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她確實太鬱悶了,這才稍稍抱怨了一句,不曾想卻被穆何修聽了去。


    穆何修許久未能做出反應,他似乎是在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段倩芸有什麽不得已的地方,可過了半晌包間中依舊是幾個女人的冷嘲熱諷。


    他兀的笑了笑,像具行屍走肉一般出了酒樓。


    漫無目的的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靜時他方才緩緩朝將軍府走去,腦子裏全是段倩芸這些年的一顰一笑。


    他突然有種恐懼,他害怕段倩芸不是他自己看到的那樣,而這股森寒感一直持續到他走到將軍府大門前看到顧意濃時才稍稍退卻。


    她怎麽現在才迴來?


    穆何修原想上前問問,但是又怕看她冷臉,便等了一步,待她進去後他方才叫了跟她出去的幾個家丁過來問話。


    “你們去幹什麽了?怎麽迴來的這麽晚?”


    “迴將軍的話,夫人去了江河茶館喝茶,小的聽曦芷姑娘說起夫人好像是去打聽什麽消息的。”


    消息?


    穆何修瞳孔微縮,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他經曆過太多人的質疑,其中包括與他相愛的段倩芸,可現在有人告訴他,其實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有個人在默默的幫他。


    穆何修突然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嘴裏的苦澀慢慢蔓延至心裏,他魂不守舍的往裏走,又是一夜無眠。


    顧意濃剛進院子便看到好感度又上漲了一點,不多但也說明她做的事沒有白費。


    這幾日京都關於穆何修母親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可是還不夠,她得添一把火,不過讓顧意濃沒有想到的是這把火竟然有人幫她添了。


    曦芷一大早便一臉憤慨的走了進來,顧意濃見狀有些奇怪,按理說綠翹已經被她找了個借口留在了宮裏,不會再有人和這小丫頭作對了,怎麽還不開心?


    “你大早的誰惹你了?”


    “公主你都不知道外麵現在傳的多難聽!”


    “哦?傳成什麽樣了?”


    顧意濃貼心的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她別著急。


    “奴婢才不急呢,要不是外麵在說公主您為了挽迴穆何修的心才搞出的這件事,就是他被人罵死奴婢都恨不得鼓掌!”


    顧意濃聞言一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


    “沒事。”


    “怎麽會沒事呢?都怪他,要不是他……”


    曦芷憤怒的聲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著門外。


    顧意濃隨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時穆何修已經到了門口,正愣愣的看著她。


    看來方才曦芷的話已經被他聽完了,不過顧意濃並不怎麽在意。


    “將軍有事嗎?”


    穆何修被她這冷淡的態度給刺激了一下,有些傷感,“我……來找你有些事想說。”


    曦芷見狀很是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將軍有事便說吧。”


    穆何修目光劃過她略帶冷意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直接進入正題。


    “別繼續了。”


    “什麽?”


    顧意濃有些沒反應過來,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


    “我說別繼續了,我從自己有能力開始我就陸陸續續的在調查,可是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我還是一無所獲。”


    他臉上滿是不甘卻又不得不認命的痛苦之色。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又要開始呢?如今鬧得這般難看,怎麽能說結束就結束呢?”


    穆何修抹了把臉,雙目中滿是紅血色。


    “我也不想,可……”


    他忽然抬頭看著她,又快速的避開了去,“可我連累你了。”


    顧意濃聞言心中冷笑可麵上卻是一副義憤填膺,“我不怕你連累,而且你也沒有連累我,這件事本來也是由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一時衝動……”


    她眉間滿是愧疚之色,聲音也低沉不已。


    “不怪你,這件事怎麽能怪得了你?”


    他穆何修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件事到底應該怪誰他心裏有數。


    “總之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他有些別扭的說了一句,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耳尖紅了一片。


    “這不是傷害,而且穆何修我不怕,我經曆了許多苦難,但我都挺過來了,這次算得了什麽?”


    “可是外麵傳的有多難聽你是知道的,顧意濃我連累的你還不夠嗎?你為我做的還不夠嗎?你要知道,即便你做的再多,我……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穆何修說這話時他眼中的苦澀連自己也沒發現一點。


    “即便你不和我在一起這件事我也不可能放棄,我說了,不論是誰我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平白受冤!將軍別把人看的太過功利,總覺得別人是要些什麽才做些什麽的。”


    她的聲音澀澀的,帶著一絲哽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還有事要出去,將軍請吧!”


    逐客令下得毫無征兆,穆何修慌亂起身,“你要出去打聽消息嗎?我陪你吧,我……”


    “將軍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去軍營了,以往不是很忙的嗎?”


    穆何修張了張嘴千言萬語瞬間哽咽在喉嚨。


    他該怎麽說?說其實軍營根本沒多少事,以前那都是找借口騙她的?


    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可惡,怎麽可能說?


    “那……那你自己小心,多帶些人出去,早些迴來,要是沒打聽到消息就算了,別累著自己。”


    顧意濃聞言眼中似有一絲波動,但最後還是化作無波的水麵,“有勞將軍掛心。”


    穆何修苦笑著離去,從那次宮門開始他們早就分道揚鑣了不是嗎?還有什麽其他可能呢?


    等穆何修出府後顧意濃方才換了衣服慢悠悠的去了茶館,就每日從早躺倒晚上而已能有多累?隻不過他願意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吧!


    又過了半月,就在事情發酵的越發厲害時那家丁的女眷們趕到了,不過顧意濃並未馬上叫穆何修知道這個消息,而是在京郊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小院子住著。


    她得再等等,等到開堂那天才行。


    她這邊不急那麽急得便是穆何修,還有三日便會到應天府開堂,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他狀告的人是方姨娘,這灘水還不知道要沸騰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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