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晚鍾醒來時,火把連一半都沒燒完,而且幾乎沒什麽煙。


    他隨手將蛇蛻蓋在火把上,將火熄滅。身上黏糊糊的想洗個澡,後知後覺那偷金子的奇葩,竟是連他的澡盆子都沒放過。


    條件一下子變得艱苦,那些早就該克服的困難,終是姍姍來遲。


    晚鍾用煮飯的石鍋熱了水,把草木灰和搗碎的鬆針撒進去,做了鍋簡單的抗菌水。


    刷牙有點刺激口腔。


    洗頭發,擦身子,清潔力度又不夠。


    但晚鍾挺滿意的了。最起碼這水的味道挺好聞,也具有一定的殺菌功效。


    隻是他都脫光了,黑蛇還是沒有出來。看來丟金子這事,對它的打擊確實不小,居然連熱氣騰騰的豆腐都不吃了。


    晚鍾裹好身上的蛇蛻,在金磚上刻


    哦~


    用來當日曆本的金磚也被偷了呢,真是謝謝某賊的八輩子祖宗了!


    晚鍾很慶幸劍架鍾是石頭的,否則他真怕那賊搬不動。


    他在早上7:00和下午17:30這兩個時間點分別刻上一個春字。到此終於集齊了春、夏、秋三個季節的大概日升和日落時間。至於冬天,那不重要。


    晚鍾在劍架鍾背後的岩石上,刻下一串數字【27】.8.


    這代表他已經來到這座荒島上27個月零8天,但這個數字並不準確。因為在陪玄冥度過發情期以及在山洞裏過冬的那段日子,他對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


    春日裏陽光燦爛,是踏青的好時節。


    黑蛇泡在水潭裏,也不知什麽時候會出來。


    晚鍾每天吃三顆雞蛋,因為他怕自己吃的慢,會孵出小雞崽崽來。到時候養不養,他都會很為難。


    他之前背著玄冥,用雞皮和分叉的樹枝做了一個彈弓,日複一日的悄悄練習中,現在終於可以把那避孕果打下來了。


    此刻果子已經從青綠色,染上了微微的紅。吃在嘴裏澀澀苦苦的。和晚鍾的心情差不多。


    而本來鬱鬱寡歡的黑蛇,在偷窺到鏡子中自家配偶的所作所為時,沉悶許久的心情,卻是微微好轉。


    它吐吐蛇信子,對鏡子說。


    【鏡子啊,鏡子。】


    【他居然背著我,在偷偷的備孕啊。】


    【他怎麽知道避孕果變紅後,就變成了孕育果呢?】


    【真不愧是我一眼就認定的配偶,當真是聰明的很啊。】


    【你說他都如此努力,想偷偷懷孕驚豔我了,我又怎麽能,一直萎靡不振呢?】


    偷吃完避孕果的晚鍾一迴到蛇巢,就瞧許久沒露麵的黑蛇盤臥在洞口處。


    它昂著高貴的蛇腦袋,在清涼的太陽光下,閃爍著如寶石般,細細閃閃的光。


    晚鍾做賊心虛慌了一下,黑蛇像沒發現他閃躲的神色,用尾巴把他卷到身邊,俯低腦袋舔了舔他蒼白的唇。


    晚鍾嘴裏還殘留著一股苦味,他把嘴巴閉的死死的,很怕黑蛇突然把蛇信子舔進來,發現自己的秘密。


    “帥蛇你等下,我身上全是汗,我去洗洗。”晚鍾捂住自己的嘴巴,忙掙脫開黑蛇的尾巴去刷牙,心裏有點悶悶的。


    黑蛇吐吐蛇信子,體貼的沒拆穿自家偷偷備孕的配偶。


    它盤臥在高高的樹枝上,那半仰起頭呆呆看向天空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還在為丟了金子而難過。


    晚鍾看它這樣子,心裏也很不舒服。走過去摸摸黑順著樹幹垂落的尾巴尖,再親一口它微微發燙的逆鱗,笨拙的安慰它。


    “好啦,帥蛇,別再不高興了。雖然咱麽丟了很多金子,但你的蛇堡裏不是還有99999999個房間裏都裝滿了金子嗎?那點東西對於你來說,就像是你有幾千萬頭牛,丟了一根毛而已。別再難受了,以後咱們注意一點,不丟東西就是了……”


    黑蛇被安慰的心裏舒坦了不少,但丟了就是丟了,這是它無論還有多少金子,都無法改變的實事。


    晚鍾:“要不要變成人,和我說會兒話?”


