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學院內,遴選二十人去齊平,這個消息之後,頓時引發一股狂熱。


    “我要去齊平!”


    一時間,這句話被很多人掛在嘴邊,完全成為了一句口號,一種榮耀。


    齊平,是院長的故鄉,到那裏看看,是這些孩子的最高期望。


    當然,也有人自知沒有機會,於是迅速溜邊。但卻沒有氣餒,而是奮發圖強。他們準備日後孤身前往。


    但梅雪龍,菊隱龍,許文龍,應嶽龍,黃漢龍。這五龍卻十分自信,大有舍我其誰的信念。


    他們本就對苗慶龍羨慕嫉妒恨,如今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抱作一團,喜極而泣。


    相對學院內的喧囂而言,寓所裏卻是有些沉悶。


    大寨主苗鳳龍和公孫副院長兩人正在物色帶隊人選,然而,把他們所知的人幾乎都捋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一個合適的。


    帶領二十名少年武生之人,自然要有能力處理一切突發事故。那麽,自然就要尋一名年富力強,還要有功夫在身的人。


    這樣的人,在柳州,並不多見。


    竹園五老可以,但畢竟年紀太大了,不適合長途跋涉。公孫籌倒是想去,但他作為副院長,將偌大的學院交付何人。至於大寨主苗鳳龍,身為苗寨土司,那就更不用說了。


    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僵在這裏,沒了主意。


    “唉!實在不行,就隻能讓我二弟去了!”


    大寨主苗鳳龍歎息一聲,很是為難。


    若苗鳳鷹至今未娶親,他會不假思索,當機立斷。奈何,苗鳳鷹已經娶了許氏夫人。


    苗鳳鷹若離開,讓弟妹住哪裏?若是隻是三兩天,還可以讓她迴娘家住著。但是,此去齊平,至少都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出嫁的人,在娘家一住就是一個月,恐怕惹人非議。更何況,娘家和婆家離這麽近,一天可以跑幾個來迴。


    公孫籌看出大寨主苗鳳龍很為難,他也意識到了這點。苗鳳鷹離開土司府,大寨主苗鳳龍和許氏夫人必定要搬出去一個。否則,好說不好聽。與其讓大寨主苗鳳龍搬出去,還不如讓許氏夫人另謀他處去住。


    公孫籌吧嗒吧嗒嘴,沒辦法,為了成全兄弟楊振的大事,他隻有把自己幸福生活舍出去了。


    “鳳龍兄,要不這樣吧。讓咱那二弟妹委屈委屈,去我家和我夫人住上一段時間。而我,就在這裏將就將就,過一個月再說吧。”


    大寨主苗鳳龍考慮了一下,無奈的點了點頭。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


    “如此,便委屈公孫兄了。”


    公孫籌聞言有些不悅,你們是親戚不假,可我們也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說我委屈,倒顯得生分了。


    “鳳龍兄,何出此言!為朋友兩肋插刀,亦在所不辭。更何況,你那妹夫,是我盟弟。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


    大寨主苗鳳龍赧然一笑,的確冒失了。在中原武林人士眼裏,盟兄弟堪比親兄弟。在某些方麵,有過之而無不及。


    “公孫兄,既如此,我便告辭了!”


    說完,對著公孫籌一抱拳,轉身離開。畢竟,他還要去跟二弟苗鳳鷹好好談談。


    “鳳龍兄,這一個月我都會住在這裏,隨時恭候鳳龍兄造訪。我還要安排一些事,便不遠送了!”


    公孫籌爽朗一笑,目送大寨主苗鳳龍離開。


    ……


    苗寨土司府,東跨院。


    苗鳳鷹見夫人許氏這兩天總是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如此下去,沒病也會憋出病來。


    苗鳳鷹很是擔心,固然有些私密,但沒有難言之隱。於是,他直接詢問道:“夫人為何悶悶不樂?”


    許氏夫人秀眉微蹙,歎息道:“有些話,本不該由為妻來說。奈何,你們弟兄悟不到,又沒有人提點。”


    說到這兒,許氏夫人看了看苗鳳鷹的臉色,見他並沒有任何不悅,反而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於是,她便放了心,繼續道:


    “妹妹帶著四弟和慶龍前往齊平,他們兩人並不能幫襯什麽。你們可想過,齊平侯府家大業大,萬一不同意這門親事,或者故意為難妹妹,怎麽辦?屆時,妹妹既找不到人幫忙,也找不到人訴苦,那……”


    許氏夫人歎息一聲,沒有繼續往下說。她相信,即使她不說下去,苗鳳鷹也會想明白。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苗鳳鷹不癡不傻,又豈會想不明白。


    苗鳳鷹心中暗歎,兄弟的確不如姐妹貼心,連許氏這個當嫂嫂都能看明白的問題,他們兄弟兩個卻想不到。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一時間,苗鳳鷹既羞且愧。倏然站起,對著夫人許氏躬身一禮。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為夫這就去與兄長商議,明日與賢妻一起前往齊平。賢妻跟妹子談心,為夫為妹子壓陣。”


    “二弟,在不在?為兄找你有事!”


