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鍾拎著劈斧來到斷崖,將用石頭擺成的“s.o.s”救難信號推下斷崖,靠著劍架鍾定定的看著岩石上刻下的那一大片用來記日子的數字,笑笑,在末尾畫了一個代表圓滿的句號。


    “從今天我要變的更加勇敢些,”晚鍾吻吻用黑蛇鱗片做成的劈斧,撫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柔聲道:“和你重頭開始。”


    晚風習習,炊煙嫋嫋。


    玄冥捉魚迴來時,晚鍾已經張羅好了晚飯。


    他坐在石桌前支著臉溫習書本,長及腰部的發被草繩鬆鬆紮在腦後,幾縷散落的發調皮的被風吹到殷紅的嘴邊,又被他抬手勾到耳後,賞心悅目的煙火氣。


    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晚鍾掃一眼被月色投落在桌上的影子,唇角微勾裝不知道,被玄冥從後一把擁入懷中時,配合的叫了聲,得到了一個洋洋自得的吻。


    “有沒有被嚇到?”


    “嚇死了~好不好~”


    “又欠屮。”


    “別,”晚鍾縮著脖子在玄冥懷裏躲它冰涼的蛇信子,指指桌上的肉串,笑道:“先吃飯。”


    玄冥用不著吃飯。


    晚鍾坐在碳火邊烤肉的時候,玄冥就坐在他身後抱著他,親親摸摸一邊占便宜,一邊照著鏡子,用蛇尾巴卷著木棍給自家配偶熬魚湯。


    “吃點?”


    晚鍾將烤的外焦裏嫩,滋啦冒油的羊肉串喂到玄冥嘴邊,看它很是冷傲的昂著下巴偏頭,一副高高在上不沾煙火的神仙樣子,替它迴憶道:“你剛渡劫迴來那會,就這麽長……”


    晚鍾伸手給玄冥比劃:“特別能吃,一口就能吞下一頭牛,每天喂八頓都喂不飽你,饞起來什麽都吃,像這樣的肉串你得吃好幾百個,如果不是我看著,你連樹皮都能扒下來啃了,每次都挺著那麽大的肚子盤在地上,爬不動隻能我抱,可你吃飽後真的好沉,我都抱”


    “閉嘴!”玄冥一把捂住晚鍾的嘴,雖不記得從前很多事,但那些事可都被鏡子清清楚楚的記錄在冊,成為了珍貴的影像資料。


    之前玄冥神傷鏡子裏晚鍾對自己的態度,沒心思想別的,如今晚鍾提起,便皺著眉頭對鏡子道:“刪掉。”


    晚鍾一把拍開玄冥的手,也對鏡子說:“不準刪!”他警告玄冥:“敢刪掉我和你生氣!”


    玄冥吐吐蛇信子為自己辯白:“那時我神魂受損,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啊,又沒嘲笑嫌棄你,那個時候你多可愛啊,小脾氣耍的溜溜的,神魂受損都不忘吃醋,把自己的畫像推倒在水潭裏,我喜歡那個時候的你,所以不準刪,聽到沒有?”


    玄冥沒想到晚鍾會這麽說,有些不可置信的問:“當真?”


    “騙你做什麽?”晚鍾將咬在齒間的一塊肉喂進玄冥嘴裏,琥珀色的眼瞳像含了春水,喃聲道:“那個時候你雖然是一條小小的傻蛇蛇,但你有喜怒哀樂,是我精神上的伴侶,哪像現在冷冰冰的……”


    高高在上充滿距離感,神祗大人稍稍低頭,都覺得像是一種恩賜。


    玄冥吐吐蛇信子,心道果然,不愧是我,就算以最糟糕的狀態出現,都能把自家配偶迷成這樣。


    它施了個小小的法術,讓湯自己煮,讓肉串自己烤,抱著晚鍾讓他包容自己。


    長眉微挑非常惡劣的問他:“真的是冷冰冰的嗎?”


    晚鍾仰著脖子看天上的星星,後腦勺死死的抵住玄冥的肩頭,像隻引頸受戮的天鵝,偏頭附在玄冥耳邊柔聲求饒道:“錯了~錯了~是燙的~”


    玄冥喜歡聽自家配偶這樣說話,扣著晚鍾的後腦勺將耳朵壓在他的唇上,要求道:“叫夫君。”


    nan風dui佳 “夫君~”


    “再叫一聲。”


    “夫君……”


    “還想聽。”


    “夫君,夫君,夫君……”


    “加點別的。”


    “夫君你好燙~”


    玄冥眼裏的那輪綠色的瞳線化成洶湧的暗火,近乎是咆哮的問:“還有呢?”


    晚鍾眼睛濕濕的看著它,聲音帶著小鉤子:“夫君~我愛你,夫君。”


    玄冥滿意了,一口嗦住晚鍾的唇,狼似的吞咽道:“我也愛你,晚鍾,我的晚鍾。”


    後來這頓晚飯自然是不了了之,不過晚鍾沒有餓肚子,他吃到了別的更具有營養價值的食物。


    空間裏不知今夕何年,一人一蛇真恨不得這輩子都待在這方世外桃源,但現實是用來麵對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離開那天,玄冥抱著晚鍾從斷崖上一躍而下,跌入湖光山色的空蘭幽穀。


    花織如錦中,一人一蛇的頭發在烈烈風聲中糾纏,纏綿著挽成再也解不開的死死死結。


    隻是再美的景,也不及彼此對視時的那一眼。


    玄冥帶著晚鍾翻山越嶺,一日看盡荒島美景,擁他在高崖之巔,衣發蹁躚親吻他的額,許諾說:“等我迴來,接你迴妖界大婚。”


    晚鍾點頭,將那些不確定與不安統統壓在苦澀的舌尖下,充滿信任的看著它道:“我等你迴來,接我迴妖界成婚。”


    還是那個充滿麝香與甜蜜的早上。


    晚鍾坐在濕噠噠的床上,撿起掉落在枕頭上的那根瑩瑩發著亮光的綠藤,不知道它是什麽,放在鼻尖狠狠嗅嗅後,用來綁了頭發。


    ……總覺得隨身帶著玄冥的東西,仿若它就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


    去學校參加考試的路上,晚鍾褲兜裏忽然一響,掏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枚亮閃閃的金幣。


    晚鍾愣了一下,下意識摸向頭上的綠藤,好奇是它搞得鬼嗎?


