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福樓三樓,賈仁冷笑道:“苗鳳龍,蝕骨軟筋散的滋味不錯吧。”


    在座的諸位俠士都喝了酒,想必現在藥性發作,已經骨軟筋酥,渾身乏力了。因此,賈氏弟兄自信滿滿,一臉得意。


    大寨主苗鳳龍乜一眼賈氏弟兄,冷笑道:“無膽鼠輩而已!”


    說完,一扭臉,看向了別處。


    大寨主苗鳳龍絲毫沒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覺悟,反而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氣的賈氏弟兄火冒三丈。


    賈義性子有些暴躁,冷哼道:“苗鳳龍,等你兒子到了,我看你還能說什麽。”


    賈氏弟兄派人去土司府抓苗慶龍,威脅眾俠士就範。自以為得計,沾沾自喜。


    他們又豈會想到土司府有化外神尼坐鎮,十麵埋伏,擒下了一群惡賊。


    大寨主苗鳳龍穩如泰山,眼皮都沒撩一下。


    賈氏弟兄不錯眼珠的盯著大寨主苗鳳龍,想要看看他的反應,結果,隻看到了大寨主苗鳳龍的不屑。


    其餘幾位俠士,同樣麵無表情。


    賈氏弟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在屬下麵前,隻能故作鎮定。


    “拿下!”


    十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來抓眾位俠士。


    苗鳳鷹瞅準時機,一腳蹬翻桌子。滿桌的殘羹冷炙,齊刷刷的甩向賈氏弟兄。


    眾俠士趁機爆射而出,撲向黑衣人。一招斃敵,順手奪刀。


    空手入白刃!


    示敵以弱,反製奪刀。


    這就是眾位俠士商量好的計劃。畢竟,麵對一群窮兇極惡之輩,雖然赤手空拳也能應付,但有了武器才會更加保險。


    賈氏弟兄正準備看一場老鼠戲貓的好戲,猝不及防,躲閃不及,被淋了一身油漬。


    “你……”


    “你們……”


    賈氏弟兄倒退幾步,一臉震驚,指著大寨主苗鳳龍,像是見了鬼一般。


    大寨主苗鳳龍氣定神閑,乜了賈氏弟兄一眼,揶揄道:“蝕骨軟筋散是吧。人貴在不忘本,我苗族祖先以何起家,想必你們已經忘記了。”


    賈氏弟兄聞言一愣,倏然想起,苗族祖先以毒蠱起家。無論是施毒還是解毒,都是天下無雙。


    曾經,南疆聞毒色變,談蠱驚魂。


    如今,苗族盡管沒落,蠱毒奇術大多流失,所剩無幾。但是,仍不可小覷。


    蝕骨軟筋散,固然妙用無雙,但在苗氏子弟手中,根本不入流。


    賈氏弟兄遭到戲弄,無比憤怒,便失去了收服之心。


    “給我殺!”


    一瞬間,展開了交手仗。


    黑衣人為了水泄不通,倒下一批,湧上一批。


    眾俠士固然本領高強,奈何空間狹小,施展不開。手中又不是慣用的武器,敵眾我寡,漸漸不支。


    哢嚓!


    包廂的圍板被撞的粉碎,從外麵跳進兩人,猶如虎入羊群,遇人就砍,逢人就剁。


    來人正是破老道和壞事包楊二。他們本來隱藏在暗中保護徐文徽,卻不料是個假的。也就不再隱藏,立即跳入人群,展開廝殺。


    樓上打得激烈,樓下也不太平。


    幾十名黑衣人驟然衝出鴻福樓,將十名隨從緊緊圍在當中。


    假扮徐文徽的那位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邊了,消失在夜幕中。


    十名隨從身負重任,他們要給幾位俠士送武器,卻被包圍,隻能舍命突圍。


    談何容易!


    一陣衝殺,互有傷亡。奈何寡不敵眾,十名隨從落了下風。


    楊振帶著竹園四老趕奔鴻福樓,一眼便看見了樓前的形式。當即跟四老打聲招唿,一起殺去人群。


    事態緊急,楊振收起了憐憫之心,掄起寒光劍,一劍一個。


    竹園四老也拿出各自的成名兵刃,殺進了人群。


    梅雪龍,菊隱龍哪見過這等場麵,心裏有些發怵,根本不敢靠前。


    他們設想過殺人的場麵,可身臨其境,卻有些不適應。


    幾十名黑衣人哪能敵得住五人,十息的時間,全部解決。


    “四位老哥,快,跟我去送兵器。”說完,楊振左手抄起降魔杵,右手緊攥寒光劍,腳尖一點地,躥上了鴻福樓。


    竹園四老同樣拿起其他的武器,躥上了鴻福樓。


    十名隨從看傻了,剛才他們三個人堪堪抬起降魔杵,可是楊振一把就抄起來了,這是多大的差距。


    樓上,戰事正緊。


    渾小子苗鳳雄嫌單刀分量太輕不好使,便赤手空拳硬撼眾賊兵,已經身中數刀。雖不致命,卻也影響甚大。


    假扮成楊振的苗風曦,為了保護弟弟,同樣被砍傷。


    哢嚓!