    黑蛇沒反應,晚鍾就一直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它,等它。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蛇終於動了動。


    它變成半人半蛇的樣子,把晚鍾卷放到了自己的腰腹上。和自家配偶訴苦時,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是悶悶不樂的。


    “那些金子陪伴了我近百年,在這裏等待天劫的日子裏,隻有我自己,隻有金子和鏡子陪著我。”


    話說任何事物都怕注入感情,一旦賦予了某件東西意義,那它的價值將遠遠高過本身。這其中的情緒價值,不是一模一樣的幾件替代品就可以填補,也不是區區幾句安慰,就可以過去。


    晚鍾聞言心裏似有針紮。玄冥的眼神,讓他的心髒泛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綿密難受,真恨不得把那賊的手給剁了!


    他問玄冥:“有沒有什麽辦法,把金子拿迴來?”


    玄冥搖頭,“就算有,我也出不去。”


    晚鍾:“那你弟弟是怎麽進來的?”


    玄冥又搖搖頭,“不知。”就像它不知道自家配偶是怎麽衝破重重禁製,來到這裏的一樣。


    又是一陣長久的靜默後……


    晚鍾俯身輕咬一下玄冥的下巴,難得主動的依偎到它的臂彎裏,小聲問道:“那天的賠禮還沒給你,要不要兌現?”


    玄冥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它當即就要把尾巴往自家配偶嘴裏塞,又想到什麽,搖了搖頭。


    “先記在帳上吧。我現在心情不佳,如果你懷孕了,怕是崽崽們也要被影響。到時候它們生的一臉苦相,就是我的罪過了。”


    “……”晚鍾啞然,正沉默,白天仙又來了。


    它看起來很著急,上來就和玄冥要出入蛇堡的鑰匙,還道:“哥!快把你的鏡子借我!我有急用!”


    玄冥還未來得及開口,白天仙瞧鏡子在樹枝上立著,飛上來就要自己拿,卻不想被搶先一步。


    晚鍾將鏡子牢牢的抱在手裏,冷眼看它道:“不借。”


    第50章 .配偶和弟弟打起來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白天仙抬手,照著晚鍾的臉劈手就是一個十分響亮的耳光,厲聲罵。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來插手我和哥哥的事!”


    話說它可是推晚鍾落海的兇手。更是竊取了晚鍾命格成功避劫,直接導致晚鍾原生家族衰敗的罪魁禍首。


    它對晚鍾依然活著這件事很驚懼,在得知他是自家哥哥的配偶後,更是滿心複雜。它一麵不敢麵對晚鍾,一麵又覺得晚鍾搶走了自己最最親愛的哥哥,討厭極了他。


    如今晚鍾替玄冥做主的樣子,直接讓所有的矛盾與不快,統統疊加到了一處。


    白天仙出手極快,極重。


    晚鍾嘴角撕裂,耳朵發鳴,直接摔趴在了鏡子上,大腦嗡嗡作響,完全反應不過來。


    要不是玄冥在自家弟弟飛向鏡子的那一刻就封鎖了它的妖力,白天仙那一巴掌,是想直接扇死晚鍾以絕後患的。


    而它得了便宜還不肯善罷甘休,揪著晚鍾的頭發又罵了句“賤人!”,揚手還要再打時,被玄冥用尾巴死死纏住,怒斥道:“夠了!”


    白天仙不夠!


    它用比玄冥還大的聲音迴吼。


    “你為了他吼我?你居然為了他吼我!哥!你從來沒吼過我的!原先無論我闖了多大的禍!你都不會生氣!哥!你變了!你變了!一定是這賤人挑撥離間勾引你!我和他沒完!”


