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論這般身手,閻紀淮也是登堂入室之境。


    瞿麥弓步側身,左手握緊了腰間還未出鞘過的長劍,右手的細柳劍已然出鞘半寸。


    勢均力敵的戰鬥,也是讓瞿麥興奮不已。


    “唰!”


    一道灰影,突兀地出現在瞿麥眼前。


    “都說了,我是大哥,大哥才有選擇對手的權利!


    你去幫小弟弟吧。”


    瞿麥心有不爽,但是三人之間兒時形成的規矩,他也無話可說。


    罵罵咧咧地朝著李避走去,瞿麥低聲道:


    “可不許用以命換命的招數。”


    “我又不傻……”


    李避重新被五人圍住,聽著戒吹的話,寧可咽下氣息的紊亂,也要張口罵道:


    “你才是小弟弟,你全寺都是小弟弟!”


    閻紀淮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臨陣換人,他鎖定的瞿麥,居然轉身走向了李避。


    淩空的他,卻是無從借力改變自己的方向。


    閻紀淮看向身前的僧人,心中暗道:


    “也好,先解決一個,賺黃金十兩再說。”


    一步邁出,站於河邊護欄之上的戒吹,麵對鐵算盤的攻擊,竟是頷首低頭,閉上了雙眼。


    “轟!”


    金黃的佛光出現在戒吹的身後,此刻的戒吹,猶如金日映體。


    帶著迴音的佛語響徹金陵城:


    “貧僧不願破戒,不願殺人。


    奈何橋前眾屠夫,不聽佛言不迴頭。


    貧僧隻好替佛渡人了!”


    合十的雙手猛然外翻,戒吹睜眼之時,兩道金芒直射閻紀淮。


    不是佛宗。


    勝似佛宗!


    遠處的於樂渝和盧予諾同時皺起了眉頭,這個小僧,邪得很啊!


    “妹妹,等等配合我,先困住瞿麥。”


    於樂渝按住手邊的琵琶,美眸微顫道:


    “那這些人,也就不用留了……”


    空中的閻紀淮雙手握緊自己的鐵算盤,左右手同時撐開,那厚重的鐵算盤,竟是被扯長為如其臂展之長的巨型算盤。


    “起算天地運!”


    居高臨下的閻紀淮,當即揮出這巨型的算盤。


    一如大鵬展翅一般的黑影,唿嘯而下。


    感受到戒吹射出金芒之中的特殊,他也收起了對戒吹小視,身為皇恩榜上的強者,一旦出手,必盡全力。


    這個江湖上,越厲害的高手越不敢小覷天下人,陰溝裏翻船的事,常年都有。


    閻紀淮又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呢?


    隻是將要靠近算盤的金芒,砰然炸開。


    閻紀淮全力一擊揮在了空處,慣性帶動他的身體急速旋轉。


    好一番折騰,閻紀淮這才落於戒吹對麵的河邊。


    戒吹咧嘴一笑道:


    “皇恩榜二十七的高手,也不過如此嘛,怎麽如此膽小呢?”


    好家夥,戒吹這般聲勢的攻擊,居然是在虛張聲勢?


    閻紀淮站定於戒吹河對麵的欄杆上,不紊不惱,反而是一臉重視道:


    “沒想到中原居然會出現西域的僧人?


    算著時間,應當還沒到佛宗步道的時候,你來中原的目的是什麽呢?”


    戒吹心有一驚,單憑自己的一道攻擊,就識破了自己的身份,這閻紀淮果真不簡單。


    “貧僧還以為施主隻會燒鵝,想不到悟性如此之好。


    皇恩榜上的高手應當不涉及廟堂的恩怨,施主替定江伯賣命,又是為了什麽呢?”


    二人互問,卻不答。


    閉口調息,洶洶的氣勢包圍著彼此,尋找著對方身上的弱點。


    別看二人此時一動不動,一旦出手,肯定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空交一手,戒吹和閻紀淮便是定於長河兩岸。


    大眼瞪小眼的模樣,似是連唿吸都已經靜止。


    ……


    瞿麥正要出劍,去幫重圍中的李避。


    卻沒想到李避突然騰空翻出,抱緊雙腿,蜷縮翻滾,大喊道:


    “別攔,快退!”


    瞿麥如蜻蜓點水,在河麵上快速倒退。


    隻見得二人身退十步之時,兩道氣浪驟然射於先前二人的位置。


    無聲無息,沒有絲毫顏色與形狀的攻擊,轟然炸裂開來。


    一道水花衝天而起,灑下渾渾水珠,如同白日降雨。


    瞿麥單手擎劍,劃出一條劍風,攔下這般雨珠。


    而場中先前包圍李避的五人,竟是被這攻擊當場分屍。


    血水落入河中,染出一片奪目的紅。


    李避狼狽起身,看向高台之上的二女,憤聲道:


    “二位姑娘好狠的心,居然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公子若是心疼人,不若摘下自己的頭,遞來給妾身呀。”


    江曄麵色不悅地看著身前的兩名女子,這就是江湖人,為了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在他們眼中,可沒有同伴這麽一說。


    隻有永恆的利益,卻沒有永遠的同伴。


    江曄不喜江湖,在他眼中,這些家夥不過是一群為了一己之私,不擇手段的人罷了。


    或者說,還算不得人。


    就像這月女琵琶於樂渝和碧泉古箏盧予諾,她們出手之時,絲毫沒有顧及江曄手下的食客。


    二女同時翻身下樓,飄然落地。


    身材修長,抱著琵琶的綠袍於樂渝,雙手輕按琴弦道:


    “公子好俊的身手,五人合圍之下,居然還能感受到我的攻擊。


    不知您是道宗何人的外門弟子呢?”


    瞿麥看著李避狼狽的起身,輕聲道:


    “小弟弟,你看這女子誇你呢。


    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般不得體的狗吃屎的滾翻,居然能被誇為好俊的身手……”


    李避不理會瞿麥的嘲諷,起身合十雙手道:


    “貧僧荒野小僧,戒吹,不曾想姑娘的攻擊,竟然如此陰毒。


    無聲無息地取人性命,可是有點殘忍了。”


    遠處和閻紀淮對立的戒吹,差點破功,李避這家夥,居然又頂著他的名字為非作歹。


    瞿麥冷笑一聲,看向一襲黃裙的盧予諾,笑著道:


    “這位姑娘倒是長得俊秀,和在下剛剛吃的燒鵝竟有八九分的相似。”


    禮尚往來的瞿麥,這番話不可謂不狠毒。


    手捧古箏的盧予諾麵色深寒地盤腿坐地,雙手一抖,十指撥動,砰然奏響懷中的古箏。


    聲如滔然之怒的江河,竟是直接帶起一股水浪,旋轉著逼向瞿麥。


    “我今日倒要看看,這皇恩榜的榜首到底有幾分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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