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落葉,天氣似乎變冷了。


    晚鍾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陽光帶著一股子冷,唿在鼻子裏的空氣也是微微的涼。


    要秋天了嗎?


    晚鍾拿起一片樹葉在手裏揉搓,想著如果這裏還有其他季節,每個季節都像夏天一樣漫長,那在冬天來臨之前,他得趕快趁著這段時間準備好過冬的糧食。


    而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還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晚鍾看著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蛇尾巴,偏頭躲開玄冥不斷舔向自己唇齒的蛇信子,抖著身子小聲祈求道:“拜托~拜托你……你可以不要這麽對我嗎?”


    玄冥舔在晚鍾牙齒上的蛇信子一僵,心說慣得你!現在隻是親一下都不行了是吧?


    晚鍾一口咬住玄冥的蛇信子,淚水溢滿眼眶。


    玄冥最看不得自家配偶哭了,忙收迴自己被咬破皮的蛇信子,吻著晚鍾臉上的淚水連聲哄他道:“好了好了,不親就不親,你別哭啊。”


    晚鍾哽咽,淚眼蒙蒙的指控它:“那~那你還親個不停。”


    玄冥:“……”


    它一邊喂晚鍾喝魚湯,一邊衝鏡子齜牙咆哮。


    【鏡子啊,鏡子。】


    【要不是看在他是為了黑蛇才守身如玉的份上,我非得把他翻來覆去醬醬釀釀xxx!】


    隻是不想它家配偶是個得寸進尺的,晚鍾居然又抽抽噎噎的說:“不~不用你喂,我,我自己喝就行。”


    嗚唿哀哉~


    真是豈有此理!欺蛇太甚!


    玄冥這下是真火了,扣著晚鍾的下巴狠狠親了他兩口道:“你到底鬧夠了沒?不許這不許那的,還不許我單方麵的對你好了?”


    第36章 .蕪湖~蛇蛇掉馬啦?【修】


    不是晚鍾故意找茬,是玄冥一點都不會伺候人。


    它給晚鍾喂魚湯,淋淋灑灑弄的到處都是,手法笨拙一看就沒照顧過人。喂了半天,也沒喂到晚鍾的嘴裏去。


    晚鍾倒是不介意累玄冥一累,但蛇魚多寶貴多好吃多補身體呀。之前他都一直沒舍得吃,現在全便宜給身上的蛇蛻了。


    而且魚湯灑在蛇蛻上倒也無事,關鍵是順著下巴灑進脖子裏,那是先燙死人,被風一吹後,又冷死人。


    晚鍾覺得玄冥這廝完全就是打著對自己好的旗號來暗戳戳的折騰自己,曆經千難萬阻,終於奪過碗自己喝。


    蛇魚大補,且富含非常豐富的膠原蛋白。


    那一大鍋魚湯晚鍾喝了好多天,喝完後,他臉上的疤痕不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淡去,身體其餘各處的皮膚也比之前更加白皙,緊致,富有光澤度。摸起來細膩q彈,跟奶油果凍似的,手感可不錯了。


    玄冥用尾巴卷起自家配偶掂一掂,發現他居然還比原來重了幾斤。當即扭著蛇身,不辭辛苦的又去抓了幾條蛇魚迴來。


    晚鍾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他能感受到玄冥對自己的好,時間長了,也看的出它或許是真的喜歡自己。尤其是它做出的種種改變,讓他對它的改觀很大。但也僅此而已。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


    晚鍾總覺得玄冥身上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晚鍾在蛇巢休養了一段時間,待臉上的疤痕在玄冥的監督下徹底消失不見後,便又迴到了山坡上的那個在秋風裏搖搖欲墜的窩棚裏。


    他用樹葉、幹土和具有一定防潮效果的幹草,把窩棚重新加固了一遍。還用泥巴和石子建了一堵防風牆。晚上睡覺把雞皮毯子蓋上,倒也凍不死。


    期間黑蛇像消失了般。


    晚鍾起先問玄冥的時候,它還敷衍幾句。後來便直接和他講明了原因。


    “你的溫柔和笑容本就不多,還全都給了黑蛇,我覺得讓你們頻繁的見麵,對我很不利。偶爾,你也可以試著來依賴我,我並不比它差。”