    楊振掄起降魔杵,砸飛了一扇窗戶,縱身跳入人群。右手寒光劍,左手降魔杵,左右開弓。


    杵沉力猛,磕著就死,碰著就亡。


    劍影翻飛,砍上就是一道血槽,紮上就是一個窟窿。


    竹園四老對望一眼,相繼殺入人群,完全不留活口。


    眾位俠士得了武器,如虎添翼。


    大寨主苗鳳龍雙槍一攻一守,殺出一片空間。雙槍一合,兩個槍尖,左右翻飛,紮的賊兵哭爹喊娘。


    渾小子苗鳳雄有勁沒處使,早就憋壞了。如今有了降魔杵,掄開使圓,賊兵一片一片的往下倒。


    苗風曦繡絨刀潑風灑雨,砍瓜切菜一般,殺得賊兵嗷嗷直叫。


    眾俠士虎入羊群,不停殺戮。


    無論是疆場鏖兵,還是武林爭鋒,憑的就是氣勢。


    氣勢如虹,百戰百勝。


    氣勢低迷,不戰而敗。


    楊振等人雖然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但卻氣勢高漲,如同虎入羊群,不停的殺戮。


    殺戮,終將帶來恐懼。否則,隻能說明殺得不夠多,不夠狠。


    恐懼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無休止的蔓延,終將長成參天大樹,盤踞整個心田。


    三樓的包廂被砸了個稀巴爛,堆滿了死屍,無處下腳。


    眾位俠士鮮血淋漓,有自己的,更多是賊兵的。


    在死人堆裏廝殺,這場景不能說不恐怖。


    “惡魔,他們是惡魔!”


    終於,有賊兵膽寒了,歇斯底裏的吼出了內心的恐懼。


    這一道聲音,引發了蝴蝶效應。


    眾賊兵再也不能遏製心中的恐懼,一個個嚇得麵無血色,丟了兵刃,抱頭鼠竄。


    賊兵連滾帶爬,紛紛湧向樓梯,你擁我擠,不斷的滾下樓梯。


    鮮血還在順著樓梯流淌,二樓一樓完全成為了猙獰的血色世界。


    有人成功逃到了一樓,卻發現早已被官兵包圍,密密麻麻的羽箭對著自己。


    “有官兵,我們被包圍了!”


    這一喊,賊兵更加慌亂,有的一腳踩空,徑直摔了下去。


    “賈仁賈義,你們大勢已去,難道還要困獸猶鬥,拚死掙紮嗎,你們究竟還想牽連多少無辜?”


    大寨主苗鳳龍已經殺到手軟,看著滿地的死屍,心中感慨萬千。這些原本都是無辜之人,卻被賈氏弟兄蠱惑,如今命喪黃泉,不知引發了多少悲劇。


    大寨主苗鳳龍不想再繼續下去,於是良言相勸。


    賈氏弟兄心中難過,並非為了這些死去之人,而是為了那些舍他而去的眾多親信。


    親信,終究隻是親信,關鍵時刻,能夠依靠的隻有親人。


    賈仁環顧四周,看著身邊這些人,無一不是自己的族人,都是喝著賈氏宗族的水長大的人。


    驟然,賈仁麵色大變,四處打量,終於,在血泊之中發現了賈春。


    “啊!春叔!”


    方才殺紅了眼,沒人注意到賈春受傷倒地,被活活踩死的場麵。


    不止賈春,有很多人都是受傷倒地,被人活活踩死。


    賈氏弟兄撲倒在地,抱著賈春放聲痛哭。


    賈氏弟兄由賈春一手帶大,白天教文,晚上教武。相伴三十餘載,他們早已把賈春當做了父親。


    賈氏弟兄雖然漠視生命,然而,卻非無情。如今見到賈春死得如此淒慘,猶如萬把鋼刀紮在肺腑,哭的昏昏沉沉。


    那十幾名賈氏宗族的人也是垂頭喪氣,到了這種地步,再反抗也沒意義了,一個個把武器放下,束手就擒。


    巡防營的兵丁們見機一擁而上,將一幹賊兵全部擒拿,捆了個結結實實。


    “苗寨土司府勾結江湖匪類,造反朝廷,奉州正徐大人之命,絞殺群賊。”


    樓下叫喊不斷,眾俠士氣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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