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夏城頭,


    李避驚訝地看著身前的兩名女子,任他再怎麽想,也沒想到這變臉槍戚胡琉和畫魅鍾童鳶會來到尋夏城。


    跟在李避身邊的破槍門門主,梁澤惜,看著戚胡琉就是一肚子怨氣。


    就是這女子,一槍破了自己的臀部。


    若不是當日李避的救助,隻怕今日他還得頂著這破臀。


    感受著臀部傳來的酥麻之意。


    梁澤惜手邊的青色長槍,微鳴不已,若不是李避在此,說什麽他也要用這六合槍為自己掙迴麵子。


    鍾童鳶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擺出了筆墨紙硯,做出一副就要現場作畫的模樣,左手研墨,口中叼著一根粗毛長筆,不停地催促道:


    “打啊!


    六大門派最強的槍客,和曾經聞名一時的戚家槍,到底誰強誰弱?


    你們不想去爭那個槍王的稱唿麽?”


    今日的戚胡琉一身黑底黃紋戲服,盔頭之上兩根細長的翎子隨著微風晃蕩,紅色的麵孔使得戚胡琉英姿颯爽。


    鍾童鳶幾筆勾勒之下,畫卷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戲子。


    隻是這畫麵隻有形,卻無意,想來這也是鍾童鳶想讓戚胡琉出手的原因。


    唯有真正見過畫中人出手的氣度,才能將這畫像,畫出傳神之意。


    李避無奈地看著這個赤衣女子,輕聲道:


    “畫魅姑娘,你再這樣挑撥,我可也要封住你的穴位了。”


    鍾童鳶遺憾地收起畫筆道:


    “無聊,我可是為了取材才來這尋夏城的,不打起來,又有什麽意思呢?”


    餘光瞥著戚胡琉的麵龐,鍾童鳶壓下心頭的驚訝,幾日不見,這李避似乎又強了幾分,居然可以封住皇恩榜第一百零七的變臉槍?


    “喂!”


    城頭之上,混亂之時,尋夏城下有一道粗厚的聲音傳來:


    “這城門關著,怎麽進去啊?


    我可是得了重病的,還能不能救?”


    李避充滿歉意地看了一眼戚胡琉,撐著城牆,看向下方道:


    “這位大俠,還請上來一敘。”


    看不清麵孔的男子,聽著李避的聲音,竟是直接順著城牆走了上來。


    饒是李避見過世間諸多神奇的輕功,能在城牆之上如履平地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身褐色衣袍,雙袖呈顏色更深的棕色,帶著一股奇怪味道的男子,躍上尋夏城頭。


    “呦,都是熟人啊,鍾姑娘好久不見啊……”


    剛開口的男子,忽然閉口,一道涎長的口水,落於地麵之上。


    李避眉頭一皺,倒不是這男子見色起意的模樣,而是李避看到了他口中流出的口水,竟是呈著濃黃之色。


    這般特殊的顏色,怕是肝髒有問題。


    鍾童鳶一臉嫌棄地看著男子,慌忙收起自己的東西,深怕碰上這男子的口水:


    “賴穆寧,你怎麽還是這麽惡心?”


    賴穆寧?


    皇恩榜第一百零三,睡修賴穆寧!


    傳聞此人因遭愛妻偷奸,盛怒之下,殺妻剁人,屠滅一村。


    被泰安巡捕追繳百次不死,曾連續三十日不眠不休,戰鬥之時,總是一副睡眠的狀態,以睡拳聞名天下,獲睡修的封號。


    當然,這並不是這家夥出名的地方。


    真正讓這家夥被天下人知曉的,還是他見女人就會流口水的模樣。


    李避看著賴穆寧狼狽的模樣,輕聲道:


    “你的病,恐怕不輕。”


    賴穆寧左手蒙上自己的眼,不去看鍾童鳶,右手扯起袖子捂住嘴,這才止住了口中的口水。


    “嘿嘿嘿,不愧是來自長景嶽的,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病。”


    李避眉頭鎖起,他這才明白這家夥的雙袖為何顏色會如此之深,隻怕是因為常年用雙袖擦口水,才會如此吧。


    “哼!”


    戚胡琉冷哼一聲,竟是憑著自己的內力,掙開了李避的點穴束縛,麵色不善道:


    “在聯軍戰鬥結束之前,我不會對手下敗將出手的。”


    一身戲服的戚胡琉轉身離去,隻是先前通紅的麵龐,變為了白色的六分臉。


    梁澤惜握緊的長槍,不停地轉啊轉。


    以他現在的實力,當真沒有去和戚胡琉戰鬥的勇氣。


    李避無奈地看著戚胡琉走入城樓之中,迴頭看向梁澤惜道:


    “麵子有多重要呢?


    我要不攔著她,或許她三招就能殺你。”


    梁澤惜知道這般事,是因他而起,感受著空氣中凝而不散的槍勢,這才低下了頭。


    六合槍當真是不如霸王槍!


    隻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李避走向賴穆寧,聞著這般古怪又惡心的氣味,麵上卻是無恙道:


    “我來給你號號脈。”


    賴穆寧從手縫間看著李避一臉淡然,心中一頓道:


    “你……是這麽多年,第一個敢主動靠近我的!”


    李避側過頭,順著賴穆寧的指縫中,看到了那深邃的眼神中,所帶著不信任的敵意。


    想來也是,世間怪病千百種,被人歧視才會導致最重的心病。


    “放心吧,我隻是對你的病感興趣。”


    賴穆寧緩緩放下遮在眼前的手,露出一道斷眉,高聳如山的鼻梁旁,有著深陷的雙眼,如魚唇一般的嘴邊,帶著黃色的口水印記。


    “你……就是西楚新皇李避嘛?”


    李避笑著道:“需要我怎麽證明呢?”


    “奪魂門說,殺了你,就能得到黃金萬兩。


    如果你治好我的病,我便幫你殺一路諸侯;


    若是治不好的話,那我便要帶著你的頭去奪魂門,看一看能不能換黃金萬兩。”


    李避一愣,旋即一笑道:


    “那把手給我吧。”


    這次可輪到賴穆寧驚訝了:


    “你不怕治不好我就殺了你?”


    李避搖搖頭,索性一手挑起賴穆寧的右手,毫不嫌棄地擼起他的衣袖,雙指搭緊他的脈搏道:


    “病痛之前,可沒有生死一說。


    我隻治病,能不能治再說,先讓我看一看。


    後事再說……”


    閉眼的李避,渾身似乎帶上了一股特殊的氣息。


    一旁的鍾童鳶當即瞪大了眼。


    道韻!


    這家夥的身上居然有道韻?


    赤衣女子瞬間展開手中的畫卷,鍾童鳶也顧不得地上賴穆寧的口水,她可要將這一幕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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