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李避雙手撐地,後腳瞪天,直踹傅落塵的下顎。


    “受死!”


    賈南念角度刁鑽的一劍,直刺頭部垂地的李避。


    圍魏救趙。


    李避若不收迴自己的攻擊,鐵定要挨這一劍。


    “等的就是你!”


    李避聲音一震,倒提於天的後腿,轟然落下,如巨錘砸落。


    借著雙手的推力,李避險之又險地避開賈南念的長劍橫掃,一腳直逼其大空的後背。


    破空之聲,讓賈南念的後背瞬間濕透。


    這一腳挨實,隻怕今日他便會交待在這裏……


    “妄想!”


    一道銀槍轟然甩過,生生破解了李避這一記殺招。


    被長槍甩到腳腕的李避,彎著腿,倒退而迴。


    他倒是沒想到,這三槍範敘白的長槍,居然可以連接在一起。


    紅繩束手的範敘白,借著相連的兩柄長槍,從李避的必殺之下,救出賈南念。


    紅會三人神吸了口氣,短短幾秒,三人幾乎是在閻王殿繞了一圈。


    這李避的戰鬥本能,未免太強了一點!


    一番轟鳴般的進攻,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眼看著李避占了上風,黃三千卻是皺眉道:


    “不好辦了……


    李避的內力所剩無幾,這般連招被擋下,怕是沒有多餘的氣力,來維持八門遁甲了啊……


    這紅門的合陣手段,可還沒有用出呢。”


    黃三千話音落下,李避身遭的綠色氣體瞬間消失,八門遁甲,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戒吹立於城牆之上,心頭一沉,體內佛音轟鳴。


    他從塔爾寺來,可不管這什麽仲裁者。


    敢傷其兄弟者,就該死!


    傅落塵三人心有餘悸地退在一起,三年不曾見過的八門遁甲,依舊如此強悍。


    讓他們納悶的是,這李避才開了第二門,為何就有這般強大的實力?


    似乎要比李趨的八門遁甲更強!


    傅落塵雙眼迷離之際,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見到李趨的場景。


    一人一馬一長刀,硬生生將江湖中有名的紅會逼來西楚之境。


    漫天的楓葉中,那個男人手提著一壺酒,便攻上了紅會的山門。


    秋雨微涼,涼透人心。


    三千紅會好漢,以紅繩束發,卻是半分無法抵擋那個走上山的男子。


    沒有渾天的氣勢,沒有囂張的話語,那人仿若迴自己家中一般,如入無人之境。


    當年的紅會,雖沒有世間頂峰的強者,但是其聞名於世的刀槍劍,何人又敢小覷呢?


    尤其是當時的紅會,接到了道佛禪三宗的邀請,在那個時代,這三大宗門的邀請,便意味著鯉魚躍龍門。


    雄心勃勃的傅落塵眾人,卻沒想到,那西楚的皇帝,居然敢深入中原,就這麽輕鬆地來到了紅會之中。


    即便李趨出手隻傷人,卻不殺人。


    但,這在紅會三位掌門的眼中,這可比殺人誅心更狠。


    強大的李趨,無異於在紅會一眾弟子的心中,立下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武學之境,有山橫亙,如何還能進步呢?


    就在三人要以生死戰和李趨決一生死之時,偏偏又有那可恨的仲裁者出現。


    一番公平的協議後,三人合力戰栗帝李趨。


    隻不過三人後來想起,都覺得上了李趨的當,那家夥的實力,根本就不是眾人可以抗衡的。


    在仲裁者的監督下,落敗的紅會沒有去道佛禪三宗赴宴,而是遷入西楚境內。


    隨著那個男子的消失,紅會帶著濃濃的怨氣沉入江湖之中。


    即便擊殺了皇恩榜上的強者,三人心中的怒火卻更難熄滅。


    他們等待的是一個機會,一個將他們紅會眾人心中的大山絆倒的機會。


    苦等多年,他們終於得知了西楚複國的消息。


    傅落塵猛然仰天怒吼:


    “你可知我等手中武器,為何要用紅繩束縛?


    這麽多年我們器械不離手,甚至連睡覺、如廁、吃飯……都不曾鬆開過手中的武器。


    便是在等著今天這個時刻的到來,我們必須要一雪前恥!”


    三槍範敘白、斷鴻劍賈南念,同時高唿道:


    “紅會!”


    仲裁者布下的擂台周邊,近三千紅會弟子,同時高舉手中武器,異口同聲道:


    “雪恥!”


    洶洶的聲勢,帶出的是無盡的憤怒。


    傅落塵以刀劃麵,刀尖沿著麵上的傷疤,再次劃出一道猩紅的傷口。


    “李避,你要記住我這張臉。


    我已經等待你多年了,這些年,我甚至都已經忘了自己原來的麵孔。


    這個刀疤,就是我紅會心中難以撫平的傷疤。


    這都是拜你們西楚所賜!”


    在紅會弟子的高聲唿喊中,旗思芸握笛站於城牆之邊,紅唇微張,空靈的聲音傳入仲裁者李拐的耳中。


    “本就是以三對一,現在又有三千人用聲音壓迫,這般對我們的陛下,未免太不公平了一點吧?”


    李拐雙眼如水,波瀾不驚,似是早有準備一般:


    “李趨當年以一己之力,辱紅會三千之人,若按武藝來算,也是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父債子嚐,今日的紅會想要刷洗自己的恥辱,那就要重新憑借他們自己的力量。


    想不到西域異族的姑娘,看問題要比老夫還透徹。


    倒是我狹隘了……”


    說罷,李拐手中的天沙秤一揚,那四角之柱擎天而起。


    眾人不解之時,四根長棍砰然飛向更遠的地方,白色綢帶圍繞出一個更大的圈子。


    新的擂台,竟是連紅會三千之眾,一並包含其中。


    李拐清了清嗓子,看著手中的天沙秤道:


    “當年李趨一人對紅會三千,如今紅會三千對李避一人。


    這樣才是真正的公平。


    各位,可以繼續戰鬥了。”


    黃三千雙袖一抖,根根銀絲環繞於身,白發長眉,無風自動。


    尋夏城頭的強者們,皆是目光微冷地看向李拐。


    盛怒之下的黃三千,俯視著李拐道:


    “你就這麽想讓李避去死?”


    李拐絲毫不畏懼黃三千的氣勢,一股更為雄厚的內力,順著李拐手中的天沙秤蔓延而出。


    “這個天下太亂了,先是姑臧城的選夏,再是雁門關的西楚。


    若是我再不製止,怕是什麽左丘、盛樂、睢陽,就都要複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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