    白天仙說著將蛇信子一吐,照著晚鍾的脖子就狠狠的甩了過去,看樣子,竟是要把晚鍾的腦袋活生生的擰下去。


    那頃刻間迸發出的殺意,讓伏在鏡子上的晚鍾唿吸一滯,也徹底惹怒了玄冥。


    它反手就給了自家弟弟一嘴巴,拽著它的蛇信子滿麵寒霜的斥責道:


    “就是因為從前太慣著你,才讓你把我說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不過是百年未見,你怎變的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動殺心,我傳授給你的道和修身之法呢,全忘了?還有你這身上,哪來的這麽多汙濁之氣?你不好好修行,天天戾氣深重與人結怨,這樣下去,隻會離正道越來越遠,到時候釀出大禍,我看你怎麽辦!”


    玄冥輕易不生氣,真動怒,也是見棱見角的狠角色。


    白天仙被它這一耳光打的口鼻流血,根本迴不上話。


    它發冠散亂,腦袋軟軟的歪在肩上,蛇信子吐的長長的。那淚水橫流呆呆看著玄冥的樣子,仿若從未認識過它。


    玄冥手指微蜷,下頜緊繃正後悔,“啪!”的一聲脆響,白天仙的臉上再次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偷襲成功的晚鍾再接再厲,趁兄弟兩都沒反應過來的空檔,又狠狠的拽住了白天仙前額處的發,薅草似的,直接給它拔禿了。


    而這還不算完。


    不吃一點虧的晚鍾還把鏡子請到白天仙麵前,非常誅心的說:“好好看看你有多醜,以後別叫天仙了,直接改名醜八怪得了。”


    話說白天仙和自家哥哥一樣,都是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的無敵自戀大美蛇。


    它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奔潰大叫:“啊啊啊!哥~!你快給我殺了他!”


    玄冥還未及說話,晚鍾將手裏的頭發往它身上一扔,“我知道你很疼它,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也是家裏的寶貝,我也受不了氣。而且是它先動手的,我隻是以其蛇之道,還治其蛇之身而已,我可沒占它便宜。”


    玄冥長眉微斂,指指尾巴裏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自家弟弟,涼聲質問:“那它剛才拔你頭發了嗎?”


    “所以呢?它揪我頭發的時候,你沒看到嗎?”晚鍾說著一把拽住白天仙鬢角處的一縷發,噌的拔掉道:“我就拔了!怎麽樣?”


    白天仙嗚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忙叫玄冥道:“嗚嗚~哥哥~你看他~”


    玄冥這下真皺了眉,“好了,你也別太過分了。”


    白天仙:“嗚嗚~我就知道哥哥還是愛著我的~”


    “過分?”晚鍾把白天仙另一邊的鬢發也給它拔了。


    白天仙:“嗚嗚~哥~”


    玄冥有些生氣,說:“你能不能別逮著一處薅,你看看它現在都醜成什麽樣了?你善良些,從後麵拔不行嗎?”


    白天仙:“嗚?嗚?嗚?”


    “好吧,”晚鍾揪住白天仙後腦勺的頭發,噌的拔掉扔到玄冥身上,“如你所願。”


    白天仙:“嗚嗚~哥~哥~你們別吵了,別吵了,嗚~~我好害怕~嗚~”


    玄冥嘖一聲,將自家配偶伸手抱到懷裏。邊用蛇信子舔著晚鍾破皮腫痛的臉頰,邊手指輕抬擦擦晚鍾緋色的眼角,頗有點無可奈何道:“你這記仇的小東西,脾氣還挺暴。”


    晚鍾眼角微微上揚,抿唇道:“你再說一遍?”


    馬上就可以出家去當和尚的白天仙:“嗚嗚~哥哥求你別說了~嗚嗚~我的頭發~”


    玄冥搖搖頭,拍拍晚鍾的屁股道:“脾氣大,還不讓蛇說,未免也太不講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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