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影子她看到過,但隻是匆匆一瞥。網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久到於曼自己都忘記了時間。但那個影子依舊在她心中留有一道難以抹去的痕跡。


    在於曼的迴憶中,那個影子也和墨刀一樣,一身殘破黑衣,手中的刀卻是完整的。


    他同樣不殺人,隻殺仙。


    而見到那個影子的時候,他正在殺仙,無數的仙。


    可漫天群仙,卻拿一個凡人毫無辦法。竟無一人是他一刀之敵。


    那個影子的目光就和此刻的墨刀一樣,一樣的冷漠,一樣的漆黑,一樣的平靜。


    似乎那並不是一雙眼睛,而是一對漆黑的寶石,可以吞噬一切的寶石,哪怕染上再多的鮮血,也不能改變它的顏色。


    那一刻,於曼正在逃命,逃避仙的追捕,正是那個影子的出現,才讓她可以順利逃脫。


    於曼想記下那個影子的麵容,但她始終也沒能看清。隻依稀記得那如墨一般的身影,在空中劃出的一道道殘痕。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仙。”於曼望著墨刀問道。


    墨刀一直小心翼翼,擔心被人知道自己不能殺人,但最終還是被人發覺。


    這一刻,墨刀想殺了於曼滅口。


    但是墨刀不能這麽做,並非心中不忍,隻要有原因,墨刀可以殺任何人。


    但墨刀知道,自己此刻殺不掉於曼,不是因為戒,真的要殺,墨刀有許多辦法讓於曼自生自滅。


    而是因為葉狂刀,確切的說,是因為那顆被葉狂刀服下的藥丸。


    墨刀相信,於曼也吃了那種藥丸。


    更重要的是,墨刀答應了要保護於曼,僅僅因為這一個原因,墨刀也不能出手。


    隻是雖然不能出手,他的手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刀柄,甚至將那刀柄攥的吱吱作響。


    “你想殺我,對麽。”感受到墨刀身上殺意,於曼輕聲問道。她的臉上並無害怕表情,顯得坦然。


    “對。”這一次,墨刀迴答了於曼,墨刀希望於曼能為自己保守秘密。


    “是因為我不該問你是誰,還是因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於曼說道。


    墨刀沒有迴答,隻是冷冷的看著於曼。


    “看來應該是後者了。”於曼忽的笑了,隻是她的笑容之中帶著一絲悲涼。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因為你還要保護我,保護我一輩子。至於你是誰,我也不想再問了,就算你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或者我已經將你當成了他。網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隻希望你遵守你說過的話。”於曼的目光忽然變的堅定,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墨刀說。這一刻,於曼似乎想通了什麽。


    “我說到做到。”墨刀有些不耐煩,累贅,墨刀從來都不喜歡,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話多的女人。


    “你覺得我煩了?”於曼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像一個孩子。


    “對。”


    “那你可以殺了我啊。”於曼故意這樣說道。


    “滾。”


