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曄隻要一座城池的材料,建於何地,要由他自己說了算。


    趙邦雖然心生焦急,卻也不會病急亂投醫,麵上答應下江曄的請求,卻是要他止住水澇之災才能兌現。


    江曄也是奇才,借以開鑿旁支,引流他河,順利地將水澇之災消除而去。


    趙邦既是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麵對這種情況,隻好掏空國庫,給與其建城的材料。


    而江曄選到的建城地點,不可謂不奇特。


    便是泰安左尹,司徒智川,一開始都沒有看到這建城之處的精妙。


    將一條寬河分為數十條支流,蔓延開來,而金陵城坐落的地方,便是這數十條支流的一個中轉站。


    但凡是泰安的任意一處河運之路,必要經過這金陵城。


    江曄對於過往的船隻,按照大小不同進行收費,費用不高,皆在人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短短十年時間,金陵已然成為泰安的富裕之城。


    而定江伯江曄,更是有第二路諸侯之稱。


    李避一行六人,皆是換上了一身華服,宛如某個名門之後外出遊玩。


    六人也是第一次來這金陵城,狹窄的通路,立於長河兩側,寬闊的河流蔓延過整座金陵城。


    走至無路時,唯有窄窄的台階通往河邊。


    一位位船夫撐船而過,隻用一文錢,便可以環繞整座金陵城。


    以河為主道,可是讓這群黃沙中來的年輕人,大開眼界。


    一條條小船吆喝在河道兩旁,開在船上的集市倒是讓眾人覺得新鮮不已。


    莫看這些船夫瘦弱無力,一旦進了水,各個都是能騰遊的好手。


    曾有傳言,一名小宗師境界的高手,在金陵城和一名船夫起了衝突。


    二人一凡爭執,同時落入水中,那小宗師的武林高手,生生在水中被船夫溺亡。


    那船夫還是六十多歲的老者,一輩子撐船,從未接觸過武學之說。


    這也就有了金陵水軍甲天下之談。


    兩人之高的河岸邊,掛滿著黑綠色的青苔,一棟棟建在水上的房屋,與西北的建築風格決然不同。


    金陵城的風情總離不開“水“,蜿蜒的水巷,流動的清波,宛若默默含情的少女,眼底傾瀉著溫柔。


    尖形的屋頂,灰白的牆壁,長久處於西北的眾人,受到水城的滋潤,一時間也是心驚不已。


    李避感歎著金陵城繁華的同時,心頭對於那般藏物之地,也是有了多多少少的猜測。


    金陵城遍城的水,自然不利於鋒利的刀槍存放,弄不好還有生鏽腐蝕的危險。


    無怪乎,這江曄會將武器等東西存放於山林之中。


    到了約定的地點,子舒昆定早早就等在了岸邊,看著坐著小船搖晃而來的眾人,揮起了自己的雙手。


    順著子舒昆定的引領,眾人走進了一座客棧之中。


    子舒昆定也是細心之人,早早就備好了一桌酒菜,隻等著眾人的到來。


    看著燒製金黃的烤鵝,李之之不禁咽了下口水,輕聲道:


    “這就是金陵最有名的烤鵝麽?”


    瞿麥不懷好意地卸下一個鵝腿,遞給戒吹道:


    “戒公子,嚐嚐這金陵城的特產吧。”


    戒吹也不客氣,接過這金燦燦的鵝腿,口中念念有詞道:


    “塔爾寺的眾佛們,貧僧既破色戒,便再破佛門十戒之肉食之戒。


    非我佛者,不入佛門。


    不償肉欲,怎懂欲念?


    唯有嚐試,才懂拒絕。”


    不顧雙手的油水,戒吹小心翼翼地撕下鵝腿上最精華的一條嫩肉,放在李之之的盤子裏,這才大快朵頤起來。


    戒吹不顧塞滿口中的鵝肉,大聲嚷嚷著:


    “小二,上酒!


    如此美味,豈能無酒?”


    李避一臉無奈地看著戒吹,這家夥,似乎下山之後,就已經還俗了一般,分明是要將塔爾寺不讓他做的,全部做了一遍。


    李避知道,子舒昆定讓他們在這裏吃飯,肯定用意不在此。


    果不其然,隨著三道身影進入後,子舒昆定在桌子下踢了踢李避,輕聲道:


    “這就是那夥馬賊的頭頭。”


    看著三人步伐輕盈,彈動有力,這般腳步聲帶著一股武者的韻律,這三人的實力怎麽也在小宗師之上。


    隻是,若隻為認了臉熟的話,似乎也沒有必要就等在此處啊。


    突然,一道沙啞的女聲,驚斷了李避的思路。


    “小二,老娘的鵝,烤好了沒?”


    擼著袖子,口中叼著一個水草,頭頂綁著一圈灰色的頭巾,渾身灰布麻衣的女子,邁著外八字步走進了這家客棧之中。


    小二像是見了當今聖上一般,連滾帶爬地跑到門口迎接。


    便是這家客棧的掌櫃之人,也是從後廚眾跑出,笑臉相迎。


    “歡迎秦公子!”


    掌櫃拍了把店小二的後腦勺道:


    “快把今日最肥的那隻鵝,還有我專門為秦公子溫好的黃酒端出來。”


    子舒昆定沒敢出聲,隻是借著油手在桌子上寫下:


    “煆刀人。”


    背著虎頭鍘刀的子舒昆定緩緩起身,衝著女子一抱拳道:


    “子舒昆定,見過秦公子。”


    子舒昆定起身,眾人自然不好繼續坐著,紛紛起身抱拳,學著子舒昆定的模樣抱拳行禮。


    秦公子朝著一邊吐出那水草,樂嗬嗬地一把挑開子舒昆定抱拳的雙手,笑著道:


    “咱們兄弟,客套什麽?


    這麽一桌好菜,是有摯友來此麽?


    還不給大哥介紹介紹,這些從西北而來的貴客?”


    鈺苓握緊了手中的長刀,一個照麵,眾人的身份就泄露了麽?


    子舒昆定知道這鍛刀者的脾性,笑著將眾人的身份一一介紹,隻言是早些年行走江湖的舊友,卻不言眾人的真實身份。


    齜牙一笑,秦公子對著眾人行了個不標準的江湖禮節道:


    “秦佳凝,喜好鍛器,鍛人,聽故事,見過各位啦~”


    大大咧咧的姑娘,卻讓他人稱他為公子,想來也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巡視著眾人的麵龐,秦佳凝砸吧著嘴道:


    “小定子,你這些朋友可不一般啊,這般容貌,哪個也不是尋常人啊。


    哈哈哈……


    我秦佳凝最喜歡的就是漂亮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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