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麥冷聲道:


    “不該你說話的時候,誰讓你說話了?


    你解釋的意思,就是你對了,我錯了是麽?”


    微微一抖細柳劍,滴滴血珠滾滾而落。


    瞿麥變出一臉陽光之笑,轉身如暖陽一般道:


    “之之,還有誰之前欺負過你呀?”


    李之之撅著嘴,冷哼道:


    “剛剛圍攻我們的,我可是統統記住的。


    有他,他,他……”


    但凡李之之指中一人,瞿麥手中的指劍便會掠過一人的頭顱,沒等李避緩過神來,瞿麥竟是將數十人殺了個幹幹淨淨。


    瞿麥的攻擊甚至讓場中江湖人無法招架,倒地的屍體上,眉心處皆是插著一柄隻剩劍柄的指劍。


    看著李之之不再指動,瞿麥衝著李之之眨眨眼,而後看向那捂著胸骨的王婼熙道:


    “誰傷了你?”


    場中眾人聞聽此聲,皆是不寒而栗。


    他們一點也不懷疑,這個以殺止殺的男子,會滅了他們全部。


    鈺秋濯終於破開王婼熙的點穴術,上前扶起自家的小姐,心疼道:


    “小姐……


    陛下,您沒事吧?”


    王婼熙擺擺手,看向莫泊懷道:


    “莫將軍,餘下的事交給你了。”


    莫泊懷低頭躬身道:“喏!”


    “幽刀軍、葬劍軍、金丹派,在姑臧城中將還未離開的宗門勸降。


    不降就殺,三日內,不許任何人離開這裏。”


    王婼熙說罷,就暈在了鈺秋濯的懷裏。


    夏昱珩、任易辰和喬薛為,遠遠對視一眼,顯然這是王婼熙給他們的考驗,也是給了他們足夠的信任。


    江湖人成伍,管理的方式自然不能像尋常的士卒一般,規矩對這些人的作用不大,反而會約束他們的戰鬥力。


    莫泊懷一步踏出道:


    “還請各位先進入先自樓內,陛下未醒前,煩請各位勿要離開。”


    江湖人雖有不願,奈何麵對這般強敵,何人還敢出頭呢?


    那瞿麥簡直就是殺人魔,這麽一會,殺了多少江湖高手了?


    瞿麥皺著眉頭,抖動著右手的細柳劍道:


    “都他娘給老子快一點,沒聽到老子的女人說什麽嘛?”


    有這無敵的劍瘋子,無怪乎王婼熙敢複國呢。


    就這一人,堪比一支十萬之軍啊!


    眼看著眾人一一進入了先自樓中,破槍門的弟子,依舊團團而圍,不知所措。


    雖說大長老丘封禹先前說過,他們會歸降選夏,但是丘封禹死了啊!宗主還在八震門,他們哪裏敢自己做主呢?


    瞿麥雙眸微動,戲謔道:


    “既然不願意進,殺了便是!”


    細柳劍正要出鞘時,遠處飄來一道老者的聲音:


    “少主,臣有要事相商。”


    李避聽著是嚴不苦的聲音,輕聲製止了就要出手的瞿麥。


    嚴不苦推著一輛小車,車上趴著那破槍門門主,梁澤惜。


    在眾人注視下,穿過外圍的阻攔,梁澤惜以詭異的姿勢起身,咬著牙衝李避抱拳道:


    “破槍門門主,梁澤惜願意歸順西楚,恭祝陛下複國成功!”


    “……”


    這道聲音,讓場中一眾大宗師高手突然生出殺機,那臥薪軍更是將眾人團團而圍起來。


    在選夏複國的地盤上,複國西楚?


    怪不得這四名僧人會有西域的打扮呢,何運鴻的義子李避,豈不是說明何運鴻也有複國的想法?


    夏昱珩和任易辰眼底發亮,本來他們還想著此時複國,無異於往槍口上撞,現在有替罪羊出現,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李避看著嚴不苦一臉邀功的模樣,敢情這位老者還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呢。


    歉意地看向鈺秋濯懷中的王婼熙,李避微微一笑,摸了摸李之之的額頭道:


    “哥不想站在這個女人背後,不想一輩子欠著她。”


    李之之懷抱著李避,撐著他的身體道:


    “哥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就算娶了她,我也能接受。”


    李避揉著李之之的小臉,笑著道:


    “有一個你,我就心滿意足啦,等咱們迴尋夏城,也立國!”


    李之之可沒有多想,李避的這個決定,會不會擾亂天下的局勢。


    小雞啄米式地點著頭,她可顧不得這個江湖怎麽樣,隻要李避在,做什麽都是最有趣的。


    莫泊懷看著低頭的梁澤惜,搖頭苦笑道:


    “梁門主,這般故意而為之,是打算挑起兩國的戰爭麽?”


    梁澤惜一臉無辜地看向嚴不苦道:


    “嚴藥師,這不是咱們商量好的麽?為何莫門主,會這樣說我?”


    嚴不苦也是這般才迴過味來,這梁澤惜當真是好深的計謀,但憑剛剛簡單的一語,放在過去,足以影響兩國的關係。


    選夏複國,你西楚在這裏挖人,未免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


    李避在李之之的攙扶下,緩緩走到鈺秋濯身邊,捏起王婼熙的柔弱無骨的右手脈搏:


    “讓我來治療她,如何?”


    鈺秋濯看著眼前小姐的心上人,她多想狠狠地罵這個男人,多少個夜晚小姐為了這個男子痛哭流涕。


    可是看到男子渾身浴血的模樣,她又不知從何罵起。


    “你確定不會對小姐下毒手吧?”


    李避苦笑搖頭,伸開右手道:


    “我還欠她五條命呢,算上這次,就是六次了。


    醫者,未報恩前,不會殺人的,這是長景嶽的規矩。”


    莫泊懷一直在綠霧之人,二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如何能看不清楚?


    輕輕點頭示意夏昱珩、任易辰、喬薛為去忙碌姑臧城中事。


    莫泊懷瞧得眾多臥薪軍弟子麵上毫不掩飾的敵意,朗聲道:


    “他和陛下來自同一個地方,同樣此四人是我選夏的朋友。


    若是傷到了客人,就由你們來承擔陛下的憤怒。”


    聽到莫泊懷的聲音,眾人這才收斂一番,抬著昏迷的戒吹等人,移步至八震門。


    先自樓前,隻剩瞿麥和畫魅對立於場中。


    瞿麥捧起李避落在地上的畫卷,看著栩栩如生的紫衣女子,在那威風凜凜的體宗與花枝招展的金丹派的簇擁下,如眾星拱月一般。


    瞿麥眼角帶笑,小心翼翼地將這畫卷放入懷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將王婼熙擁入懷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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