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家看見苗頭不對,便準備上前勸解。他並非擔心楊振吃虧,而是擔心把事情鬧僵,那樣對誰都不好。


    楊振固然很強,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別人的家門口,至少要給人留有足夠的顏麵,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


    但是,他陡然聽見楊振爆出一個“滾”字,險些從馬背上栽下來。


    一路走來,楊振給人的感覺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慍不火。但現在卻一改常態,著實讓人大跌眼鏡。


    豈止是林東家感覺詫異,就連楊振本人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對於這個初次謀麵的林姑娘,他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這種感覺由心而發,毫無來由。


    目前,享受這種殊榮的人,隻有三個。苗鳳曦、蘇綺雪以及這位林蕊。


    對於苗鳳曦,那是互換庚貼的女人,保護她,是一種不可或缺的責任。


    對於蘇綺雪,那是兒時的玩伴,保護她,是源自內心深處的執念。


    而對於這林蕊,初次相見,毫無了解,保護她……


    或許,是因為長相的緣故吧。楊振思前想後,也隻能找到這麽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此時,楊振並不知曉,還有一個半需要他保護的人,正在來齊平的路上。


    一個是楊萍,至於那半個,當然是楊興。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那五個黑衣人聽了楊振的話,大為光火。這裏是三山關東關口,可以說他們的家門口。楊振隻不過是一個外來人,不但沒有自知之明,反而如此叫囂,這與上門打臉有何區別?


    這於他們而言,簡直是莫大的屈辱。這份屈辱,他們承擔不起。既不敢承擔,也不想承擔。畢竟,他們此時代表著三山關,絕不能落了麵子。


    為首那名黑衣人陡然抽出了斬馬刀,一催坐騎,直奔楊振劈來。


    楊振撇了撇嘴,自言自語般說道:“力道太小,速度太慢。”


    楊振的聲音盡管很小,但依舊被為首的黑衣人聽了個一清二楚,被如此小覷,幾乎發狂。


    當然,楊振乃是故意為之。否則,為首的黑衣人豈能聽得見楊振的話。


    楊振待斬馬刀落下,猛然豎起陰陽劍指,直接夾住了斬馬刀。


    為首的黑衣人見狀,便想撤刀變招。哪曾想,沒有撤迴來。他不由得用了八成力,再次往迴奪刀。


    結果,依舊紋絲未動。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為首的黑衣人不由得爆發了全力,狠狠地用力一拽。


    結果,“噗通”一聲,摔下了馬背。


    原來,楊振一直在等著對方爆發全力。在對方第三次奪刀的時候,楊振便鬆開了陰陽劍指。


    因此,為首的黑衣人才會摔下馬背。其他四人見老大受辱,也就顧不得和林蕊理論了,直接抽出斬馬刀全部奔向了楊振。


    兩米寬的路,還有馬車在一旁停著,如此狹窄的地方,根本施展不開。


    無奈之下,他們四個人隻能依次與楊振交手。四人圍攻都不是楊振的對手,更何況單打獨鬥。


    有一個黃臉漢子率先衝上前來,摟頭蓋頂就是一刀,直奔楊振肩膀。


    楊振猛然抬手,屈指一彈,“砰”的一聲,正中刀麵。


    黃臉漢子感覺一股大力襲來,震得手腕發麻,不由得“哎呦”一聲,斬馬刀頓時脫手而飛。


    沒了武器防身,他就是一個活靶子。因此,嚇得他一催坐騎,徑直跑了!


    第二個衝過來的,是一個長有大板牙的黑衣人。二馬一錯鐙,大板牙來了個橫掃千軍,徑直向楊振腰間砍去。


    楊振左小臂外旋,一把抓住刀背,猛然抬右手拍在了刀麵上。


    “啪!”


    大板牙雙臂一沉,險些撞進楊振懷裏。繼而感覺腕、肘、肩三大關節火辣辣的,鑽心之痛。


    “啊!”


    大板牙慘叫一聲,頓時鬆了手,他自知兩條胳膊脫臼了,無力再戰,當即一催坐騎,也跑了!


    第三名是個斜楞眼,結果跑偏了,停在了楊振身後。隻見他對著空氣一陣猛紮,嘴裏還念念有詞。


    “不好意思,紮歪了!”


    “不好意思哈,又紮歪了!”


    ……


    這一幅畫麵,充滿了異樣的喜感。


    楊振在馬背上晃了晃,險些憋出內傷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楊振飛起一腳,徑直踹在了對方坐騎的後胯上。


    坐騎吃痛,落荒而逃。斜楞眼猝不及防,險些甩下馬背。嚇得他立即扔了斬馬刀,雙臂緊緊抱住馬脖子,才堪堪躲過了一場災難。


    至於最後一名黑衣人,見前麵那四位一個照麵就大敗而逃,他自知也是白給,便起了一番心思。


    他催馬跑到楊振近前,大喊一聲,“接刀!”


