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寧知水,你怎麽……”


    孟冬又氣又急。


    她在聽到寧知水拿自己跟柳家小姐比時,就已經開始生氣了。


    那柳家小姐正如寧知水所說,有無鹽之稱。最主要的是性情極差,對下也無比苛刻,還劃壞了幾個美貌侍女的臉,所以幾乎到了被群嘲的地步。


    自己的容貌不說有多美,但也肯定比那柳無鹽強的多,而且自己一向被人誇聰明伶俐溫柔和氣的,怎麽會和柳無鹽一樣?


    還有,自己哪有看不起她們?要是真看不起,又怎麽會屈尊降貴的跟她們做朋友?


    程淘月僵立當場,她呆呆的聽著寧知水說話,又呆呆的看著她說完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寧知水才懶得聽孟冬去辯解什麽。


    有些人屬於有錯而不自知,但在別人提醒後會意識到問題所在,然後進行反省。


    可還有人則是不能有任何一個人說自己一點不好,別人說的不管有理沒理都會第一時間認為是對方的問題,絲毫不認為自己有錯。


    寧知水跟她們說這些,未嚐沒有提點一下小姑娘們的意思。不過就從孟冬的反應來看,她在聞聲後第一反應就是說出了“不是”二字,這足以可見溝通無效。


    那也就多說無益了。


    倒是程淘月有些讓寧知水意外,預想中應該會是她下意識反駁,並反唇相譏的,沒想到事實卻不是這樣。


    寧知水朝著高嶽的鋪子走去,去時他的店裏有顧客,但也隻有兩人而已,且這兩人還是一起來的。


    高嶽店裏的貨不錯,要價也很合理,但他本人看著太兇悍了,還冷冰冰的,一副一言不合拔刀就幹的樣子,膽子小的根本就不敢進店門。


    如果說林懷遠是笑麵狼,那高嶽大概就是紙老虎。


    不過這個稱唿可能隻在小姨那邊才適用。


    “來了。”看到她,高嶽把一張紙朝她推了過去,“除了這些以外,我這裏都能弄到,今天先給你一部分,剩下的明天給。”


    寧知水看著清單,上麵寫著有四種材料,其中三種都是比較昂貴的,另一種不貴,但卻不常有。


    既然高嶽這兒沒有,自己就得去別處找找了,湖映城若是找不到,難免還得去別的城裏也尋一尋。


    “可以。”


    “這些是我店裏就有的,你先收著。”


    “好。”


    寧知水檢查後收了起來。


    “……掌櫃,這塊材料要多少晶石?”這時有顧客問。


    “500。”


    “這麽貴?便宜點吧,400行不?”那人還起了價。


    高嶽直接把東西收了起來,“不想買就走。”


    顧客:……


    人傻了。


    就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


    “人家隻是問問,不能你就說不能,又何必趕客?”寧知水忍著笑意跟他說,然後又看看兩個麵染怒色的顧客,“不好意思啊,他的價格都是實在價,沒有可讓價的餘地了,所以才會這麽生氣。”


    高嶽沒有吱聲。


    如果不是寧知水在,他就真的想要趕人了。


    所以店裏生意不好不是沒有原因的,就算東西品質再好,價格再實在,也經不住掌櫃脾氣差。


    “行吧,那要了。”


    顧客也沒有再計較,付了錢就走了。


    “你這樣做生意怎麽能行?本來眼看著能賺到手裏的錢,硬是被你自己給推出去。”寧知水無奈的跟高嶽說,“做生意和追求心儀的女子一個道理,要嘴甜,臉上帶笑,會說好話。不要成日板著張臉,不然別人都被嚇走了。”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高嶽,他的神色明顯間有了變化。


    “你這麽小,怎麽懂的?”他狐疑的問。


    “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也就你不知道罷了。”寧知水無情嘲笑。


    “哦……你怎麽還不走?”他突然問。


    寧知水:……


    她深唿吸口氣,“我這不是還沒給錢嗎,一會兒有人來送,我要等他。”


    “不用急著給的,有了再給也一樣。”高嶽不甚在意的說。


    寧知水看他一眼,說了聲那可不行。


    然後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


    “那個,我能在你店裏煉器嗎?”過了一會兒,寧知水突然問。


    她覺得這樣等著也是幹等,反正店裏也不來人,不如找個活幹。


    這些材料早晚得處理,不如趁著晶行的人沒來自己先煉著,這樣迴去就能省點時間了。


    “你,會煉器?你自己?”


    高嶽滿是愕然。


    這就像是一個小娃娃突然說自己能單手把一個壯漢舉起來一樣,十分荒唐,像是小孩的胡言亂語。


    “不信?看看就知道了。”


    “這些東西不便宜,而且如果弄壞了可能湊不齊第二份。”高嶽提醒。


    “不會,壞不了。”


    高嶽看了她一會兒,“要不叫你小姨過來?”


    “不用,你就說讓不讓我用吧。”


    “……用吧。”


    這不就行了嗎。


    於是寧知水就去了鋪子裏的空角落,擺出了煉器爐,然後開始煉化。


    她打算先給小姨做暗器,因為她的材料是唯一齊全的。


    “對了,你可有青泠萃液?”寧知水動作一頓,想到了什麽。


    “你要這個?我沒有,不過旁邊有一家有。”高嶽說,“我去給你買,還是你自己去?”


    “嘿嘿,那謝謝你了。”


    高嶽點點頭,然後就出門了。


    他一走,寧知水才後知後覺,隻有自己在店裏。


    他是真的放心啊。


    這算不算愛屋及烏?


    寧知水沒想太久,很快就沉浸在了煉器之中。


    屬於材料的煉化氣味從鋪子裏飄散出去,一絲一縷的縈繞在了半空中,這讓路過的很多人都有些納悶起來。


    “這什麽味?有點特別啊。”


    “是不是誰家糊鍋了?”


    “瞎說什麽呢,這哪裏是糊味,我倒覺得像是煉丹……不對,是煉器!”


    “這是誰在當街煉器嗎?”


    大家都很愕然。


    鋪子裏如果有人在煉器,這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但是一般人家都會有專用的煉器室或者煉丹室,而這種屋內都是有隔絕禁製的,味道並不會飄散出去。


    不是所有人都見過現場煉丹和煉器,成品倒是見過不少,所以多數人都對這種味道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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