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方斌的辦公室,唐素連門都沒敲,推開後就直接坐到了方斌對麵。


    方斌一臉怯色,走過去把門關上,賠著笑臉,


    “你看看你,一早上火氣就這麽大,長皺紋呐!”


    唐素兩臂交叉放在胸前,來者不善。


    方斌自知理虧,從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放到唐素麵前,


    “其實我昨天是等在外麵的,那個玉銘非要單獨找你喝幾杯,說是喝完就把你送出來,我沒想到他那麽混蛋!幸好你沒讓他得逞,要不我就是罪人了!”


    “你以為你不是?方斌,我答應出去陪你應酬,你反過來讓那個玉老頭在我酒裏下藥?”


    “這哪兒的話,我冤枉啊!唐素,我真的不知道玉銘幹的壞事兒,這樣吧,我為了自證清白,終止與他合作行吧!”


    “好啊!方總一心為我,我當然收下這份好意,終止中海的合作,隻不過幾千萬的產值嗎!方總舍得,我一定為公司盡心盡力,鞠躬盡瘁!”


    唐素當然知道方斌並非真心,在他眼裏,事業錢財永遠排在第一。


    之所以這麽說,一是撒氣,二是提醒,唐素不是脾氣好到任人宰割,也不是為了公司連尊嚴都能付出。


    方斌起身來到唐素身邊,主動把信封塞到她懷裏,


    “唐素,我承認,這件事我有失偏頗,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冠宇。這個就當你的精神損失費,再放你三天假。這樣的事兒,以後不會再有了,你放心吧!”


    唐素把信封放進包裏,摸厚度應該是一萬塊,


    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方斌的辦公室。


    *


    這些天,一直都是陰雨連綿,離唐素和藺修淮辦理正式離婚手續的時間越來越近。


    唐素來不及惶恐,她想要握緊自己的幸福,就要努力地去爭取。


    今天,再平常不過,可唐素從好長時間以前,就期盼著一天的到來。


    與藺修淮第一次約會的紀念日,是在藺修淮失憶前計劃過的。


    包括要送給他的禮物,原本也是為他生日準備的……


    早起,唐素坐在床上,經過一夜未眠的思量後,她還是按了微信的發送鍵:


    藺修淮,一年前的今天,我們第一次約會。


    我拒絕了你想請我吃日料的要求,因為禮尚往來,我怕我還不起。


    但是,我找了一家味道不錯、價格也便宜的地方,


    你沒有嫌棄,載著我來到了我的大學。


    我和你漫步校園中,儼然一對青澀的情侶,我沒有談過戀愛,卻感覺你在我身邊讓我心安。


    穿過校園,從小門向左,就是一家單名為“辣”的火鍋店。


    由於我父親的原因,我們的第一次草草結束了……


    如果,你想了解我、了解我們的故事,就走一遍曾經走過的路,感受一遍曾有過的真情。


    今晚七點,我會在火鍋店等你!


    *


    為了今天,唐素特意穿上了一年前約會時穿的白色連衣裙和黑色皮鞋。


    雖然下雨天有點兒冷,可看見鏡子前的自己,仿佛就迴到了那個心動的時刻,藺修淮的笑容就會浮現眼前。


    下了班,唐素就向學校趕去。


    坐了地鐵轉公交,下車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


    打著傘,冷風習習,唐素裹了裹上身的薄衫,快步跑向火鍋店。


    她預定了當時坐的位置,當她到達的時候,那個靠窗的位置還是空的。


    【藺修淮不會來的那麽早。】


    是安慰自己,還是心裏沒底?


    隻要沒刪除自己,藺修淮就一定看得見,唐素能做的,就隻有等。


    遲到半小時,唐素點了菜……


    遲到一個小時,唐素讓服務員開了火……


    遲到兩小時,唐素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服務員,把剛才的菜,再上一份。再來,一瓶江小白。”


    給藺修淮的禮物,就乖乖地待在唐素身邊的凳子上,


    一想到裏麵裝著兩人的迴憶,唐素笑得很甜,


    “不知道他看了以後,會不會頭痛到進醫院。”


    或許,自己應該先擔心他到底會不會來。


    “外麵的雨這麽大,不來也情有可原。或者,他給我的微信在他不常用的手機裏,沒看見。”


    唐素冷得打了一個寒顫,馬上用吃菜喝酒來緩解。


    盤子空了,酒瓶也空了,藺修淮還是沒有來!


    十點多了,這頓飯吃的,怎麽感覺越來越冷了?


    “可能是,傷透了的心,是捂不熱的。”


    一撥撥的人在唐素麵前來了又走,隻有她獨自一人待到了火鍋店打烊,


    唐素自嘲傻得可以,“他不會來了!”


    “服務員,買單吧!”


    *


    外麵狂風大作,雨傘根本打不住,唐素收了傘,把包抱在胸前。


    來到路邊,來往車輛很少,不見出租車的身影。


    拿出手機叫車,也一直在搜索中……


    唐素來到公交車站避雨,杯水車薪,裙子濕得一塌糊塗。


    過了許久,唐素冷得渾身發抖,實在沒有辦法撥通了沈念的電話……


    二十分鍾後,沈念的車疾馳而來,


    當唐素坐上了副駕駛,係好了安全帶,沈念還是沒有挪開她驚訝的眼神,


    “大姐,你這個樣子…是在淋雨嗎?”


    唐素打開了暖風,現在的她如臨冰窖,顫抖的沒法說話,


    “就…冷…啊!”


    “哎呀,算了,你別說了,那個,你迴江瀾頌?”


    唐素搖搖頭,沈念會意,開大了暖風,立即啟動了車子。


    到了出租屋,沈念把唐素推進了衛生間,再給她找來睡衣一起塞給她,


    “你好好淋一下熱水,我去給你燒點熱水喝!”


    唐素聽話洗澡,當熱水衝下來的那一刻,她的淚水也隨之流了下來。


    她不想讓沈念擔心,就蹲下來默默地哭,誰知,越忍著,心就越痛!


    ……


    換好了睡衣,吹幹了頭發,給鏡子裏的自己一個微笑,好醜!


    唐素在廚房裏找到沈念,


    “你幹嘛呢?”


    “煮薑湯給你喝啊!你去臥室裏躺著,馬上就好了。”


    唐素把包裏麵給藺修淮的禮物拿了出來,放在抽屜裏,還好,一點兒都沒濕。


    沈念端了薑湯進來,


    “你快躺下,不保暖會感冒的。”


    “你沈念大小姐也會照顧人啊?”


    “開玩笑,我考過高級護理師的好不好!”


    沈念的薑湯,比江小白還要辣,唐素全程皺著眉頭喝得一幹二淨,


    “挺好的,沒白學。”


    沈念一臉驕傲,緊接著問,


    “到底怎麽迴事啊?大半夜的去淋雨。”


    唐素深歎一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了給藺修淮的禮物,


    “今天,是我們認識一周年……”


    雨敲打了一晚上的窗戶,也敲打著唐素的心。


    鼻塞頭痛的她強撐著給沈念講完今晚發生的事情,卻被沈念一句“他們都在準備結婚事宜了”弄得又失眠了一夜。


    也許唐素的愛情終究會深埋在一廂情願裏,可她就是想再爭取一下,因為她總是預感藺修淮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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