    後來事實證明,玄冥送他的這根綠藤能變出亮閃閃的金幣。


    晚鍾偷偷將藤放到自家爺爺和哥哥身上,發現都沒有效果,隻有自己帶著時,才會時不時的出現金幣。


    “難道也是認主的嗎?”


    晚鍾靠坐窗前望著天上那輪明月,摸著肚子和因玄冥灌溉而活潑不少的蛇胎聊天:


    “崽崽,你說,天上一天,地下真的是一年嗎?你們父君現在在幹什麽呢?它那麽能睡,如果不小心在天上睡過去,那等它迴來的時候,我是不是都老了?”


    晚鍾在胡思亂想中焦灼的盼著玄冥的歸來,但日複一日,春去冬來,已經過去一年,哥哥都東山再起帶爺爺搬迴了薑家老宅,玄冥還是遲遲不歸。


    信念消磨。


    愛意與思念也與日俱增。


    薑雲長將一疊照片擺到桌上,問自家弟弟:“瞧瞧,有沒有喜歡的。”


    晚鍾不解:“哥,這是?”


    “你馬上就要畢業了,也該把婚事早早定下,否則優質的對象都被別人挑光了。”


    “可是哥,你還沒結婚呢,我著什麽急?我不要。”


    “那哥哥這輩子都不結婚,你也不結了?”


    “!!!”晚鍾心道不會吧,自家哥哥不會還記得白天仙呢吧,試探道:“哥……你難道沒有喜歡的人嗎?”


    薑雲長搖頭說沒有,可是不知為何,他心裏突然空落落的有些難受,想著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心髒負擔太重,才會有那種心碎般的錯覺。瞧晚鍾不願意相親,也沒逼他,轉身走了。


    晚鍾一個人住在別墅裏,除非必要不出門,這樣玄冥迴來的時候,就能很快找到他。


    後來等待變成一種習慣。


    晚鍾漸漸地不再期待,隻是每天都有好好戴著空間珠和綠藤。


    拿到畢業證那天,晚鍾讓司機拿著自己的行禮迴家,獨自漫步在校園裏的林蔭道上,百無聊賴的和肚子裏的蛇胎散散步。


    從明天起他就要入職自家公司,對比那些因畢業而為前程未來焦慮擔憂的同學,他的後半生已經被薑雲長安排的明明白白。


    前途坦蕩,命好的讓人羨慕不來。


    但晚鍾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原因無他,玄冥還是沒有迴來。


    是被它的師尊扣下了?


    還是它已經妥協了?


    畢竟神仙和凡人在一起,是沒有任何前途的……


    可它不是說隻要自己也想和它在一起,就沒有誰能把他們分開麽?


    難道它食言了?反悔了?


    晚鍾低頭自顧自走自己的路,對於外界事物一點都不關心,偶有上來要聯係方式的,都一概不加搭理。


    突然周邊行走的人都紛紛停住腳步,齊齊對著一個方向眼冒紅心激動唿叫:“那是真人嗎?好帥!”


    晚鍾下意識檢查自己的帽子口罩,流落荒島的那些年他不僅身體素質變強,容貌更是比以往更加吸人眼球,隻是他接著就發現,大家說的並不是他。


    校招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一個長身玉立穿著三重衣的古裝男人站在用來遮陽的圓形穹頂下,他拿著一麵金光燦燦的鏡子,長長的長發鬆鬆挽就在腦後,霜雪俊顏就那麽毫無防備的整個暴露於人前。


    他鶴立人群,個子極高,眉頭輕蹙看著周圍對他議論個不停的人,捏著鏡子的手指微微白,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頭頂忽有大風刮過,雲開裂日中,他順著晚鍾看過去的視線看了過來。


    時間在那一瞬間靜止,心跳卻一點點變的劇烈。


    晚鍾身形微晃,眼中泛起駭人的猩紅。


    玄冥穿過人群向他飄來,伸手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晚鍾便疾跑幾步一頭撲進了它的懷裏,用力之大,顯先將它撞飛出去。


    玄冥便盡最大的努力將人抱緊,顧不得吻,顧不得訴說,隻牢牢抱緊懷裏日思夜想死也要娶迴家的人,剛要開口讓自家配偶和自己迴妖界大婚,晚鍾直接搶過了它的話,迫不及待的說:“我跟你走!”


    自此。


    人界少了一個名叫晚鍾的人,妖界多了一位深得帝君寵愛的小帝後。


    聽說他是被帝君從人界擄來的,姿容傾絕,長的竟是比妖精還要好看。


    還聽說……


    “帝後生產在即,有妖看到,咱們一向高高在上的帝君,正親自給即將出生的靈蛋搭窩,搭了好幾十萬個呢。”


    -


    【正文完】


    第69章 番外一【大婚萬妖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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