    “就知道你舍不得。”於曼說著,身體依偎向墨刀,卻被墨刀一把推開。


    “你……”於曼剛想說話,卻看到墨刀眼中露出警惕神色。


    此刻,墨刀忽然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意,向自己這邊湧來。


    墨刀起身,將於曼擋在身後。墨刀不希望因為於曼的存在,而讓魔有機可乘。


    原本還心有不滿的於曼,見墨刀擋在了自己身前,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


    紅霧彌漫,看不清來人是誰,卻能聽到陣陣嘶吼。


    忽然,自紅霧之中,探出一條手臂,抓向墨刀。


    那手臂幹枯,如腐爛樹枝一般,就連露出來的骨都是灰色的,讓人覺得一碰就會斷掉。


    手臂探來一刻,墨刀揮刀便斬。瞬間將那枯手砍斷。


    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那斷臂之處,竟沒有留下一絲鮮血。


    而那被斷臂之人,也如不知疼痛為何物一般,依舊向墨刀撲來,嘴裏發出一聲非人的聲音。


    見人撲來,墨刀揮刀又斬。


    霎時之間,就見三刀寒光閃過,在看那人四肢已被盡數斬斷。


    可他竟還能動,不僅如此,一雙眼睛之中也全無恐懼,隻有一片灰色。


    此刻,那人正在用頭,用下巴,一點點的挪動自己的身體,向墨刀方向。


    望著麵前這毫不畏死的人,墨刀知道,必定是魔在作祟。


    手中斷刀遲遲不落,在那人身上,墨刀已無處可斬。因為在多斬一刀,這麵前之人的生死便與墨刀有關。


    麵前之人,到底還能不能算作人,墨刀不知道,但也正因為不知道,墨刀才不能出手將其擊殺。


    好在這人的行動並不算快,讓墨刀完全可以帶著於曼輕易躲開。


    一把將於曼攬入懷中,單臂抱起。正當墨刀要禦風而行,飛到高空予以躲避時候。


    於曼忽然掙脫了墨刀,瞬間來到那個在地上蠕動的人的近前。


    一條雪白如玉的腿高高抬起,一下子踩在那人的頭上。


    霎時間就聽砰的一聲,灰塵散落,那人的頭竟一下子被於曼踩的粉碎。


    於曼迴頭,望著墨刀,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似乎是在說。我厲害吧。


    此時,葉狂刀與他兩名手下也發現了異常。


    人群湧來之時,最初,他們還不會下死手,將人擊殺。可當他們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砍,那些人還是能夠站起來的時候。終於下了死手。


    葉狂刀手中血色長刀不斷揮舞,每一下都會帶走一條性命。


    他殺的人很多,手段更是兇殘無比。都是自上而下,將人劈成兩半。


    以前的葉狂刀雖然也十分兇殘,但絕不會如此,不知是不是因為紅眼男子的緣故,這一刻的葉狂刀忽然變的兇殘。


    隻是他自己並非發覺,甚至覺得這樣做十分的痛快。


    隻嚇得他身旁的那兩個手下不住的發愣。險些被那些如同喪失一般的人偷襲。


    血色紅芒一閃,葉狂刀又揮刀將兩人劈成兩半。而後說道:“別發愣,速戰速決。”


    麵對這種非人一般的生物,一般凡人本應害怕。


    但不知為何,葉狂刀心中此刻卻毫無懼意。


    現在的葉狂刀隻覺得自己有千鈞之力,哪怕被萬人包圍,也敢一戰。


    “你幹什麽?”看著身前於曼,墨刀出聲說道。並非出於擔心,既然答應了要保護,就必須保護的徹底。


    “幫你啊。”雖然在殺人,雖然那些人看上去恨可怕,但此時於曼的臉上卻帶著笑。


    “不需要,給我迴來。”墨刀如命令一般說道。


    “記住,我不是累贅。”於曼卻充耳不聞,依舊在人群之中穿梭。


    眼看其就要脫離自己視線時候,墨刀飛身上前,一把將於曼手臂握住,拽了迴來。


    於曼試圖掙紮,卻發現無論如何用力都不能掙脫。


    忽然,於曼低下頭,一口咬在墨刀手背上。


    她咬的用力,僅僅片刻,墨刀的手背就流出了血。


    斷刀舉起,墨刀揮刀便斬。


    “來啊,殺我啊。”望著落下斷刀,於曼眼中卻不見絲毫懼怕之意。


    刀光閃過,又是一條枯手飛落。沒有再給於曼絲毫逃離自己身邊的機會,墨刀死死抓著於曼,禦風而起。


    就算於曼如何用掙紮,都不曾放開。


    墨刀就這樣在立在空中,隻等葉狂刀等人將這些如喪失一般的人殺光才降落下去。


    此刻,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每每踩踏都會發出一陣響聲,就如同踩在枯枝之上。


    落地之後,因為紅霧遮蔽,墨刀十分小心,擔心踩到未死之人。


    但墨刀的擔心是多餘的,此刻這裏所有的人都已經被葉狂刀等人殺的幹淨。


    就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一直彌漫的紅霧伴隨著那個聲音如潮水一般退去,僅僅片刻便消失不見。