    對此晚鍾表示沉默。心裏反駁說黑蛇比你強多了,最起碼,它不會說噎人的話來氣我。


    天一日日的冷起來。


    日落時,劍架鍾上的太陽投影大概指向16:30左右,樹上枝葉泛黃,確實是秋天沒錯。


    晚鍾把斷崖上被風吹亂的“s.o.s”救難信號重新擺好,身姿單薄看著天邊飛鳥,真想也有一雙翅膀。


    玄冥從後環住他,為他遮擋住唿嘯而過的北風,熱情邀請他,“迴蛇巢來住吧,你那破窩棚,說不定哪天就被風吹跑了。”未了又補充了一句:“我不亂來就是。”


    晚鍾給不了玄冥迴應,自也不想麻煩他。不知第幾次問:“黑蛇呢?我想見見它。”


    眼看天氣越來越冷了,晚鍾想多儲存些食物過冬。但蛇巢周邊萬裏之內連隻螞蟻都沒有,他根本無法憑自己獲得獵物。他需要黑蛇的幫助,不止是食物方麵,還有過冬需要的柴火和遮風避雪的窩,都需要它來幫自己出謀劃策。


    而玄冥則隔著蛇蛻吻了吻他單薄平直的肩膀,搖頭拒絕道:“我們的感情才剛剛開始升溫,它現在不便出現。”


    晚鍾當即在心裏給它個白眼,心說誰和你感情升溫啊,自戀!下一秒,他就在冷風中不自覺的往它懷裏靠了靠。


    但玄冥的身上不僅涼,還很冰,凍的他蜷縮的更小了。


    而這樣依偎似的動作很好的取悅了玄冥,引得它在他耳邊低低的笑了聲,那強有力的心跳,震的晚鍾的後背都發麻了。


    晚鍾心頭一跳,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後,掰開玄冥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想走,可玄冥突然牽著他的手指與他十指交握,莫名其妙的說:“你和我牽手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心跳好快?”


    “……”晚鍾心跳如常,除了冷,並沒有其他感覺。


    玄冥將手覆在晚鍾的心口,認真道:“你的心總是這麽冷淡,真想挖出來看看。”


    它不似說假。


    晚鍾唿吸一停,心跳的更快了些。


    好在,玄冥大概也知道心這東西不能隨便挖,所以也就是那麽一說,口嗨完就把手指移動到了旁邊的小凸起,又在晚鍾帶著警告的目光中,悻悻的收迴了手。


    彼時山坡上的薔薇盡數枯萎,萬物凋零中,玄冥也不得不停止了每日定時定點的送花節目。


    晚鍾一直都有在努力的尋找食物和適合過冬的住所,均一無所獲。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吃一點現有的食物,然後多劈一些柴火。


    他在窩棚外麵的防風牆下,挖了個火坑,把燒熱的石頭放在窩裏加熱取暖。不想夜裏風大,直接引燃窩棚著了火。


    玄冥用尾巴將他從坍塌的窩棚裏掏出來時,晚鍾正夢到自己在家裏的熱炕頭上睡覺,睡夢香甜什麽都不知道。直到被玄冥抱著從火光衝天的小山坡上下來,熱浪洶湧燒痛了他的眼眸,才知道是失火了。


    也幸好玄冥發現及時,晚鍾並沒有受傷,隻發尾燒糊了一小截。


    他被玄冥抱迴了蛇巢內的窪坑裏安置,抱著膝蓋小聲道:“謝謝……”不僅救了我,還幫我拿出了食物和那些雞皮。”


    玄冥將晚鍾燒毀的發尾剪掉,擦擦他臉上的灰道:“我要是發現的再早一點,你的頭發就不會變成這樣了。”一慣冷淡的聲音裏,居然還帶著點歉意。


    晚鍾聞言有點不自在。


    玄冥看自家配偶神色慌慌,想他一定是被嚇壞了,心生憐愛的同時,忍不住想要親親他。隻是它剛將唇湊過去,晚鍾就把頭偏向了另一邊。


    可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玄冥退而求其次的吻了吻晚鍾的頭發,對他道:“天還沒亮,再睡會兒。”


    晚鍾覺得有些冷,摸索著將鋪在窪坑裏的柔草蓋在身上,聽玄冥在耳邊問:“冷?”


