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神探李越倫奉旨查察鎮殿將軍杜國柱投繯自盡一事,他並沒有進宮麵聖,而是直接來到了杜府。


    書房內,李越倫查找蛛絲馬跡,發現諸多疑點。


    八仙桌上留有一封絕命書,其內容大致如此:臣杜國柱深受皇恩,當以死報效朝廷。然睿王殿下乃臣妹丈,自古忠義兩難全,唯有以死明誌。


    內容雖然簡短,但用意卻深沉。


    若將其公之於眾,睿王難逃幹係。


    當然,並不是說睿王便是元兇,而是杜國柱之死必定是因為不願屈附睿王。


    這說明睿王有奪嫡之心。


    杜國柱既然決定以死明誌,又豈會用心如此險惡!即使不為睿王考慮,也要顧忌王妃。


    由此看來,這封絕命書必定有問題。


    驟然,李越倫愣了一下。他發現八仙桌上並沒有墨,而且硯台之內並無墨跡,難道說這杜國柱死前將餘墨清理幹淨?


    為何多此一舉?


    難道是故布疑陣!


    未必!


    李越倫輕輕搖頭,此事絕不像表麵上這般簡單,這裏麵的水……深的很!


    他不動聲色的將絕命書收起,走到床榻旁,床上床下搜索一遍,驟然發現枕頭上有些油漬一樣液體,似乎是浸泡人皮麵具的那種液體。


    李越倫微微一笑,走出書房,見一名管事站在門外,便開口問道:“平日裏,誰負責打掃書房?”


    “迴大人話,正是小人。”


    “你們家大人可有寫完字後清理墨跡的習慣?”


    管事不假思索,直截了當的迴答道:“沒有。我們老爺不喜歡寫字,又聞不慣墨的味道,因此每次寫完字都會讓小人將墨取走,換上一直新的硯台。”


    李越倫神色一振,嘴角扯了扯,既然如此,那絕命書是怎麽寫出來的?


    “什麽人,什麽時候發現杜將軍的?”


    “這個……”不知何故,管事有些遲疑。


    李越倫微微皺眉,“實話實說便是,這有什麽好遲疑的。”


    管事見李越倫有些不悅,硬著頭皮說道:“迴大人,是夫人發現的,大約……大約是四鼓一刻。”


    “嘶!”李越倫心中一震,按理,如果杜將軍夜宿書房,早上會直接去上朝,夫人怎會來此。而且,來的這麽早。


    這裏麵……有怪啊。


    若不是知道杜將軍夫婦伉儷情深,舉案齊眉,他甚至以為……


    李越倫搖了搖頭,將這不羈的想法甩出腦海。


    “走吧,引我去靈堂看看。”


    “大人,請!”管事答應一聲,領著李越倫直奔靈堂。


    靈堂內,杜小姐痛失其父,從此沒了依靠,因此傷心欲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杜夫人麵帶悲傷,遠遠瞧見李越倫向靈堂而來,不由得心中一突。


    她雖然是婦道人家,但這李越倫的大名誰人不知,何人不曉。那可是布衣神探,沒有什麽能夠逃過他那一雙眼睛。


    李越倫打量靈堂,在杜夫人眼底捕捉到一絲慌亂,不由得心中一動。


    或許,在這靈堂之中他會發現些有意思的東西。


    李越倫上香完畢,走向杜夫人,道:“杜夫人,還請節哀。今早書房中發生的一切,還望夫人能夠講述一番。”


    “唉!”杜夫人歎息一聲,擦了擦淚水,繼續道:“今早,我於噩夢中驚醒,見老爺不在房內,便起身前往書房查看。哪曾想,老爺懸掛於房梁之上,早已氣絕身亡了。”


    李越倫點點頭,這番說辭雖然看似合情合理,但細細想來,卻有些牽強。看起來,必須得檢查檢查杜國柱的屍體。


    於是,他向著杜夫人躬身一禮,說道:


    “杜將軍之死,疑點頗多。草民需要開棺驗屍,還望夫人玉允。”


    說完,眼皮微撩,審視杜夫人神色變化。


    果然不出所料,杜夫人再次顯現出慌亂,這讓李越倫更加確信心中的推斷。


    “李神探,死者為大,既然人已入殮,就不必……再打擾了吧。”杜夫人猶豫道。


    “夫人此言差矣,杜將軍蓋世英雄,豈能死的不明不白。甚至,還有可能被人謀害。若不弄個清楚,杜將軍如何魂安,夫人又於心何忍?”


    杜夫人聽了李越倫的話,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她終究一介女流,雖說有些見識,但言語機鋒又豈能比得上李越倫。


    最終,無可奈何,隻能讓李越倫開棺檢查。


    鎮殿將軍杜國柱平躺於棺槨之內,麵色青紫,頸有勒痕,的確是吊死之狀。李越倫檢查杜國柱雙手,心裏陡然一驚,但卻未動聲色,將棺蓋蓋上之後,開始閉目沉思。


    杜夫人看著李越倫,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李越倫有沒有看出什麽,因此惴惴不安。


    “睿王殿下、睿王妃到。”


    驟然,門外傳來一道喊聲,驚醒了李越倫的沉思,打破了杜夫人的尷尬。


    睿王走在前麵,臉上完全毫無表情。王妃杜芸香淚流滿麵,跌跌撞撞的,由兩名丫鬟攙扶著,撲奔靈堂。


    雖然她身為王妃,但死者乃是她的胞兄,如今英年早逝,豈不活活疼煞她。


    杜夫人看到妹妹哭的如此傷心,心中著實不忍,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以實相告。一來,免得妹妹哭壞了身子。二來,也好讓睿王拿個主意。


    “秀娘啊,你先在這裏照看著,我隨你姑姑姑父到旁邊說說話。”


    秀娘,即是杜小姐,他聽了母親的話,點了點頭。現在父親已經故去,而今弟弟尚在娘胎裏未出世,她這個做長女的自然要幫襯著母親操持家務。


    杜夫人將睿王和睿王妃以及李越倫請到靈堂旁邊的房間內,茶罷擱盞,李越倫似笑非笑地說道:


    “杜夫人,變得好戲法啊。”


    睿王和睿王妃聞言一愣,什麽情況,這李越倫怎麽說起玩笑來了。


    杜夫人臉色一白,果然,這李越倫看出了底細。既然當時他沒有發作,想必告訴他也無妨。


    “唉!”杜夫人歎息一聲,看了看睿王和睿王妃,繼續道:“昨夜的確有人前來刺殺老爺,而且還得了手。天可憐見,有一位高僧出手相救。為了不打草驚蛇,他為老爺化了妝,讓老爺詐死。”


    睿王和睿王妃對望一眼,終於明白了所有,原來空悲傷一場。


    李越倫點點頭,他雖然猜中了結局,但卻沒猜到開頭,原來真的有人刺殺。


    “杜夫人,可知刺客是什麽人?”


    “據那高僧說,好像是太傅府的死士,長的蛇眼猢猻相。”


    睿王和李越倫對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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