    驟然,大寨主苗鳳龍的聲音傳了進來。


    苗鳳鷹眉梢一挑,他本來打算去找大哥,卻沒有想到大哥先來找他,當真是不期而遇,倒也省去一番麻煩。


    “在,馬上就出來!”


    許氏夫人輕笑道:“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苗鳳鷹臉色陡然一僵,兩個大男人心有靈犀?是不是太……


    苗鳳鷹不敢在想下去,猛然甩了甩腦袋,轉身離開。


    大寨主苗鳳龍坐在涼亭內,眉心緊皺,不知該從何說起,心中頗有些忐忑不安。因此,並未發現苗鳳鷹已經到了。


    “大哥,什麽事?魂不守舍的!”


    大寨主苗鳳龍一激靈:


    “這個麽……”


    話到嘴邊開口難!


    最終,他咬了咬牙,早說晚說總得說,也罷!


    “他是這麽迴事。妹夫來信讓柳州六龍去齊平幫忙,公孫副院長想要壯大聲勢,便直接派了二十人。不過,卻沒有一個合適的領隊,為兄便推舉了兄弟你。”


    苗鳳鷹微微一笑,正準備去齊平,便來了這檔子事,這倒是很順路。


    “當然沒問題!”


    大寨主苗鳳龍愣了一下,苗鳳鷹答應的太幹脆了,出乎他的意料。


    “至於弟妹那邊,總不能一直讓她住娘家。二弟你跟弟妹商量商量,讓弟妹到公孫夫人那裏去住一段時間。”


    苗鳳鷹聞言,放聲大笑。他還以為什麽事呢,欲言又止的。


    “大哥,我正要跟你商量呢,我們原本就打算去齊平給妹子壓陣助威的。至於那幫孩子們,正好順路。”


    大寨主苗鳳龍臉色一僵,這是弄的,太尷尬了。要知道他們去齊平,他又何必顯這個眼啊。


    “既然如此,便定下了。不過,那些孩子第一次出遠門,你可要上點心,不要出了意外。”


    大寨主苗鳳龍不無擔心的說道。


    “大哥,放心吧,都跟自家孩子一樣。”


    苗鳳鷹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大寨主苗鳳龍感覺的表現剛才很是丟人,因此有些不自在,便趕緊離開了東跨院。


    苗鳳鷹看著大哥落荒而逃的背影,啞然失笑。這麽多年以來,這好像是第一次見大哥這麽狼狽。


    ……


    次日,天交五鼓,天色微亮。


    西門外,二十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排成一條長龍。每人手裏牽著一匹小馬,隨時準備出發。


    他們即將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故土,踏上征途。他們沒有絲毫離愁別緒,隻有興奮和憧憬。


    大寨主苗鳳龍看著這些孩子,和他們身旁的小馬一般高,心中生起無限感慨。


    他長這麽大都沒離開過柳州,而這些孩子小小年紀,便要奔波萬裏,前往齊平。


    談不上羨慕,也說不上嫉妒,他隻能如此感歎:


    時也!運也!命也!


    小馬乍行!雛鷹試翼!


    但願他們此去,一路平安,名揚天下。


    “二弟,長路漫漫,千萬當心!”


    大寨主苗鳳龍再次叮囑苗鳳鷹,一個人照顧二十個孩子,他真有些不放心。


    苗鳳鷹揮了揮手,什麽也沒說,他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因此,不需要任何保證。


    公孫籌環顧四周,驟然發現一具棺材,瞬間想到了一些東西。因此,高聲喊道:


    “孩子們,你們可知這裏躺的是何人!”


    眾多孩子搖了搖頭,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那好,我告訴你們。這是一位英雄,值得你們敬仰的英雄。他本是院長派來的信使,為了不耽誤院長的大事,一路馬不停蹄,最終體力不支,墜馬身亡!”


    說完,他掃視一圈,神情莊重的說道:“受人之托,以命相搏,此等俠義之輩,縱使無名,我們也當永世銘記他的事跡!”


    受人之托,當以命相搏!


    這是公孫籌對這些少年武生的臨別贈言。當然,也是對他們的人生鞭策!


    苗鳳鷹騎著馬,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輛篷車,上麵有一名車夫,還有許氏夫人和兩名丫鬟。


    後麵,二十名少年武生。


    最後,一名車夫駕著一輛板車,馱著棺材。


    “你們二十人,分五組,五龍為組長。每個組長都要要照顧好組員,出發!”


    一行二十六人,雖然不多,但也接續百餘米。浩浩蕩蕩,向著齊平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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