    晚鍾點點頭,然後就得到了一張用柔草編織而成的小毯毯。蓋在身上又柔軟又保暖。


    他將自己整個蜷進那張毯子裏,憑手感也知道玄冥的編織手藝進步很多。舒服一歎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玄冥眸光微垂,瞧晚鍾睡著後也依然是愁眉緊鎖一副憂愁到不行的樣子,蹙眉問鏡子。


    【鏡子啊,鏡子。】


    【他每天,哪來的那麽多不高興啊?】


    玄冥伸手將晚鍾的眉間褶皺輕輕撫平,在他眉心處印下一吻後,又愛憐的摸了摸他參差不齊的發,打著哈欠再給自家配偶編了一個小褥子。


    如此,睡得更加舒服的晚鍾便又和玄冥比劃著,示意自己還需要一個枕頭。


    玄冥便又用柔草編了個長方形的小袋子,把黑土往裏一裝,就成了枕頭。


    它還編了好多薔薇,放在他們相依而眠的窪坑裏。


    晚鍾很喜歡自己新得的三件套,但隨著天氣越來越冷,他不得不脫掉身上的蛇蛻。


    他試圖將三腿雞的皮做成衣服,但玄冥的態度和當初的黑蛇一樣,甩著尾巴幾下就把那張雞皮撕成了碎片,連掃下斷崖時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晚鍾看著因生氣而胡亂拔樹的玄冥,看著它提在指尖的那麵鏡子,又生出了那種久違的熟悉感。


    有一絲絲的疑竇在心裏根植叢生,晚鍾不敢相信,但不準他穿其它動物皮的玄冥卻把黑蛇的蛇蛻拿給了他,對他說:“如果你冷,可以多裹幾層。”


    蛇蛻冰涼,在這樣的天穿蛇蛻無異於用冰取暖,裹多少層都不會管用的。


    而且……


    占有欲爆棚的玄冥,為什麽會讓自己穿黑蛇的蛇蛻?難道就因為黑蛇是它的寵物,它就不在意了嗎?按理說,同種性別生物之間,領地意識應該更加明確,彼此更加排斥才對啊。


    晚鍾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別了螺絲和改錐,再轉一下,就要“砰!”的炸了。


    他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他開始不自覺的觀察起玄冥的一舉一動。


    除了不像黑蛇似的喜歡夜不歸宿,玄冥同樣喜歡玩水,喜歡玩泥巴,喜歡睡覺的時候用尾巴圈著他,輕輕的打著鼾,且特別珍愛那麵黑蛇從不離手的鏡子。


    話說都這麽久了,玄冥和黑蛇好像從未一起出現過……


    晚鍾頭一次抱住玄冥的尾巴,細細的瞧它。


    那尾巴的顏色,光澤,都和黑蛇如出一轍。除了粗細不同,連逆鱗的位置都一樣。


    晚鍾心裏咯噔一下,試探著在玄冥尾部那塊光滑微微發燙的逆鱗上親了一口,玄冥的身體立馬向上彈了一下,然後把他卷放到懷裏親昵的用臉蹭他的頸窩,連反應都和黑蛇差不多。


    “今天怎麽突然想要親近我的尾巴了?”玄冥抱著晚鍾愛不釋手的問。


    晚鍾唇色蒼白近乎已經失去了血色,他聽到自己結結巴巴的說:“黑,黑蛇呢?我,我想見見它。”


    “想它了?”


    “嗯,好久沒見它了,真的特別特別的想見見它。”


    連晚鍾穿張雞皮都要吃味生氣的玄冥,在晚鍾這麽說後,居然表情愉悅的笑了笑。


    晚鍾不等它拒絕,又吧唧一口親在那塊逆鱗上,眉眼溫澈的問它:“好不好?”


    玄冥哪裏受得了這個,當即迴吻自家配偶一口,痛快答應道:“等著,我這就給你找它去。”


    玄冥說完,便拿著鏡子一扭一扭的走了。


    沒楠一會兒……


    黑蛇就吐著蛇信子,卷著鏡子一扭一扭的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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