    楊振正盯著刀看,卻沒想到,“當啷”一聲,刀掉地上了。


    原來,那黑衣人大喊讓楊振接刀之後,便直接撒了手,逃之夭夭。


    楊振有些懵,本以為他會給自己的一刀,結果卻給自己一把刀。直接跑不就得了,何必搭上一把刀。


    楊振低頭一看,地上掉了五把斬馬刀。當即明白過來,顯然,那小子把自己當成專門搶刀的了。


    一時之間,楊振有些哭笑不得。他跳下馬背,撿起五把斬馬刀,一股腦兒的扔在馬車上。縱使他不需要,但也不能隨意的丟在路上。


    一場鬧劇,就此平息。


    對於別人而言,這無疑充滿了喜劇性,茶餘飯後還可以充當一筆談資。


    但是,林蕊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些人畢竟都是她父親派來的保護她的,結果卻是這路貨色,簡直酒囊飯袋。


    在氣憤的同時,或多或少有一絲慶幸,如果自己真的身陷險地……


    那結果,細思極恐!


    林蕊決定迴去後必須要告一狀,讓那老頭子明白他看中的都是什麽人。他所托非人,這不是典型的坑女兒嗎!


    林蕊口中的老頭子,就是她的父親,三山關總鎮林青雲。


    那五名黑衣人,確實是林青雲派來保護林蕊的。因為他知道林蕊不在外麵野夠了,絕對是不會迴去的。因此他派五人來,在暗中跟蹤保護。


    結果,這五人把林蕊跟丟了,才有了向楊振問路那一節。


    其實,這五人的武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足可以保護林蕊。


    奈何,他們運氣不好,偏偏碰上了楊振。一身能耐還沒有施展,就胎死腹中。也正因為如此,林蕊才會覺得他們很菜。


    林家商隊想要進入東山口,還要和守衛交涉一番。暫不表林東家如何去交涉,且說那五名黑衣人跑到總鎮府,見了總鎮林青雲,雙膝跪倒在地,開始大倒苦水。


    “大人啊,小姐被人綁架了。我們前去解救,奈何敵人太過生猛,我們不是一合之敵,因此跑迴來向大人報信。”


    林青雲一蹦老高,一把揪住為首那黑衣人的衣領,急切地問道:“蕊兒現在何處?”


    “迴大人,在東山口,跟林家商隊在一起。”


    啪!


    林青雲抬手就是一巴掌,冷哼道:“說清楚些,究竟是怎麽迴事?”


    林青雲什麽人,三山關總鎮,若沒有點兒韜略,這個位置怎麽可能做得如此穩當。因此,一眼便看出了他們五人之間大有貓膩。


    “呃……這個……”


    “說!支支吾吾的像什麽話!”


    為首那黑衣人一縮腦袋,支支吾吾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卻把楊振的相貌瞞了下來。顯然,他的報複心並沒有消除。


    林青雲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也猜測出了必定是那白衣青年救了自己的女兒。


    林青雲固然通情達理,但卻有一點,那就是護犢子。救了林蕊,他固然心懷感激。但打了五名黑衣人,他也火冒三丈。


    再說,他就是個好戰份子,現在兩國和平,他活得十分憋屈,總想找個人來活動活動筋骨。


    他也時常跟各營的統領進行較量,但總是意猶未盡。如今驟然聽見一個武功高的,當然要迴去會上一迴。


    但是,他身為三山關總鎮,總不能沒事找事。所幸,這五個黑衣人給了他一個合適的借口。


    “來呀!備馬抬槍!”


    五名黑衣人對望一眼,心照不宣。他們希望林青雲能把楊震痛揍一頓,替他們出口惡氣。


    不多時,馬匹兵刃全部帶到。林青雲並沒有頂盔掛甲,因為他感覺沒必要。人家沒盔沒甲,而他全副武裝,這並不公平。即使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林青雲的坐騎也是一匹寶馬,名叫一字板肋墨麒麟。手中用的也是一杆寶槍,名為八寶陀龍槍。


    林青雲手持八寶陀龍槍,翻身上了一字板肋墨麒麟,徑直出了總鎮府,向著山下的穀道而去。


    楊振走在蜿蜒崎嶇的穀道之上,不停地向四外打量,顯然不知道有人給他們拴對。


    楊振的眼力遠超常人,因此發現半山腰處的叢林中,有諸多建築若隱若現。


    想必那些建築便是居民的住所,亦或是軍營和商鋪。當然,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過客,沒必要去深究這些東西。


    正走間,驟然聽到一陣馬掛鑾鈴之聲。楊振循聲望去,陡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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