痰吐在了方元的臉上。


    “雖說仙劍派是個名門大派,但他們龍山一脈也就那麽迴事兒吧!在本門派都不受待見的一個小分支罷了,還能興起什麽風浪來?我就不信……”


    他正說得起勁兒,旁邊那人冷冷地橫了他一眼,他便頓時收了音,一臉不忿地端坐迴了副駕駛的座位之上。


    接著,那人又語氣嚴肅地對方元道:“你也是,管住自己的嘴。也算是幫我們個忙,好好地跑完這次任務。這樣的話,我們大家就都能好過一些。”


    其實方元再剛剛的一刻甚至對那個人動了殺心,但最後聽到這些話時,他還是微笑著用手擦拭掉了那一塊對方吐在他臉上的痰。


    有心無力的感覺,方元今天算是徹底地體驗到了。不過他卻將這個人的長相深深地刻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因為花夏有句古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最後,方元都沒能去告訴瑤瑤一聲他迴不去了。不過想必文媃的車子是一定會有人去收迴的,隻是到時候這個小丫頭一定會覺得是自己騙了她,少不了又要在嘴上一頓的狂轟亂炸了。


    不知是為了省事還是規矩使然,之前打了方元一拳的那個良子將一個黑色的頭套套在了他的頭上。方元倒也沒有反抗,因為反抗也沒用,倒不如安安靜靜地睡上一會兒來得實在。


    也許是因為心真的大吧!在這種境遇之下,方元竟然還真的睡著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在某個人的推搡之下方元從車上走了下來。直到他腦袋上的頭套被摘下來時,他已經身處於一個十分狹窄的小房間之內了。


    這個小房間麵向走廊的一邊是透明的,看上去應該是某種十分堅固的玻璃。房間四周的牆壁都是金屬的,像極了當時那個關押白衣少年的大亞山衛所,不過看上去似乎比那個要更硬派一些。


    那個良子一腳將方元給揣到了房間裏的床上,然後便將房門關上離開了。


    這個房間到底有多狹窄呢?方元剛剛站著的位置是門口,被踹了這一腳方元隻是往前踉蹌了兩步,最後就倒在了緊靠著牆的床上。


    床頭與床邊都緊挨著金屬牆,另一側的床尾處是一個馬桶和一個洗漱池。床的另一邊到透明玻璃的距離也就一人寬的樣子,想要在這個房間裏多走上兩步都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兒。


    不過這些方元倒也不是很在意,畢竟他以前的生活也是宅的很。雖然現在沒有了手機和電腦,但好在還有張床,他依然可以在這兒挺上很久。


    但如果一直是這樣的環境的話,他覺得自己瘋掉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當天夜裏,方元躺在了那張冰冷的床上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墨子柒收到了梧桐棺後到底有沒有治好小蠻,比如文媃傷害了凡人到底會受到怎麽樣的懲處,比如瑤瑤到底會罵自己什麽話,再比如張知奕是不是真的會救自己離開這裏……


    想著想著,方元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而當他再次醒來時,卻是被一陣尖銳急促的警笛聲給吵醒的。


    一個身著好像是特警製服的人打開了房門,隻見其指尖微動,便好像有一隻巨大的手一樣,將方元給硬生生的拽了起來。不僅如此,他的兩隻手也好像是被人給鉗住了一般,緊緊地扣在了他的身後。


    “9527,放飯時間到了。”


    啥玩意兒?9527?這家夥是在叫他嗎?


    方元正在那兒琢磨著呢,結果身後便有一股巨力襲來,像是有兩個壯漢在他的身後押著他一般,讓他不得不跟在那個人的身後前行。


    走出房間的一刻,方元簡直驚呆了。


    眼前這個漫長的走廊兩側最起碼得有幾百個這樣的房間,而此時,幾乎每個房間的門口都站出來了一個身影。這些身影中有的是人,有的遠遠地看上去就很明顯不是個人的樣子。


    有了之前大亞山的經曆,方元對衛所的作用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大亞山的衛所除了關押一些修真界的囚犯之外,似乎還會給陸水商會的修真者們提供一定的活動場所。


    但這個藏雲山衛所好像不太一樣,這裏好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監獄一般。唯一與監獄不一樣的地方是,監獄裏關的是人,而這裏麵關押的可不一定是什麽東西。


    就在這時,方元前麵那個守衛模樣的人低聲開口道:“9527,趁著這個空檔,給你這個菜鳥新人一點忠告。一會兒放飯時,不要和其他的囚犯交流。記住,我這麽說不是在限製你,而是在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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