    就見空中站立一人,黑袍不見,他赤膊上身,手中一杆血色長槍,仔細看去,那槍竟是紅霧所化。


    “見麵禮還喜歡?”不在如之前那般陰冷,魔的臉上帶著笑。


    紅霧散去,墨刀才發現,身後大殿已經消失不見,似乎是因為走的太遠。


    可墨刀並不記得自己有離開過原地。


    不過,那個大殿已經對墨刀不在重要,墨刀也就沒有在意。


    望著半空中的魔,感受著其身上更加濃烈的血腥味道,墨刀知道,一會正有一場大戰等著自己。


    將於曼放下,墨刀出聲說道:“去他哪。”墨刀說完,用手指著葉狂刀所在方向。


    這一次,於曼顯得很聽話,乖乖的走到了葉狂刀近前。


    站定之後,於曼望著墨刀,眼中露出擔憂之色。


    “他是誰?”葉狂刀出聲問道。


    於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輕輕咬了咬嘴唇,手幾次想要抬起,最終還是放下了。


    葉狂刀身旁兩人,見到魔一刻,就想跪下,他們將空中的魔當成了仙,而對於仙,他們從來都畏懼。


    隻不過,他們卻被葉狂刀攔住了。


    望著半空中的魔,葉狂刀的眼中露出了敵意。因為他在墨刀眼中看出了敵意,所以他也敵視麵前的魔。


    沒有什麽廢話,墨刀飛身而去。禦風而行,瞬息之間衝到魔的近前。舉手中斷刀便斬。


    “你還真是心急。”望著揮刀斬來的墨刀,魔出聲說道,這一刻,魔似乎變的愛說話了。他的表情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總是陰冷,反而一直帶著微笑。


    隻不過,他的微笑看上去反而比陰冷更加讓人覺得惡寒。


    魔舉槍相迎。


    斷刀與槍杆瞬間撞在一處。


    此時,就看到那由紅霧所化長槍,在墨刀手中斷刀之下,就如同豆腐一般被輕易切開。而後斷刀速度不減,直斬向魔的麵門。


    手中槍被斷,這一次,魔的臉上並未出現絲毫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會料到如此。


    就見他將手中槍一分為二,而後猛的扔出。


    卻不是刺向墨刀,而是向著不遠處的於曼。


    虛空之中劃出兩道血痕,眨眼之間,斷槍便飛到於曼近前。


    在於曼身前的葉狂刀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道紅芒刺向於曼。


    這時,一個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就如同跨越了時間一般,兩道寒光閃過,再看那紅霧所化長槍已被盡數斬斷。


    墨刀站在於曼身前,望著半空之中的魔,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於曼最終還是成為了別人用以脅迫他的累贅。


    “果然是這樣。”見墨刀迴身抵擋住了自己的血槍,魔臉上的笑意愈加的濃烈。


    “你都看到了?”魔忽然迴身,對著虛空之中說道。


    忽然,就見虛空之中走出一女子。她手中同樣握著一杆長槍。


    此刻,她雙眼之中含著淚水,顯得悲傷至極。


    “為什麽,你不是一直都見死不救麽,為什麽要去救她?”女人大聲的質問著,雙眼之中帶著濃濃恨意。


    墨刀不懂郭笑非眼中恨意從何而來,但這些並不重要,此刻的墨刀隻想殺了魔。


    “我在問你,迴答我!”郭笑非的聲音很大,大到所有人都可以聽到。


    “迴答什麽?”墨刀終於看向了郭笑非。


    “你為什麽要救她。”郭笑非說著,用手中長槍指向於曼。


    “與你無關。”墨刀出聲說道。


    “與我無關?”郭笑非忽的笑了,下一刻,她身形忽然移動,僅僅眨眼功夫便衝到墨刀近前。


    “我想在聽你說一遍。”郭笑非再次說道。


    “與你無關。”


    墨刀話音剛落,郭笑非手中長槍猛的一抖,化作一道閃光,直奔於曼咽喉而去。


    墨刀瞬間出手,手中斷刀揮動,將長槍打落。


    而後追身而上,揮刀砍向郭笑非。


    望著直奔自己而來的斷刀,郭笑非並沒有躲,她也許根本就躲不開,但郭笑非更不願躲,她始終不信,墨刀會對她刀刃相向。


    郭笑非終歸還是高看了自己在墨刀心中地位。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能讓墨刀因為不忍,而停下手中長刀。


    血光一閃而過,在看郭笑非已經在距離墨刀十步之外。


    此刻的她目光呆滯,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怔怔望著墨刀,望著墨刀手中斷刀。


    在其身旁的魔,肩膀之上則多出了一道長長血痕,此刻正不斷往外滴血。


    他望著墨刀,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終於消失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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